子归很清楚,前面这三位就是自己最亲的亲人,爷爷最是疼爱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她并无太大感觉,就算她抚上了那墓碑,也只是略微感慨。
我必须要找回记忆,找出真相。子归在心里暗暗下狠。
回想起这些年在洛阳城的日子,她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初来的时候,身上除了李嫂留下的全部积蓄,也就剩慕容逸轩赠送的玉佩和自己贴身佩戴的血玉值钱了。为了不坐食山空,她去茶楼当小厮打杂去给大户人家当丫头,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吴知秋。本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闺女,这样“糟蹋“,想来都觉心疼。子归从来没有怨过什么,她一心想要安稳好自己的生活,然后能有时间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查整件事情。这样过了快五年,子归发现什么也查不出来,而记忆……还是老样子。丧气之余,她便想到开间花店,自种自卖,这是新行业,也未尝不是个好出路。两年的辛苦和心血,“莫失莫忘”终于上了轨道,自己也放心去调查那件事了。
不知不觉又打开盒子取出玉佩来看了,七年多了,这似乎成了个习惯。玉佩依然鲜亮,可人呢?慕容逸轩,你究竟在哪?你可有遵守诺言回去过?可有看到我在墙上的留言?
再过两个月,便是子归的二十生辰,别家的姑娘这年纪怕早当娘了,但是她依旧死守这一块玉佩,倒不如说是痴痴守着一个空口诺言。“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样痴的又何止她钟子归一个?
吴知秋已经好几次明示暗示他对子归的心意了,可子归都婉言避过,一来她从来只当吴知秋为兄长好友,不想伤了他的心,二来心里装了个人的她如何有位置放另一个人。
相隔那么多年,子归依然念念不忘那个美丽的黄昏,依然念念不忘那个酷酷的老叫她笨蛋的漂亮男孩。每次想起这些,她的心里都柔柔的,嘴角不觉扬起一丝甜美的微笑。
七年的飘荡生活,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向娘亲撒娇抱着小灰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生活是用来磨练人的,钟子归的坚强不屈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一个女人家,能将一间花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何其令人敬佩!
现在“莫失莫忘”与李子归一样,已成为洛阳城里家喻户晓的名字,它经营的不仅仅是销售鲜花,提供插花、等服务,更重要的是它有个自己的花场。李子归是公认的养花高手,经她玉手养出来的花就是比别人的鲜活,她还不停地研究新品种,像蓝魅,也就是蓝色的玫瑰花,刚出现那会儿真是全城轰动,就差皇帝老儿没出宫来看这前所未有的蓝花了。
虽然培植出蓝魅是个不小的鼓励,可在子归心里,到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作品,仍属倚雪笑。为什么一直没在“莫失莫忘”种植出售?理由子归自己也说不上了,纯粹是心里觉得,倚雪笑有着特殊意义,不能随便拿出来。不知道慕容逸轩把自己送他的倚雪笑花种怎样了,有没有播种?有没有弄丢?“唉!”子归把玉佩放回锦盒,长长叹了口气。
“小姐,你又在看它,唉,饭菜都热好了,该用餐了。”心儿端着餐托进到房间,边摆下边说:“刚才吴大人派人给小姐你送来封信,给。”
“信?”子归一脸疑惑地接过信,随手拆开来看:“明日酉时柳湖畔留柳亭,有事相告,不见不散?“子归更加疑惑了。能有什么事?
“嘻嘻,莫不是吴大人待不住了,想尽快将咱家小姐娶过门?“心儿掩嘴吃吃笑。
“少胡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做,明天我叫黄媒婆送花名册过来。”
“小姐……你每次都拿这个吓人家!不理你了!”心儿撅着小嘴一跺脚就转身跑开了。
子归看着心儿的背影笑了笑,这不是吓她。心儿孤苦伶仃,是子归两年前在街边把卖身葬父的她买回来的,自此心儿便以丫鬟自称,子归多次反对也无用,这丫头就是死心眼儿。两年了,两人虽是主仆,但比姐妹还要好些,除去身世,子归的事心儿都清楚,包括玉佩。她自比自己小一岁多,也该是时候给她找户好人家了。子归边吃饭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