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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南峤硝烟浓(8)

“边纵”的同志继续大声喊道:“你们把武器放下,挨个儿走出来!”

喊声刚落,只见4名敌兵颤颤兢兢地从田沟里爬了出来,其中1人举着毛巾做的小白旗,其他3人则举着双手。

战士们冲了过去,先到田沟里收缴敌人的武器,共缴六O迫击炮1门,七九步枪数支,一些手榴弹和地雷,一架望远镜,却不见炮弹和子弹。

在押送俘虏回景真驻地的路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俘虏引起了教导员杨振家的注意,那个年轻俘虏身背一个公文包,脖子上挎着一架望远镜。

“你在国民党部队是干什么的?”杨振家问。

“报告长官,我是我们营长的勤务兵,”年轻俘虏回答。

“你们营长呢?”

“他在你们打枪时趁混乱带着一些人逃跑了。”

“你为什么不跟他跑呢?”

“我们营长也想叫我跟他走。但我想,跟营长逃,是死是活、能不能逃得出去天知道!就是逃出去了,怕是永远也回不了家,只有向解放军投降才是出路。于是,我趁你们打机枪混乱时摆脱了营长,躲到田沟里,最后当了你们的俘虏。”

俘虏被带到驻地后,大队长魏铭和教导员杨振家向他们交待了我军的俘虏政策,最后向他们问道:“你们有什么要求?”

“别的要求没有,就希望解放军给我们吃上一顿饭,肚子饿坏了!”五、六个俘虏异口同声地说。

教导员杨振家很快写好了俘敌情况报告,然后根据大队长魏铭的安排,由他和另一名战士岳潮押送俘虏前往南峤县城。

到了南峤,爬上高高的乌龟山,在县政府大院找到吴效闵、赵培宪等部队首长。杨振家交了俘虏和俘敌情况报告,吴副师长握住他的手说:“你们干得好!现在你必须赶回去继续坚守岗位,因为勐混的敌人还没有消灭,一些敌人还在流窜,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和松懈!”

“是!”杨振家敬了个军礼,踏上了返回景真的道路。

回到景真时,浓雾早已散去,天空一片晴朗。景真大桥边的原始森林显得更加青翠,大桥旁古老的八角亭显得更加壮观!

二十四、初一大会餐

让我们又回到南峤县政府大院。紧张的战斗结束后,清理战场的工作仍在不停地进行:在对各房间、办公室和房前屋后进行清理的同时,有一部分战士走到了位于西北角的三间伙房门前,一打开伙房门,便有一大股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让人直咽口水。战士们走近灶台一看,嗬!满满地煮着几大锅香喷喷的猪肉、牛肉。再看看案板上、碗柜里,也放着许多鸡、猪、鱼肉,有的还是生的,有的已经煮熟。还有许多新鲜蔬菜。

负责清查伙房的战士们把情况向师指挥部作了报告,吴效闵一听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啊!敌人准备的这些酒菜,正好可供我们部队来一个大年初一会餐!多派几个人到伙房,饭菜多做一点,让大伙好好吃一顿,庆贺南峤战斗的胜利!”

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饭菜做好了。战士们在刚刚解放的南峤县政府人院里到处摆开了“战场”,边品尝着丰盛的菜饭,边议论道:

“咳,我们的福气真好,大年初—能吃上这样丰盛的菜饭!”

“蒋介石这小子教子有方,他的这些子孙对解放军还满孝顺的,我们还没有到,就把慰劳品给我们准备好了!”

“他们哪是想孝敬我们!他们自己想吃,但偏偏又不争气,仗打不过我们,只好把饭菜让给我们吃了!”

