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在玲珑庙等了二天,才见到辅碧和郑王,两人也是刚到长安,见鬼娃这般神勇,郑王惊为天人,鬼娃说:“我哪有这本事,是搬了救兵,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他们不便现身。”
郑王这才信了。待到深夜,郑王弄来六辆马车,四辆豪奢异常,两辆装货的车,把鬼娃带来的人分塞进六辆车,先是两辆伪装成木材货车从后门入,之后四辆辆豪奢之车从正门入,到得府门前,郑王爷和辅碧互相谦让着,从列队迎接的正门耀武扬威的进入,待郑王和豪车进入正门口,在郑王府邸正门不远处逗留的两个男子立即匆匆离去。
进得王府,郑王摒弃了一干家眷,遣人把人犯押入了后院,用铁链一个个穿了肩胛骨,锁了手脚,才给他们灌了解药,安排三十个心腹严密把守。
几日奔波,众人皆以疲惫不堪,郑王先是安排辅碧和鬼娃去将息,自己则深夜进宫了。辅碧走进郑王府就已经感觉到形势不对,四周暗影浮动,见郑王深夜离宫如何心安,待与鬼娃商量,鬼娃已经先开口了,“前日里我到后,就先来郑王府查看了一番,这郑王府前后门皆有眼线,郑王此去宫里恐生意外,我随他去,你且放心。”辅碧应了。
郑王洗漱完毕,更了便衣,不带一人,出门前侦查了许久方走出门来,就在他跨出门的一刻,鬼娃在他四周洒了无尘雾,他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只见他箭步如飞,须臾便融入了人海。一盏茶功夫,穿街走巷,来到了大明宫的后门,鬼娃立时解了他的无尘雾,郑王拍门,门开后,郑王给门卫亮了腰牌,并说是高力士请,对方立即进门通报,郑王这才得进,进的门里,郑王却被门卫团团围住,郑王一惊说:“尔等大胆,竟敢对本王无礼。”
带头的侍卫官说:“郑王,也不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贵妃娘娘的命令我们违抗不得啊。”
“我今夜进宫的事高力士可知说?”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郑王你出现,生要见人,死要……”那侍卫说了一半不敢说了。
“没想到,这**的手越伸越长了。”郑王一叹,“你们绝非是我的对手,我今日势必要见父皇的。”郑王说着往里走,众侍卫只能用剑阵挡住了他的去路,眼见杀机顿现。
鬼娃见此,洒了无尘雾,唤来巨鹰和宫内鼠王,让其带路来到高力士所在,一路行来,皆是女鬼怨魂,忙闭了心神,转眼来到一花圃前,只见一身高七尺老者立于花圃前,虽已年迈,但体格健朗,不知何事,正眉头紧皱,鬼娃去了无尘雾,跪地对高力士一拜说:“高将军,请恕在下无礼,我乃郑王随从,郑王几回生死回到京城,想见高将军一面,不想却被后门侍卫骗入门内,意欲灭口。请高……”这里鬼娃还没说完,那里高力士已经飞步走了,走了两步,见鬼娃还跪在哪里,怒说:“还不跟来,这点眼色劲,也敢闯宫?”
半盏茶功夫,几番转折,两人才来到后门,一番走下来,鬼娃才知这大明宫竟然像座城市般宽广,这一路奔波,心里着实绷了根弦,唯恐这离开间隙郑王发生不测。
两人到来,郑王已经跟门卫动起了手,高力士立即高喊:“大胆奴才,竟敢对主子动手,活的不耐烦了,我奉皇上之命,着郑王见驾。”
一见是高力士,再听他提及万岁,众侍卫立即退下。郑王猛见鬼娃和高力士一起来,先是一惊,但又不便言语,遂紧走两步跟高力士并行而去。鬼娃想跟过去,却被高力士喝住,郑王忙说:“我叮嘱他两句。”回身走到鬼娃身边,“你怎在此?”
“你出门,我便遵大人安排,一路跟随你到了后门,见你被困,我就用隐身术进到宫里,然后……”
“原本如此。”郑王说:“有劳鬼娃了,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可乱走,这深宫不比外面,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鬼娃应了,问:“你此行可安全?”
