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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法律语言翻译的文化信息重建(1)

作为一种跨文化的交际活动,法律语言的翻译涉及到不同法律文化的差异。在法律语言的翻译过程中,即要考虑其特殊的文体特征,还要对法律的分类、渊源、法律条文的内容及释文,尤其是制定法律的背景及中西方国家在法律文化上的差异有所了解。法律语言翻译的过程也是对上述各个方面信息重建的过程。在认知语境框架下探讨法律语言翻译的文化因素,不仅要认识中西法律特定概念、法律体系、法制功能、法律制度、法律程序的差异在语言中所折射的文化信息,而且要从词汇、语法、句型结构等文体特征的层面,来认识法律语言及其翻译,体现语言及文化的融会贯通。

4.1认知语境下的英语法律语言词源分析

法律语言这一术语源于西方,在英语中它原指表述法律科学之概念以及用于诉讼和诉讼法律事物时所选用的语种或选用某一语种的部分用语,后来亦指某些特定法律意义的词语,并且扩展到语言的其他层面。从广义上讲,凡是涉及法律的英语,包括词汇、短语、句子结构、习惯表达法皆称之为法律语言。如上所述,认知语言观认为,语言符号不是直接反映外部世界的事物,而是反映人对世界的认知方式,即语言是由客观世界、人的认知、社会文化及其语用因素互动的象征符号系统。法律语言作为一种语言功能变体,它是法律文化的产物和载体。用文化语言学的眼光来看,法律语言与法律文化关系密切,而法律思维是沟通两者的桥梁。法律学科本身的特殊性以及法律长期在人们的政治、经济、科学和文化生活中所发挥的强大的规范和调节作用,使得法律语言在实现其调节、规范作用的过程中也形成了一些自身的语体特点。认知语境下的法律语言特点可以从词汇、句法选择和语篇结构三个层面来考察。

法律翻译属于双语研究的范畴,存在着两个重要的问题,一个源于语言,一个源于文化。研究语言问题为主的学者,探讨相关语言系统的独特性及不同语言之间的异同。而文化的差异不仅是大文化之间的区别,更应注意次文化(尤其是法律文化本身的差异)对法律语篇翻译所起的重要制约作用。法律语篇的翻译应是置于语境之中的翻译,而不像Neubert所说的“翻译是一种错位的和脱节的交际形式”。Neubert,Albrecht & Gregory M. Shreve Translation as Text,The Kent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2.在法律语篇的翻译中所涉及的语境包括情景语境与文化语境。

由于情景语境主要是针对口语语篇而言,在此主要讨论法律文本中法律词汇的翻译问题,同时法律概念/词汇具有不确定性使得法律词汇的翻译只有置于法律文化语境中才能得以正确进行,所以将讨论文化语境在法律词汇翻译中的重要意义。当然,语言与文化又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法律的语言变体特点与法律次文化往往会存在重合,所以这里同时又对法律英语词汇的词源进行尝试性探讨。

法律英语,与其它专业英语一样,许多词汇来自于日常用语,同时也有本专业所特有的专门术语、行话。由于法律英语最初作为法庭(上层社会)用语,外来词的借用与中古英语的使用就显得尤为突出。拉丁文及法语在法律语言中的大量出现,这与英国历史上把语言作为阶级划分和阶级统治的重要手段有密切关系。在英国,拉丁文被视为个人深造的基础,而法语更被视为西欧上层社会的语言。可见,在英国,“法言法语”有其深刻的历史渊源。

英文法律词汇的来源大致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现代通用的正式语言,它构成了英语法律的主体;第二类是少用或是不用的中古英语;另外一类就是借用的拉丁语词和法语词。

4.1.1英语现代通用正式法律语言特点

法律语言和普通语言相比,其特征还体现在它的正式性上。常用词从文体学的角度可分为三类:书面词(正式词语)、普通词和口语词。正式词也可称为书面词,或“大词”。它们主要出现在正式的书面文体中,如法律文本。许多“大词”一般包含三个或三个以上的音节。王佐良与丁往道认为,法律英语中正式词语的频繁使用是为了增加法律文本庄重规范的文体风格。钟小强:《法律英语的语言特点》,载《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年第8期。法律具有严肃性、规范性等特点,因此法律法规的遣词造句力求准确,用词正式,语意严谨,而不像文学作品那样,有华丽的词藻和丰富的修饰语,也不可能使用比喻、夸张和委婉的语气。例如,在翻译法律条文时,“一……就”常用“upon”而不用“on”;“upon”的语义等同于“on”。“on”可以用于各种文体,“upon”常用于较庄重正式的文体。“终止”,用“terminate”,而不用“stop,cease,or end”;“义务”,用“obligation”,而不用“duty”;“根据”,用“pursuant to,in accordance with”,而不用“according to”。再如,不用before而用prior,不用but而用provided that,不用after而用sequent,不用tell而用advise,不用begin或start而用commence,不用use而用employ,不用according to而用in accordance with,不用show而用demonstrate,等等。

又如,《合同法》第六十条:“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当事人应当遵循诚实信用原则,根据合同的性质、目的和交易习惯履行通知、协助、保密等义务。”

译文如下:The parties shall fulfill the respective obligations as contracted. The parties shall observe the principle of good faith and fulfill the obligations of notification,assistance and confidentiality in accordance with the nature and aims of the contract and appropriate trade practices.