“哈哈哈!”战士们爽朗大笑,差点被饭呛着。

当天上午南峤的战斗结束后,吴效闵、赵培宪还及时派出了一支部队,由二营营长李金章带领,迅速赶往边境重镇打洛,把象征解放的五星红旗插到了边界上,随后又返回南峤与大部队汇合。

二十五、又来了一股敌人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新春佳节团圆饭,然后各班排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回房休息。几天来,部队一直处在长途跋涉,连续行军作战中,已经相当疲劳,所以除了值班的战士外,其他同志刚躺下便马上进入了梦乡。

大家美美地睡了两三个小时,到—下午两点多钟,大部分同志都醒了,有的正起来洗漱;有的在检查自己的枪支弹药;有的聚在一块谈论着参加这次战斗的经过和体会;有的则拿出扑克牌玩起了“小二翻身”。师部侦察班的几名战士,正在县政府楼房的二楼走廊上,手扶栏杆,尽兴地观赏着宽阔平坦的南峤坝子和环绕在坝子四周远山的秀丽风光。

“多好的一个地方啊!可惜好多都还没有开垦,让它荒着,多可惜!”一个战士指着远处一大片荒地说。

“没关系,解放以后这里一定会很快开垦出来,建设得像内地一样发达的!”另一个战士接上了活茬儿。

大家正谈得起劲,忽然有人发现,在乌龟山东面的坝子上,有一支七零八落的队伍,在缓缓地往山脚下走来。

“那边也有!”另一个战士指着田坝的另一面说。

“可能是兄弟部队交俘虏来啦!”又一个战士说。因为刚刚打完仗,大家都想不到还会有其他的敌人来。

从田坝向乌龟山走来的恰恰是另一股敌人。他们是国民党93师278团派往勐阿方向执行任务的一个营,正奉命赶回南峤。

这股敌人从东面进入南峤坝子。当他们远远地看到前面的乌龟山和山顶上的南峤县政府房舍时,并不知道那里已被“共军”占领。但他们已经吃过了“共军”的亏,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兵分几路,从几面包抄上去。

说来也巧;正当国民党部队分几路到乌龟山脚下时,解放军114团团部炊事员老刘刚好到山下小溪边的水井里挑水,与其中的一股敌人相遇。

老刘原在国民党部队当兵,元江大战时才被解放过来,连一套解放军服装都没有配上,身上穿的仍然是原来的国民党军服。他下山挑水的时候,没戴帽子,没穿外衣,下身穿的是一条国民党军裤。老刘没走多远,便发现前面来了一支部队。这支队伍行不行,队不成队。倒背枪的,斜挎枪的都有,头上戴着嵌有青天白日帽徽的军帽。为首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手里提着大檐帽,正慢慢悠悠地向他走来。

是国民党部队!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老刘灵机一动,不慌不忙地向迎面走来的敌人招了招手。

敌人完全把他看成了驻在县政府内的国民党部队的伙夫,放心大胆地向他走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敌军官大声说道:“我们是278团的,怎么不见你们派人来联络一下?”

“长官,饭菜都准备好了。来了多少弟兄啊?”

“500多”,敌军官答道。

“好,长官,请弟兄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回去报告长官来迎接。”老刘笑呵呵地说道。

“快点去!”敌军官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老刘挑起水桶,快步往山上走去。刚转过一道弯,避开了敌人的视线,便把水桶一撂,拔腿奔跑起来。

他一口气跑到团指挥部,向团政委赵培宪报告了情况。赵培宪听完汇报,猛地推开窗户往下一看,好家伙!山下黑压压地聚着一大群敌人。有的正躺在小溪边休息,有的已等得不耐烦,开始三五成群地向山上走来:情况十分危急!赵培宪拔出手枪命令道:“紧急集合,准备战斗!”

