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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请帮我找哥哥(下)

大概是见骏的表情明显写着不敢相信,“我拿出来给你看看”这样说着的沙枝马上低下头,掀起裙子并解开枪套。

骏知道她是想把冲锋枪又拿出来,刚下意识地想要阻止这种没有常识的脱线举动,却又马上因为好奇心改变想法。

阻止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咽下,骏稍微环顾四周。还好这一桌的位置在咖啡店深处的角落,还有一排小书架挡住外头其他客人的视线,除非有意窥探,否则应该很难看清这里的状况……

沙枝以令人捏一把冷汗的笨拙动作,从枪套中抽出冲锋枪并摆上桌面。她将黑色的金属凶器推到格子桌布中央,指着握柄部位给骏看:“看这里,有‘非卖品’这几个字对吧?”

确实有,而且“非卖品”是用阴刻的方法刻上去的。

征得沙枝同意后,骏将冲锋枪捧起来细看。从手掌感觉到的重量就能确认这是真货,稍一检查还能发现弹夹被塞得慢慢当当,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凶器。

没有常识也要有个限度,会把这东西当赠品送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这样想着,但在逐渐习惯阿弥陀原这种城市的骏看来,大概那个占卜师也是“度外世界”的一员。在超脱常识和常理的“度外世界”之中,追究这种事完全是白费气力。

总之,暂且接受这种设定就好。骏不再为此纠结。

“虽然送的人很奇怪,不过敢收下的人也很了不起啊。”

骏委婉表达自己的惊讶。

大概也对自己行为中的荒唐有所自觉,沙枝不好意思地喃喃说道:“虽然我也有点害怕,但是想着起码能用来防身。而且,同样作为赠品附送的这套衣服也很可爱,所以我就一并收下了。”

“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提到衣服?”

骏提出疑问。

“这套水手服,就是我现在穿的这套,其实也是占卜的赠品呀!”沙枝稍微勾了勾领口,“那位占卜师说,穿着这身衣服再带上枪,能让威力增强一倍。但是,其实我不太明白是指的什么威力呢……那个,骏先生,真的会有那种效果吗?”怯生生地询问。

“怎么可能……不对,等等——”

骏的眼光忽然变得锐利,并陷入沉思。

水手服+冲锋枪……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骏敢说这绝对是那个占卜师的个人趣味没错,威力倍增什么的也肯定是谎话——不对,骏马上醒悟过来。威力的确会倍增,只是要换个角度理解。

不知何时开始,骏的视线在沙枝的身体上下梭巡。

沙枝本来就是清纯可爱的高中生,搭配上水手服能进一步强调清纯感,杀伤力已经很不俗了。但真正可怕的是,百褶裙下的柔软大腿处,却紧贴着致命的冲锋枪——这种绝妙的反差何止是让威力倍增,要骏来说起码增强三倍了!

……等等,原来如此,另一个谜题也解开了!骏才刚才就有所疑惑,沙枝的水手服为什么剪裁得如此贴身?特别是上衣的长度实在微妙,刚好处在稍微后仰身体就会露出腰腹肌肤的尺度。如果并非凑巧,那就只能认为是送出这身衣服的占卜师是不可小觑的行家里手,分寸的把握实在绝妙……

“那个,怎么了吗?骏先生。你的表情好奇怪喔~”

“咳咳、抱歉,一时想得太入神了。”

不知不觉中陷入沉思的骏如梦初醒,连忙在椅子上坐正身子,并下意识地一擦嘴角。

“咳、咳。关于你刚才的问题。虽然我不太懂,但我想那位占卜师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所谓宁可信其有,我觉得你还是继续保持水手服和冲锋枪这种搭配比较好。”

“是吗?……这个世界真是深奥呢。”

喃喃自语的沙枝认真地徐徐点头。

话题又在不知不觉中跑偏,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这轮闲聊总算让沙枝的精神放松不少,也让骏和沙枝的距离有所拉近。

“你的枪的来历我也知道了。那么,还是说回你哥哥的事情吧,能请你详细讲述一下事情经过吗?”