见鬼娃这般牵挂自己,郑王深为感动,握住鬼娃的手说:“安全。你更需小心。”这才转身离去。
再说辅碧回到居所,正自焦虑,却见一团红影穿墙而入,竟是无心女!由简见一缕幽魂电射而来,直奔无心女,立即从辅碧体内钻出,大呼:“你是谁?”
辅碧说:“她是无心女。”遂对无心女说:“这位是……”还未说出,无心女已经开口:“是由简吧。”
“你怎么识得我?”由简诧异。
“我先去找了屎蛋,知说了你们的事情。后来到杜府,听二郎开解醉汉,才知你跟郑王来了长安。”
“屎蛋可好?”由简问。他一直担心鼠王的安慰。
“我去时。屎蛋领着一群老鼠把谷里弄得乌烟瘴气,花草尽损,好像喝了酒,现在的……”无心女话没说完,只听由简一句:“我回谷里了,后悔有期。”魂已经没有了踪影。
“屎蛋终究闯了大祸,是非皆是因我而起。”辅碧叹说。
无心女钻入辅碧体内,说:“杜郎爱上你了。”
辅碧听此,伸手从怀中取出结发,羞涩的说:“我和杜郎约定此次回去就成婚。”
“原来如此。”久久,无心女说:“谢谢你,你了了我心愿。”
辅碧仍在羞涩中,轻声说:“我是真心喜欢才答应了。杜郎虽然有自私残忍的一面,但他与世无争,淡泊宁静。”辅碧说着,忽幽幽一叹,“只是,我这半人半鬼之身……”
“你且放心,你达成了我的心愿,我定还你四肢健全。”无心女说。
辅碧听此,忙正色说:“能在有生之年与杜郎相见,是我幸福的,不是你欠我,而是我欠你。真的。但我不想我与杜郎的感情世界有别人,我想完全的给与杜郎,所以,到时即使我不能行走,我也希望躺着嫁给杜郎,只要他愿意。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仇人,也经历了生死,再容些时日,我心愿一了就会回去。”
“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无心女不容置疑的说。
听无心女这样肯定,辅碧不好再解释反驳,一阵沉默后,辅碧说:“我一直好奇,你与杜郎家的渊源,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无心女说完,又一阵沉默,遂缓缓说来……
我从小随父南征北战,习得一身武艺,但身为女人,必须归于内室,13岁我就被禁足,只能进三厅。但我已经野惯了,加上习武很有天分,一心想助父亲成就大业。几经请求,父亲就是不允。为了让我静心,16岁时,父亲做主把我许给了杜伏威的长子杜坤。
杜坤长我五岁,乃一草莽汉子,威武雄壮,不拘小节,为人甚是豪爽侠义,但我却不喜欢他,当时眼睛高于冠,只想找一位才貌兼具、文武双全的。虽然父亲定了亲,但大婚当日我翻墙逃了。这一逃,造成了我终生遗憾!
当时逃婚仓促,以家丁打扮混出门,出来后,才知孤独无依,在穷乡辟野中游逛了两日,只能以飞禽为食,这日饿了半晌,忽见林中奔出一长毛雪兔,煞是可爱,起初不忍,但太过饥饿,就用石子射杀了,找来木材正在钻火,却一阵嘈杂,荒山野岭何来嘈杂声呢?我怀疑是父亲派人来搜我了,就上了树。
这群人奔来,看见地上的雪兔大惊,到处寻找杀手,似乎这只兔子颇有来历,不久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人儿赶来,男的身高八尺,长得英挺伟岸,女的娇俏可爱,头上扎着两个鬏,还未及賓。那女娃看见地上的雪兔立时扑上去痛哭流涕,想来是心爱之物。当时我在树上看着也是后悔。那小姑娘哭哭闹闹了半天才肯离去。等这群人远了,我刚下树,离去的那位公子竟去而又返,正与我碰个正着,他问:“是你射杀了雪兔?”