原文中原则、通知、协助三个词分别被译为正式的英语词汇“principle,notification,“assistance”,而不是日常使用较多的“rule,notice,help”。

法律文书是包括法令、协议、合同等,属于庄严文体(Frozen Style),以准确严谨为其首要特点。法律文书在用词、句法结构和行文程式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为避免歧义,法律文书十分注意用词的庄重严谨,常使用有关法律的专用术语,其中包括一些在其他领域已不再使用的法律套语或习语。例如:

Be it ordained by the United States in Congress assembled,that the said territory,for the purposes of temporary government,be one district,subject,however,to be divided into two districts,as future circumstances may,in the opinion of Congress,make it expedient。便利的,权宜之计。

参加会议之合众国制订:为建立临时政府之目的,兹将前述地区设为一区,惟国会视未来情势合适时,得将其分为两区。The Northwest Ordinance(1787),源自《学术交流网》,2002年11月4日,http://www.annian.net/show.aspx?id=1764&cid=14

因此,汉译时,除了应考虑译文语言的精炼和通顺外,还要特别注意词义的选择,以确保译文用词的准确性。

4.1.2中古英语中法律用语特点

第二类是少用或是不用的中古英语。古英语(Old English)是公元约1100年以前的英语,中古英语(Middle English)则是公元约1100年至1500年间的英语,也被称为古体词。作为一种高度正规的书面语,法律英语存在大量的在一般英语中的较少使用的古体词。法律英语是一种“庄重文体”,在用词方面,多采用专业术语、古体词等,其目的是确保法律条文正式、严肃、规范和准确。古体词的使用增加了法律英语神圣性与权威性的文体风格。我们把汉语法律文件译成英语时,要注意一些民族共同语词汇在法律文献的特殊用法或习惯用法。条约和合同的序言或前言部分,常有以whereas开头的几段,称之为鉴于条款,文件最后则用in witness of(以资证明)等语。另一些典型的例如:aforesaid 〈如前所述〉,hereinafter〈在下文〉,hereunder〈在……以下〉等词语。法律英语中最突出的古代词是那些由here,there和where加上一个或几个介词构成的复合副词,如,hereafter,herein,hereunder,hereafter,thereto,whereby,wherein等。另有therefore(“因此”),whereby(“靠那个”)等;“在……时候”,英语常用“where”,而不用“when”。例如:

买卖合同是出卖人转移标的物的所有权于买受人,买受人支付价款的合同。

“A sales contract is a contract whereby the sellers transfer the ownership of an object to the buyer and the buyer pays the price for it ”。

这里,“whereby”相当于“by that”。如果我们用后者代替前者,尽管在内容上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但在形式上却大不相同,法律英语的词汇特征已荡然无存,也找不到法律英语的严谨性,因为“by that”不符合法律英语文体在法律英语中的表达习惯。此外,“whereby”比“by that”用词简洁,它能使句子精炼紧凑,这也是古体词的一个特点。“鉴于?”,英语常用“whereas”,而不用“since”等。

又如:“I,undersigned,hereby certify that the goods to be supplied are produced in Japan.”汉译时,应注意使用专门的法律用语。此外,根据法律文书措辞不带感情色彩的文体特点,译文应尽量避免使用口语词,必要时可酌情使用文言连词和虚词,以示庄重。该句可译为:“签署人兹保证所供应之货物系在日本国内制造。”

句中的“I”是签署者,系一法人,故不能译成“我”;“hereby”一词是法律常用语,在其他领域已不多见,将其译成“兹”,符合法律文书的文体要求。译句中的文言词“之”和“系”使译文显得庄重严谨。

除了在法律英语中还经常出现以外,古体词现在已很少出现在现代英语中。只有掌握了这些词的涵义才能准确理解和翻译法律文本。

4.1.3英语法律文本中的拉丁语词和法语词

另外一类就是法律英语中大量借用拉丁语词和法语词来表达法律的正式、庄重。英语最具开放性,其整个词汇的80%源于其他语言。法律英语词汇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拉丁语,拉丁语对英语词汇的影响也源远流长。

拉丁词汇

大量的法律英语术语是在中古英语时期和随后的文艺复兴时期直接来源于拉丁语,中世纪的欧洲(包括英国)在法庭上使用的语言是拉丁语,在法律英语中随处可见拉丁词汇就不足为奇了。因此,大量的外来词是法律英语的一个重要词汇特点。比如,de facto(事实上的),in re(关于),inter alia(除了别的因素以外;特别),alibi(不在犯罪现场),bona fide(真正的,真诚的),quasi(好像;准),per se(自身),ad hoc(专门的;专门地),crime falsi(伪证罪),de facto fort(事实上的侵权行为)等。法语词:assize(巡回审判),bail(保释;保释人,保释金),estoppel(禁止翻供)等。

此语言特点的显著性可用以下几例说明:

AB INITIO(最初)it should be said that there is a good prima facie(初步、表面看来)case for the decision of Lord Irvine,the Lord High Chancellor,to simplify the language used in court as part of the civil law reforms which bear the imprimatur(印迹)of the Master of the Rolls,Lord Woolf . From April 26 [ 1999 ] Lord Irvine wants lawyers,pro bono publico(为了公益),to be much more straightforward in the way they speak pendente lite(中止审理). Out will go,inter alia(特别是),hearings in camera(秘密地)or ex parte(偏袒地).In will come heatings in private or without notice.Plaintiffs will be replaced by claimants. Newspaper editors will no longer live in terror of writs. Instead they will tremble at claim forms. Mr. Anton Piller will soon be forgotten except in cobwebbed old tomes. The eponymous legal term will be succeeded,ad infinitum(永久地)and sine die(无期限地)by a plain old search or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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