骏敛起表情,将话题拉回正事上面。

沙枝点了两下头,开始认真讲起来——

沙枝有一个哥哥。虽然哥哥的年轻比沙枝大了好几岁,但两人间似乎从来没有过代沟,哥哥一直都十分疼爱沙枝。兄妹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亲密。

就在距今大约一年前,哥哥以优异的成绩从研究生毕业,并很快找到工作步入社会。他就职的公司就位于这座城市——阿弥陀原里面。

工作之后,哥哥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公司的宿舍。哥哥就职的公司提供的薪金很优厚,这一点让包括沙枝在内的全家人都很满意,但也有不满意的地方,例如说休假的机会比较少。

“——世事总是这样的啦,哪能轻松找到方方面面都合意的工作呢?说起来,有那种工资水平的话,休假回家的机会少一点也不是无法接受。何况那又是我喜欢的研究岗位……”

总之,哥哥说服了家里人,开始了作为社会人上班工作的生涯。后来,他有和沙枝提及过,休假的天数其实也不算特别少,只是因为保密协议还是什么的原因,一般的休假日也不能离开公司回家——这些事比较复杂,沙枝只记得个大概。

虽然见面的机会变得很少,但沙枝和哥哥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变淡。

每当哥哥有机会回家,沙枝都会十分高兴。即使是平日分隔两地,两人也会通过电话和邮件联系。两人的感情就是如此亲密。

“——但是,最近这两个月,哥哥都完全没有和家里联系过。”沙枝轻轻皱着眉,“这种事以前从来没发生过。我打了很多遍电话,也发了很多封邮件,全部都没有回应。最后,我就想到了亲自到哥哥工作的地方找……”

骏轻轻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沙枝讲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去了哥哥工作的地方,那是叫做斯特拉斯制药的公司。但公司的前台接待小姐却告诉我,哥哥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辞职并搬离宿舍,公司对他的去向和现在的状况全不知情……”

“你的表情和语气就像在说,你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呢,沙枝小姐。”

“当然不会相信了,那是谎话!”

沙枝忽然扬起脸,激动得握起拳头小幅度地在胸前挥舞。

“还未正式入职的时候,哥哥就有和家里讲过,因为工作的性质会涉及到一些需要严格保守的商业机密,不仅要签订保密协议,而且日后也不容易辞职。何况,哥哥是一个很重视家庭的人,就算真的辞职,也不可能不知会家里。”

沙枝眼神坚定,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但骏却无法轻易对她的说法全盘接受。

她的哥哥已是一个成年人,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想法决定自己的职业选择。虽然在沙枝口中,那是一个重视家庭且性格温和的好哥哥,但事实或许就只是那位好哥哥在踏上社会后,由于外部环境的变化,逆反心理在某天忽然觉醒,仅此而已。

如果事情真相就是如此,那虽然有点无趣,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

但骏只是将这些猜测藏在心底,没有表露在脸上。

“那么,沙枝小姐,我确认一下,你想向我们事务所提出的委托,内容就是找回你的哥哥吗?”

“没错,可以麻烦你帮我吗?就算只是找到一点点关于哥哥下落的消息也可以。”

“我说过叫我骏就可以了,不用加先生这种后缀。”骏露出微笑,让对话的气氛不要太紧张,“说起来,你怎么会想到雇人帮忙的呢?”

沙枝的表情又沉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因为我直觉感到,哥哥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有就是,我听说过关于阿弥陀原这里的传闻……”

“哦?什么传闻?”

“就是……”

沙枝所说的“传闻”,尽是些都市传说般的怪谈故事,就像“XX学园的七不思议”这种感觉。只是不知为何,怪谈的舞台却集中在阿弥陀原这座城市。如果把这些都市传说怪谈故事整合一下,阿弥陀原简直是一个群魔乱舞,超能力者如过江之鲫,地下组织层出不穷,景貌不似人间的可怕异界都市。

一般人听到有人一本正经地讲起这些都市传说,这时候大概要开始嘲笑了。但骏并没有,相反,他温和地笑着发问:

“那么你相信这些‘传闻’吗?”

“我……我……我也不知道。”沙枝慢慢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我想大概相信一半吧……”

“一半吗?……那也很了不起了。”

骏盯着沙枝的双眼,察觉到她刚才说出口的并非谎言。按她自己刚才讲述的几个“怪谈”来看,有一半为真已经很夸张。

正因为她下意识中已建立了“阿弥陀原=危险地带”的认知,才会接受占卜师赠予的冲锋枪——骏如此认为。

换一种说法,或许也可以认为,少女的思考有超出了一般的常识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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