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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优势之敌”(4)

预料入侵莫尔斯比港的部队所走的路线,是从拉包尔出发,然后拐向巴布亚顶端的卢伊西亚德航道。蓝色铅笔标出将要会合的美国部队。从夏威夷往西行驶,但离会合地点还有大约两千英里的,是哈尔西海军中将指挥的两艘航空母舰特混舰队。菲奇海军少将的“列克星敦”号,将在新赫布里底群岛以西大约250英里的珊瑚海上一个标作“巴特卡普角”的会合地点,同弗莱彻海军少将的“约克城”号会合,组成第17联合特混舰队。从东面开出的是格雷斯海军上将部队的两艘澳大利亚巡洋舰,它们将得到从夏威夷派出的“芝加哥号”和“珀金斯号”重型巡洋舰的增援。

这种情报提供的重要线索,揭示了“胜利病”如何促使日本人在过长的战线上支援过多的战事,从而分散了他们的优势。由于事先知道了敌人战略的弱点,尼米兹海军上将得以集中他的有限的海军力量,逐个对付敌人的行动,从而破坏了日本南下和西进太平洋的企图。

当“MO作战计划”开始执行的时候,井上海军中将没有得到任何警报,他不知道他们吸引了如此强大的一支同盟国海军力量,这股力量正集结在珊瑚海准备全力以赴阻止日军南进。在后来的6个月中,这个点缀着棕榈树岛屿的碧海,将是一个发生一系列冲突的血腥战场,而这些冲突将决定太平洋战争的命运。

4.珊瑚海上的初次交锋

珊瑚海海战是一场于1942年5月4日至5月8日,美、日航空母舰编队在珊瑚海进行的一场海上战斗,它是太平洋战争中的一场重要战役。

第一场战斗在5月3日开始酿成,当弗莱彻海军少将接到日军正在图拉吉登陆的消息时,他的“约克城”号仍然在巴特卡普角以西一百多英里的海面上。

“这是我们等了一个月的消息。”他立即中断加油,命令以每小时27海里的速度向北驶往所罗门群岛中部。他严格遵守无线电静默的规定,并派出一艘驱逐舰寻找菲奇海军少将,以便安排一个第二天会合的新地点。

5月4日拂晓,“约克城”号航空母舰到达瓜达卡纳尔岛西南约100英里的海面,由于阴霾的天气使珊瑚海之间好像挂了一幅厚厚的屏幕,所以他们未被日本水上侦察机发现。航空母舰战斗机驾驶员看了旧的《全国地理》杂志的介绍,向图拉吉附近海面上的敌人部队发动了一系列袭击,摧毁了水上飞机,发回了有多少敌舰被击沉的夸大报告,弗莱彻兴高采烈地向珍珠港报告了胜利喜讯。这后来被证明是为时过早。

尼米兹之后对所谓的图拉吉战斗的重新评价是:“从消耗的弹药和取得的战果来比,这场战斗肯定是令人失望的。”因为对于穿过了瓜达卡纳尔上空云层的美国俯冲轰炸机和“野猫”式战斗机来说,条件是非常理想的。但是飞行员未能协同攻击,而且当他们从1.7万英尺的冷空俯冲到潮湿的低空时,挡风玻璃上的雾气妨碍了他们看清目标。事实上只有1艘驱逐舰、1艘布雷艇和1条运兵船被击沉。

不过,这次突然袭击确实迫使日本登陆部队撤走。当井上海军中将发现高木的航空母舰离得太远,不能提供支援时,他只把一个小小的守岛部队留在岛上。当地部队指挥官的紧急呼救,迫使后藤的重型巡洋舰和“祥凤号”轻型航空母舰急速往西行驶。他在当天下午赶到瓜达卡纳尔岛附近海面,却发现美国人已经消失在东南方向的迷雾里。

这一袭击的另一失误是暴露了美军的实力。珊瑚海战役前,美国占有情报先机,袭击图拉吉后双方的情报就拉平了。

5月6日,在密云的掩护下,弗莱彻同格雷斯海军上将的重型巡洋舰和“列克星敦”号会合,一同加了油。珍珠港的最新情报表明,用两艘航空母舰提供空中掩护的入侵莫尔斯比港的部队,将于第二天穿过卢伊西亚德群岛。弗莱彻于是向西直驶珊瑚海。弗莱彻并不知道他在那天下午已被一架到处搜索的日本水上飞机发现了。

日方得知两艘美军航空母舰正前往截击入侵莫尔斯比港的日本船队的消息后,在拉包尔井上海军中将的司令部里几乎引起了恐慌。司令部紧急命令运输船停止前进。高木少将率领的以“翔鹤”号和“瑞鹤”号为主力的机动部队收到警报时正在瓜达卡纳尔以南加油,等到他准备好将距离缩小到可以发动空袭的时候,舰队碰到了厚厚的云雾。于是,他决定继续加油,待黎明再去追逐。