二十六、仓促应战

敌人是分几路包抄上山的,几乎是在相同的时刻摸进了县政府的几道门……

师指挥部。

吴副师长的警卫员周和尚出来解小便,刚走出房门不远便发现东侧门已涌进了一股敌人。他猛转身就往回跑,跑到指挥部气喘吁吁地对吴副师长说道:“吴师长,有敌人,已经进了院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吴效闵临危不乱,他稍作思索后命令道:“马上组织反击,把敌人打出去!”首长的命令刚出口,周和尚“哗”地一声拔出身上背的20响驳壳枪,转身就向敌人冲去……

北面楼房二楼走廊。

巴增允等几名侦察兵正在吹牛谈天,忽然听到楼下院子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喝问声: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航空陆战队的。”有人在作回答。

几名侦察兵顺着问话声往下看,呀!是敌人!已经有10多个敌人端着卡宾枪从东侧门进到院子内10来米了,刚才问话的就是这股敌人,答话的则是我军的一名炊事员。他刚从敌军那边解放过来不久,比较熟悉敌军内部的情况,敌人问他是哪一部分的,他便随机应变地作了回答,因他没戴帽子,上身也没穿外衣,所以没有引起敌人的怀疑。敌人继续往院内走。

一看楼下有敌人,楼上的几名侦察兵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敌人!冲!”便往楼下冲。

他们几个人当中,动作最快的要算大个子李强。只见他转身几步跨进屋,抓起挂在墙上的美式冲锋枪,然后又转身几步跨到走廊栏杆前,左手抓住栏杆,像跳高运动员一样,猛地向上一跃,双脚在栏杆上一点,飞一样往楼下跳去,边跳边大声喊道:“老子来啦!缴枪不杀!”而他那握枪的右手则在往下跳的同时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梭子弹射向敌人,楼下的敌人早被他撂倒了七、八个。巴增允等其他几名侦察员也以飞快的速度回屋抓起武器,从楼梯冲下去迎击敌人。

县政府大院顿时枪声大作,喊声大震。

驻守在县政府大院的解放军战士,虽然事先毫无准备,仓促应战,但由于早晨刚打了胜仗,中午又得到了休息,所以精神很好,士气正旺,一听说敌人来了,马上一跃而起,投入战斗,打得非常勇猛。而包围上来的国民党部队则是长途跋涉而来,又累又饿,而且事先又不知道南峤县政府已被我军占领。所以,当敌人的先头部队进入到县政府大院后,突然受到解放军的猛烈攻击,一下子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除被打死的以外,活着的拼命夺路往外跑,解放军战士则不顾一切拼命往外冲,战斗很快从县政府大院内转到大院外。

但我军面对的这股敌人也是一股很顽固的敌人,是国民党26军93师的嫡系部队。他们在我军猛烈的反击面前先是拼命往山下逃,但逃了一段路程后仿佛从梦中醒来似地停下来进行了拼命的抵抗。

成群的敌人涌到了对面的一个小山包上,集合起队伍,利用有利地形,向追击的我军战士猛烈扫射。

我军阵地上的吴副师长对敌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当机立断,命令一个连从右翼迂回,另一个连从左边压过去,其余部队则抢占有利地形,掩护前面的部队进攻。

顽固的敌人在我军对其形成了三面包围并猛烈进攻的时候,不但不缴械投降,反而发起了4次疯狂的反冲锋,东拼西杀,妄图反败为胜,拿下乌龟山,实现他们乘飞机飞往台湾的美梦。但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也毫不示弱,以压倒一切的英雄气慨,坚决顶住敌人的反扑,战斗更加激烈起来。战场上枪声、喊杀声不断,双方进行了反复冲杀,甚至还进行了白刃格斗。战斗中,敌人死伤大片,而我军也有不少伤亡。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战斗,顽抗的敌人最终难以抵挡解放军的勇猛进攻,不得不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敌人在双方激战时夺路逃跑了。

二十七、山洼里的战斗

正当我军主力与敌军主力在对面小山包上进行激战的时候,在乌龟山西北边的小山洼里,我8名机智勇敢的侦察员正在与逃到那里的一批敌人进行着一场出色的战斗。

李强、巴增允等8名侦察员,追击敌人冲出了西侧门,见到黑压压的一大群敌人正往山下跑,有的边跑还边转身向我侦察员还击。我侦察员们边追边用冲锋枪扫射,敌人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打仿,未死未伤的则拼命向西北方向的山洼跑。

