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皇帝之怒
水边军全力的一次进攻,即便此时白须五人已经被废,他仍然倾尽了全力,这是复仇,十年前自己几乎被杀死的血仇,今日必须报。
鹿尺很平静,其余四人也很平静。
修行者的战斗,终究必须分出胜负,有个结果。他们同样倾尽了全力,为了皇帝陛下,也为了维护自己作为暗阁长官的尊严。死,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必经过程罢了,他们看得很淡。
短短数秒之内,水边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五人身上各轰下好几十拳。他们的浑身的骨头尽数碎裂,静脉尽断,转瞬间便成了五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张之冲目睹了这一画面,这很震撼,也很血腥。
褐鸦和李勋也看着这幅画面,但褐鸦很平静,嘴角仍然带着笑意。李勋趴在他的脚边,双手用力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深深地低垂着头,他绝望了。
水边军同样受了很重的伤,先前引雷破阵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即便是已经达到如此境界的强悍的身躯。
身体的疲惫和伤势让他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他感觉身体很沉,头很重,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但他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要去质问李勋,他要找到韩照池!
咬紧了牙硬撑着踏进了太极殿,但抬头之后看见的却不是李勋,而是那个高瘦的男人,还有满殿里乱飞的乌鸦。
李勋,却在这个男人脚边趴着,哪里还有半点帝国统治者的样貌,分明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一个没有实力的男人,一个被俘的男人。
“受伤的龙,在水里盘踞了十年养好了伤,变得更强。屠龙的人,留下的祸根,终究是付出了代价。”褐鸦看着水边军说道。
水边军全然没有顾忌其他,他冷冷地看着褐鸦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仅仅说了一句话,难忍的剧痛便从身体内部蔓延到了浑身每一个角落。他瘫软了下去,捂着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
褐鸦说道:“引雷终究不是个好的法子,恐怕也就你敢用。你应该知道,这对你的身体的修为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真是不值得。”
水边军抬头看着他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褐鸦无奈,伸出手指向后指着地上的李勋,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道:“这是大唐的皇帝陛下,现如今正趴在我的脚下,刚才还求我饶命来着。这里,是长安城皇宫的太极殿,而我,就这么轻易地进来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是褐鸦,我是世间第一刺客!”
水边军吐了一口血,调节着呼吸看着褐鸦。
褐鸦始终带着难以捉摸的微笑,道:“不过我今天才不会杀这个弱小如蝼蚁一般地皇帝,我为了你而来!”
水边军大感诧异,瞪着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褐鸦不再管顾李勋,开始向水边军走去,步伐很是妖媚,加上他高瘦的身材,竖长的头发,浑身****着,仅仅是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乌鸦毛,里面的肉体仍旧是欲隐欲现,这让他看上去,很像一个女人,一个邪魅的女人。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看着你和那五个老头打架,看着你你们两败俱伤,如果你没能杀死他们,我便也会动手杀了他们。但最主要的任务是,把你带走。”
水边军看着褐鸦逐渐靠近,挣扎着站了起来。刚想说话,褐鸦又开了口:“你不用反抗,即便是全盛时候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这个样子?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逃脱。”
话音刚落,右手指尖微弹,身上的羽毛飞出十几片,扎进了水边军的脚踝,手腕,肩膀上。水边军完全无力反抗,四肢顿时失去了力气,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六方蝉要我死?”水边军问道,他很平静。
“嗯……这个我没有那个资格去知道,总之,把你带回去我就算完了任务,又可以去陪我可爱的乌鸦们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和那些泼辣女人的笑声没什么区别。
褐鸦吹了声口哨,整个大殿里所有的乌鸦便朝水边军飞了过去,数百只乌鸦直接把他沉重的身躯抬了起来,向天空飞了出去。
褐鸦回头看着仍在地上看着他的李勋,再次大笑了出来,道:“皇帝陛下,那么,我就先走喽!下次再来问候你。”
说罢便脚下一蹬,跳上了鸦群构成的那片小“乌云”。
李勋听着最后一句话汗毛都竖了起来,爬起来坐在了地上,浑身疲软,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惊吓。
那群贪生怕死的御林军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太极殿外,张之冲也艰难地爬起了身,来到了太极殿内。
“皇上!属下无能,让皇上受惊,属下该死!”张之冲跪在李勋面前,嘴上虽然不停地责罚着自己,实际上对李勋此刻的模样很是鄙视,他都有点惊讶于自己竟然会对皇帝陛下产生这样的情绪。
李勋抬头看着他,慢慢地站起了身。此时他却恢复了平静,那股威严之势仿佛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张之冲,问道:“镇北军清洗干净了没。”
张之冲回答:“差不多了已经完成。”
李勋扬起了头,寒声道:“发布帝国最高通缉令,对象水边军!“
张之冲领命准备退下。
李勋长叹了一口气,道:“处决韩昭池!韩将军府上下,满门抄斩!”
张之冲震惊,处决韩昭池?为什么?就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那个韩昭池私通敌国的罪名?那是他的老上司,当年对他多有提携和教诲,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李勋好像想起了什么,道:“我亲自去!”
说罢,转身朝殿后走去。留下了场间的张之冲和殿外的御林军们,张之冲彻底愣住了,皇帝亲自处决镇北大将军,这可以被当做一个笑话么?总之,这必将被载入史册。
是的,无论李勋如何软弱无能,他终究是大唐的皇帝,皇帝之怒,谁能承担呢?
风渐停,雨渐止,临近傍晚的天空中那轮已经偏西的太阳,在云层里弹出了半边脸颊,好似一抹浓重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