如果弗莱彻海军少将在5月6日晚上知道他和敌人舰队之间相隔还不到100英里,那么他在黎明时将舰队兵分两路时就会更加犹豫了。根据作战计划,他派遣格雷斯往西守卫卢伊西亚德群岛的南面出口,他的主力舰队则向北行驶,封锁乔马德航道。

5月7日4时许,由于已基本得知美舰队的方位,日机动编队派出12架舰载机分为6组,在180度至270度方位之间,250海里距离内搜索敌人。5时45分,向南搜索的日机报告:“发现敌航空母舰、巡洋舰各1艘”。日方估计这必定是美国的特遣舰队,于是6时至6时15分,先后从“瑞鹤”号起飞零式战斗机9架、轰炸机17架、鱼雷机11架,从“翔鹤”号起飞零式战斗机9架、轰炸机19架、鱼雷机13架,共78架日机,向所发现的目标飞去。但到达目标上空才发现并不是美军的航母编队,而是6日下午与弗莱彻本队分手的“尼奥肖”号油船和“西姆斯”号驱逐舰。

“尼奥肖”号油船和护卫它的“西姆斯”号驱逐舰,奉弗莱彻之命稳稳等候在舰队的尾部,现在只有一小时的喘息时间。为了寻找特遣舰队的主力,发动袭击的日机飞走了。它们经过反复搜索仍未找到其他目标,于是在正午时又飞回来要解决这两艘美国

舰船。

“西姆斯”号的炮手好不容易将第一批攻击机挡开了几分钟,接着3队俯冲轰炸机同时呼啸着俯冲下来,用炸弹将它炸成两截,这艘驱逐舰不到一分钟就沉没了。“尼奥肖”号油船中了7颗炸弹,还有许多炸弹扔在它的周围,溅起一道道水柱,这艘油船着火了,日本飞行员相信它很快就要沉没。然而,消防队员扑灭了火焰,油船艰难地漂浮了4天后沉没,最后被一艘营救的驱逐舰发现。“西姆斯”号上的幸存者靠救生圈苦熬了10天,在这场折磨中,只有68人活了下来。

那时弗莱彻的美航母主力与油船分手后正在向西行驶,以拦截日军的登陆舰队,美舰队犯了与日军类似的错误。黎明之后两个小时,“列克星敦”号上的一架巡逻机发回报告“发现了两艘航母和4艘重巡洋舰”。弗莱彻以为这是日军的航母部队,就决定以其全力实施攻击。由“列克星敦”号派出俯冲轰炸机28架、鱼雷机12架、战斗机10架,由“约克城”号派出俯冲轰炸机25架、鱼雷机10架、战斗机8架。共计93架舰载机先后飞向目标。直到这些美国飞机飞向目标很久时,之前那架巡逻机方才返回“列克星敦”号,报告自己只发现2艘轻型巡洋舰和2艘炮艇。由于密码错误,日军的舰艇被夸大成一支突击部队。

★美军犯的危险错误

美军犯的错误更为危险。召回前去袭击的飞机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飞行的方向偏离威胁着第17特遣舰队的主要危险达90度。然而,弗莱彻还是幸运的。日本水上飞机虽然发现了弗莱彻的舰队,但发出的无线电信号没有被高木的航空母舰收到,这些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在下午之前一直在袭击“西姆斯”号和“尼奥肖”号。后藤海军少将收到了警报,他正稳稳待在入侵莫尔斯比港的护航运输船队的北面。

在东南不到100英里的海面上,弗莱彻的大部分飞机飞得太远,不能保护他的航空母舰,弗莱彻靠天气和运气未被敌人发现。美日双方攻击舰队刚好处于相互攻击范围的边缘,但双方由于技术原因而没有发现对方,相互错过了先发治人的时机。

不同的是,随后美军终于发现了值得攻击的目标:日本“祥凤”号航母。当“祥凤”号上的甲板人员在给战斗机加油的时候,从汤斯维尔基地起飞的一架美国巡逻轰炸机,透过云隙发现了它。过了几分钟,在上午11时,“列克星敦”号舰载机队中的一名飞行员发现敌人的特遣舰队在他飞机右翼下面30英里远的海面上。从高空俯冲下来,机队的进攻扫掉了从“祥凤号”甲板上起飞截击他们的两架“零”式战斗机。鱼雷轰炸机并未击中“祥凤”号,但飞行员心满意足地看到,扔在附近的炸弹将5架日本飞机掀进海里。

“祥凤”号航空母舰在“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出动的俯冲轰炸机飞来的关键几分钟里,沿着一条直线行驶,使自己成了容易攻击的目标。俯冲轰炸机后面跟着“约克城”号航空母舰出动的第一批鱼雷轰炸机,他们收到无线电后赶飞过来。

在“列克星敦”号和“约克城”号航空母舰上拥挤的无线电室中,美国人收听着袭击逐步展开的实况报告。每当报告一颗炸弹击中目标,他们便发出激动的欢呼声。在海战战场,“祥凤”号周围的护卫舰发射的高射炮火在天空中开花,当美国飞行队的最后一架飞机赶到战场的时候,“祥凤”号已经变成了一团向前开动的火球。