我应下了,他却没有为难我,反而给我了一锭银子走了。无功不受禄,我拿了别人的东西,一心想回报,就一路跟着他们,看他们进了蓬莱客栈,就另寻一家小店大吃了一顿,受了几天饿,我不敢把银子花没了,没随他们住店,而是找了个破庙将就了一宿,第二天寻他们,他们已经出城了,我依据店家说的方向找去,仗着习武功底追了半日才追上他们,一看这群人就很有来历,马车不仅华丽,车轴上都溜着金边,光随从就有八人。那位公子骑在一白马上,一袭牙白锦缎,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煞是英俊潇洒。如果说第一眼见他让我怦然心动,那么这一眼就是孽缘深种了。
马车行至不远停了下,骑马的公子对车队做了些安排后,车队继续前行,那位公子却没跟过去,下马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似在等人,我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叫住了,他问:“姑娘,你从昨日就开始跟踪我们,所为何事?”
我明明一身男子装扮,他却知我是女的,我当时就惊呆了。他见我不言语,又说,你是不是惊奇于我为什么知说你是女的,或者知说你跟踪我们?我点点头,他说,男的和女的脚步声不同,接人待物的方式不同,最重要的是,你有耳洞。还有跟踪的脚步与气定神闲的脚步及匆匆赶路的脚步有不同……听了公子一席话,我佩服的紧,爱意也更深。他问我,为什么跟着他们,我说为了报恩,希望恩公留下姓名。
那位公子听此,问我是哪里人?我谎称孤儿,我知说他不相信,但却并未反驳,问我要去哪里,我确实不知,只能摇头。于是他说,只要我愿意,可以跟他们在一起。我就跟他们走了。说实话,我很好奇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更希望多了解公子一些。
之后知说那幼女是公子的妹妹,我跟她坐一辆马车又走了半日,路边忽然冲出一伙人来,人数众多,见人就砍,车夫不会武功,一刀下来就没了性命,马儿受惊,撒蹄狂奔,我和她的妹妹被困于惊了的马车中,被撞的七荤八素,因为痛极,那女娃大哭,我紧紧环抱住她,双手死命抓住轿栏,癫狂中我们还是几欲甩出窗外,正失魂落魄间,马车竟然停了,一只大手挥来拽掉了门帘,竟是杜坤!
想来是在马上颠沛的太狼狈,他竟然没认出我,也是,一面之缘,怎能记得清楚。他粗鲁的把我俩拽下了马车,让士兵绑了,我们被带回了军营里,直接关进了地牢里,那女娃似乎受了惊吓,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我拍监狱的门死命呼救,最终引来了狱卒,我请求他们救下这位女娃,他们置之不理,眼看女娃可怜,我就说出了真实身份,狱卒本不信,但辅公祏之女大婚失踪的事已吵得众人皆知,为防万一他还是通报了杜坤,杜坤赶来,提起一桶水从我的头上浇下,见果然是我,过来照我脸上就是一掌,打的我张嘴吐了一口血。他怒视着我说:“贱货,竟然大婚之夜跟人私奔,羞我门庭,千刀万剐难解我恨!”
当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去反手回了杜坤了一掌,吼说:“你不要血口喷人,你那只眼睛见我跟人私奔了?真是乡村匹夫。”大庭广众之下,杜坤受我一掌,而且还是个女的,他甚为恼怒,命人提我到私宅密审。
到了私宅,他竟然没为难我,而是派人给我洗漱,换了一套女儿装。再见杜坤,他看我时两眼发直,虽然性格刚烈,但我的长相却相当温婉,皮肤白皙,五官偏大,最喜粉色,偏那天送来的衣服正是粉色,尽展我容华。这一眼就毁了他。