8名侦察员猛追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凑在一块对敌情进行了分析:往这个方向逃跑的敌人大概有一个连,100多人,而我们只有8个人。我们只顾这样猛追,恐怕要吃亏;只有找其弱点,伺机出击才能制胜。于是,大家伏在隐蔽处,对前面的敌情进行了仔细观察。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前面左侧不远处有马叫声,声音虽小,但听得真切。他们立即警觉起来,利用前面山坡上的草丛树木,向马叫的地方搜索前进。在前进了大约200米后,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山洼里,有马头在摆动。

大家立即停止了前进,对前面的情况进行了分析。这个说:“有马就有人,敌人可能就藏在那个山洼里。”那个说:“那马不可能是老百姓的马,如果是老百姓的马,听到枪炮一响,早就跑得无影无踪。而那几匹马则若无其事地停在那里,肯定是敌人的马,而且是有人拴着或牵着停在那里的。”再一个说:“那马不是坐骑就是驮马,很可能是敌人当官的骑的马,说不定那里还是个敌人的小指挥机关呢!”

在经过分析确定前面洼地驻的是敌人后,大家研究了进攻的方法。大家一致认为:我们人少,对敌人不能采取单方面进攻的的方法,单方面进攻会将敌人打跑,达不到全歼的目的;必须分兵包围、聚而歼之。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正面进攻,一路从侧面迂回到敌人后面,卡住敌人逃跑的通道。这样一路4人,每一路又分成两组,共分成4个战斗小组,堵住四面,同时向敌人发起进攻。大家还约定了联络暗号:迂回到敌人后面的同志占领有利位置后,学三声鹁鸪鸟叫;正面进攻的这一路听到鹁鹕叫后也学两声鹁鸪鸟叫作为回答,然后同时发起攻击。

行动方案定好后,立即开始行动。不一会,对面传来了三声鹁鸪鸟的叫声。

“咕咕咕!”

“咕咕!”这边的同志也回了两声。

叫声就是命令。“哒哒哒哒……”8个侦察兵的8支冲锋枪从四面向敌人同时开火。随后,大家又向前面的洼地扔出了一枚枚手榴弹。

“轰!”“轰!”“轰!”手榴弹在敌阵地开了花。

为了瓦解敌人,几名侦察兵边射击边喊话:“国民党官兵们,你们被包围啦!解放军的政策是宽大俘虏,只要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我们保证不杀不打,不虐待;如若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喊了一阵话后,战士们扒开草丛,开始向洼地接近。不料躲在洼地里的敌人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拒绝投降,他们用轻机枪、冲锋枪、手枪等手中的武器拼命向我方阵地扫射。

面对顽固抵抗的敌人,侦察员们进行了冷静的分析:从敌人发射的火力看,人数不会太多,顶多30来人;而且敌人所处的位置对他们很不利:聚集在狭窄的一个小山洼里,没有多少活动施展的余地,我们不难打胜;但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必须尽快将他们解决。于是战士们快速匍伏前进,到了离敌人仅50米左右的地段,侦察班长突然大喊起来:

“一排往左,二排在右,冲啊!”

从四面包抄过来的侦察兵也跟着大喊:“冲啊!杀啊!”同时,大家将一排排冲锋枪子弹射向敌群,将一枚枚手榴弹扔向敌群。

“哒哒哒哒……”

“轰!轰!轰!”

面对我军如此猛烈的攻击,可把洼地里的敌人吓坏了。他们也搞不清楚我军有多少人,只感到解放军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冲杀过来,小命难保!于是慌慌忙忙地喊着:

“我们投降,我们缴枪!”

解放军战士冲到洼地,只见敌人一个个双膝跪在乱石或杂草上,双手将枪举过头顶,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叫着:“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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