93架美国战斗机和轰炸机经过半个小时的轮番进攻,“祥凤”号上剩下的6架“零”式战斗机,为了挽救这艘挨打的航空母舰作出了疯狂的努力,但是“约克城”号航空母舰出动的第二批鱼雷轰炸机给了它们致命的一击。美军炸弹摧毁了“祥凤”号剩下的可用高射炮,“祥凤”号甲板下面的过道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伤兵。就这样,“祥凤”号的动力停了,它的抽水机停止转动,可怕的烈火在船身上蔓延,“祥凤”号已中了13颗炸弹和7条鱼雷。

井泽下令弃舰,能跳的人都跳进了海里。几分钟之后,“祥凤”号沉没了,海面上只有一团黑烟和一片油污在珊瑚海扩散开来。这标志着日本海军在这里丧失了第一艘大型战舰。

很快,“约克城”号的扬声器里传出狄克逊海军少校的声音:“敲掉1艘航空母舰,狄克逊向航空母舰报告,敲掉了1艘日本航空母舰。”两艘美国航空母舰的无线电广播室里顿时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当天午后不久,除了3架美国飞机以外,其他的飞机在“列克星敦”号和“约克城”号上平安降落,美国海军赢得了第一轮珊瑚海战斗的胜利。

此后,弗莱彻更想寻找另外的两艘日本航空母舰,他要在日本舰队向自己猛扑过来之前就向其发起进攻。就在弗莱彻的飞机降落的时候,旗舰收到报告:格雷斯的特遣舰队在迪博伊恩岛南面60英里的海面上遭到日本岸基轰炸机的猛烈空袭。这个报告清楚地说明了弗莱彻任务的紧迫性。

在5月7日的战斗中,日美双反都犯了不轻的错误,但是因此而受到惩罚的却是日本人。日本海军少将的飞行队至少知道他们的主要目标的位置,却白白花了一个下午搜索100平方英里的海面,而没有发现躲在蒙蒙雨雾里的美国航空母舰。

黄昏时候,日本的这些飞机在返航时发现了美国舰队,但这些战机已抛掉了炸弹,很快就遭到了美“野猫”式战斗机的拦截。在暮色中,几个迷失方向的日本飞行员错误地试图在“约克城”号上降落,由于识别信号不对,他们被高炮手发现并将其中的一架击落入海,另外几架慌忙逃入黑暗的夜空。这使弗莱彻意识到日海军航母就在附近。

7日晚上,美国和日本的指挥官都决定不进行夜战,以免损失各自的重型巡洋舰。弗莱彻二比一的火力优势,被其缺乏夜战训练所抵消。双方都预料到,决定这场海战结果的航空母舰之间的决战必会在第二天进行。

现在,飞机取代火炮成为重要的投掷炸弹的工具。虽然双方舰队之间的距离不是以数十英里,而是以数百英里来计算的,但结果同样是以基本的火力原则决定的。

黎明时分,蔚蓝的海洋静悄悄的,珍珠港太平洋总部作战室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双方舰队的炮手在扫视着越来越亮的天空,航空母舰上的甲板人员在为飞机起飞作准备。

5月8日日出前最后一个小时里,珊瑚海200海里内的美国和日本航母上做着同样的准备工作,唯一不同的或许是为美国飞行员发的是巧克力,而日本飞行员发的是米糕。“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迎着西风出动了18架侦察机,搜索第17特遣舰队的北面和西面之间100英里的扇形海面的时候,离早晨5时30分的日出还有半个多小时。

两艘日本航空母舰向南驶入云雾之中,也在黎明时出动一批侦察机。应该在哪里搜索,日本航空兵司令官原海军少将比他的敌人清楚得多。他依靠密云的掩护,在发现美国人之前的一个小时里,冒险出动鱼雷轰炸机、俯冲轰炸机和护卫战斗机,总共69架。

好像命运注定一般,搜索的飞机几乎同时发现了彼此的目标。8时15分,美军飞行在最北边的侦察机发回报告:敌人的航空母舰特遣舰队在“列克星敦”号东北约175英里的海面上以每小时25海里的速度向南行驶。仅仅几分钟以后,美国航空母舰的无线电台收到了日本人兴高采烈的报告,这显然表明他们自己也被发现了。

随后“约克城”号和“列克星敦”号共起飞15架战斗机、46架轰炸机和21架鱼雷机,共82架飞机扑向日本舰队。1小时45分钟以后,美突击机队发现“翔鹤”号和“瑞鹤”号正向东南方向行驶,两艘航空母舰之间相距8英里,各由两艘重型巡洋舰和驱逐舰护航。

正当美国人利用宝贵的几分钟,在团团积云里组织进攻的时候,“翔鹤”号趁机出动了更多的战斗机,“瑞鹤”号则躲进下着暴雨的附近海面。

一场决定珊瑚海海战胜负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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