杜坤问我为何逃婚,我如实说了,他相当恼怒,又问,我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我说了缘由,我求他别把我的事情告诉父母,不知为何他却答应了。他派人为我准备了膳食和房间,但就是不容我关心那女娃。我甚是焦虑,看见满桌的膳食丝毫没有胃口,在房间来回踱步,却苦无良策。深夜想溜出去,门口却有人,当夜两更鼓响后,我还没能出去,却见一人翻窗而入,进来就捂住了我的嘴,他说:“最好别动,否则后果自负,我问你,白天是否有两个女的被绑于此?”听声音,我惊喜不已,是公子,想说话,却被他捂了嘴,我扭动头,想说话,他却以为我要反抗,挥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说:“我问话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否则一剑杀了你。”我立即点头。
他问,白天是否有两女子绑于此?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公子颇为心急,恼我戏弄,剑一压,我脖子间刺痛,有血滑下来。他再问,白天是否有两女子绑于此?我摇头。听此,他意欲下手,却终没下。转身跃窗欲出,我却拉住了他,‘恩公。’我忍着痛唤出,他立时转回身,怔了半晌,暗中,从腰间取下一瓶,倒了几下,伸手敷在我的脖子上,那手硕大而温暖,我有一阵被电击感觉,他抱起我来到榻前,把我放在床上,说声,“抱歉,”欲言又止,我说,“你妹妹还在地牢里,正在发烧,你快去救她。”他听此,立即站起,走了一步,回身问,“你怎么在此?”我说:“我没有危险,各种缘由回头再说,你快去救妹妹去吧。”他俯下身,用劲在身上撕掉一条布,寄在了我脖子上,这才翻窗而去。
第二天早上,杜坤早早来探我,我用丝巾系在脖子上,起身相见,他是一粗人,见我无恙,并未起疑心,我问他昨晚有点嘈杂,发生了什么事?他对我还是心存戒备,只说对方扑了个空。我问,那女娃怎样了,他说昨晚就转到了别院,现在已经退烧了。说完就走了。可以看出,他很在意我关心那女娃。
第二天晚上,公子又来了,我告诉他妹妹在别院,他离去却又复返,原来杜坤带人直奔这儿来,须臾杜坤前来敲门,无处可藏,我情急拉公子进了被窝。门推开,杜坤点着灯笼进来,见我安然躺在床上,严肃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安排我别外出,这几天外面不安全,并加派两名侍卫把手,才走了。公子从被窝探出头来,黑暗中,我们四目相对,身体挨着身体,顿时尴尬,但他并未起身,却问,“杜坤好像很关心你。”我如实说,“是的,我们本有婚约,大婚当天我却逃了。”
“你是辅公祏的女儿?”公子问。
听如此年轻之辈,竟直呼家父名讳,我心生不快,只是点了点头。公子感觉到了我的不快,说:“抱歉,刚才情急之下直呼乃父名讳,有一问题不知当问否?”
我说:“请问。”
公子问:“因何悔婚?”我如实说了缘由。公子翻身而起,说:“小姐以身家清白救了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小姐救命之情。”随摘下腰间玉佩赠与我,我想都没想就摘下了母亲送我的祖母绿玉坠放在了公子手中。
公子要走,我嘱咐他注意安全,他回身坐下,轻轻的拥住了我,在我额上亲了下,才转身离去。那一刻,我还不知说公子是谁,名什,就把心交了出去。
清晨,杜坤照旧来探,建议我四处走走,我问,那女娃病势怎样了,他说已经好了,就是身体还比较弱。并说:“既然非亲非故,有我在,你就不要操心了。”意为以后请我不要再提那女娃。白天外出溜达,总有四人跟着,问他们别院在哪里?他们俱是三缄其口。因我是暗藏在私所,杜坤的父母、亲人皆不知,所以活动范围有限,闷闷的在院内的假山周围转了两圈,我就回屋了。
晚上,公子来了,我告诉他妹妹已经无恙,只是探听不到别院位置,并安慰他无需太担心,有我在他的妹妹定无恙。公子似乎放心了。他拥着我坐在床上,我问:“你是哪里人,家住何方?叫什么名字?”他却未直接回答,说:“我定不负你。非你不娶。只是我的来历现在还不便细说,你能谅解我吗?”我一心念着他,他能来我就已经很满足,有怎会怪他,何况他那样解释,我对他说:“我相信你。”公子听此,紧紧拥住我,吻住了我,这一吻让我崔不及防,更让我意乱情迷,待他压在我身上解我衣带时,我才惊醒,想阻挡,却看公子是那般的渴求,一时不忍,便从了他。自那后,他来了七八晚,却再没了踪影。
当时,李子通正率部攻打江都,江都守将陈陵势单力薄,求救我军和沈军,从当时三方割据的实力来看,我军最容易取江都。我军便和沈军同时出兵协助陈陵。
一天入夜,一队人马杀入杜营,领头的正是公子,他说此来是带我走,我便跟他走了,谁知他们带了我并不是立即离去,而是到处烧杀,我制止,却被公子打晕了过去。杜坤听闻我被擒,哪里肯善罢甘休,领着人马就杀了出去,这群人引着杜坤来到了沈军地盘,沈军以为我军突袭,出兵抵抗,两军还没与对手李子通交上手,倒先自相残杀起来。我醒来时已被带到了李子通军营,公子不是别人竟是我军宿敌李子通的儿子李俊。
我被带到公子私宅,由丫鬟婆子伺候着给我沐浴更衣后,送进了公子的帐内,公子一见我就搂上来一阵甜言蜜语,此时,我已经没有之前的心境,因为我眼见他杀人如麻,连手无寸铁的婢女都不放过,还出手打晕我,我推开他,要求回去,他说:“杜坤为了你已经犯了军事大忌,不惜夜闯沈军,即使他是杜伏威的儿子,恐怕也罪责难逃。”
我问:“我明明是你们抓来,他为何夜闯沈军。”
公子听我问,立即得意忘形,“这叫反间计。杜坤见你被捉,完全乱了阵脚,跟着我的马儿就闯进了沈军,真切上演了一出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听了这反间计,生不如死,是我瞎了狗眼把自己给了这样的人,更内疚害了杜郎,即使恨,我还是问出了这一句。“你竟用你的女人引诱他人?”
公子听后,在我脸上一亲说:“我会补偿你的。”说着,抱起我走向卧榻,我伸手用尽全力照他脸上掴了一掌,他被打的脸色大变,狠狠把我扔在了地上。
“怜你有几分姿色,别不识抬举,我若把你的事对杜伏威或杜坤说了,你猜他们会怎样?”公子阴笑着说。
我站起来,照着他吐了口吐沫,他挥掌把我打翻在地,命人把我拖了出去。
第三日,知说上当的杜军前来叫阵,他把我拖向高处,拿我威胁杜军,杜坤当时已经剥夺了将军的职位,降为先锋,他以先锋的身份前来救我,所向披靡,几招下来,李军损了两员大将。李俊怒极,拽着我的头发对杜坤说:“辅公祏之女,杜伏威的儿媳,先锋官杜坤之妻辅碧,她右乳上有颗黑痣你可知说?我可是早在你们杜府就尝遍了她的滋味,就在我妹妹被你们好生看护救治之时,我每夜与她缠绵于榻上,她可是足够销魂啊,就是杜府塌太硬了,鉻的我腰疼。”
李军听完李俊这一通说辞后轰然大笑,士气立涨。
杜坤听的却是肝胆欲裂,张嘴吐了一口鲜血,“无耻之极,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妄为人皮,拿命来。”说着,挥刀只身冲了上来,就听李俊说:“放火箭。”百余发燃烧的剑射向杜坤,杜坤立时烧成了火球,见此,我羞愧难当,死命挣脱了李俊,跳了下去。
可怜杜坤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连魂魄都没留下来。我做了鬼后,就找了一处火山口跳了进去。我死后,我的罪孽还没有完,儿子的死让杜伏威万念俱灰,杜伏威与父亲的嫌隙也更大,仇视更深,父亲反对的事,杜伏威一定会去做,这也是他降唐的主要原因。
说到此,无心女再无了言语,想必是又沉浸于深深的懊悔中去了。
久久,辅碧说:“我若不报仇,想必已经成了白骨,魂归四野,但即使我复了仇,死者已矣,能改变什么呢?只是为了满足我内心的不平而已,这不是为了别人,其实,我们皆为自己,每个人都为了自己而抉择,除非自己愿意,你的经历是你自己的决定,无论遗憾或者圆满,王坤也是这样,他爱你并不是你的选择,你选择了李俊,也不是李俊的选择,何来恨呢?又何来遗憾呢?”
两人一夜再无言语。这些话是她伴随着醉汉,从恨到爱一路走来的深深感悟。若她一直恨,又何来爱呢?大千万物全在人的一念之间,仇恨和生死皆如此,你若生便有生的理由,你若想便有是非因果。今日辅碧奔赴京城,是因为辅碧想,结果好坏亦无怨无悔,辅碧也希望无心女这样,既然选择了李俊,结果如何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