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静的吹着,落雪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让人看着甚是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落雪缓缓的站起来,失魂落魄的走进傲轩阁,木讷的闭上门,身体靠着门缓缓的滑落,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冷傲凌寒离开傲轩阁,快速回到书房,“嘭”的一声关上门,发疯似的将屋内的东西全部摔碎,守在门外的侍卫,互看一眼,又慌忙的低头,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主子召唤进去。
没有可摔的东西,冷傲凌寒便一拳一拳的打在案桌上,没发泄几下,案桌也应声而裂,痛苦的握紧拳头,指甲镶嵌到肉里,也丝毫没有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真心爱上那个女人,而她却无视他的真心,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玩具吗?弄到手就丢弃,她怎么能如此的狠心?她怎么能如此的伤害他?
想到她的冷漠的眼神,没有感情的话语,他的心止不住的疼,钻心的疼,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的。
“冷傲凌寒,这辈子我赖定你了,在我未放弃你之前,你也不许放弃我,否则我让你死得很难看”她的话,她的笑,她的泪不断在冷傲凌寒盘旋,让他的心更加的疼痛,好深情的话,然而他却当真,她却没有,就这样潇洒的忘记,她真的好狠心,在她眼里,男人就是这样被她玩弄到鼓掌之间吗?一文不值吗?她的真心在哪里?她的良心就不怕受到谴责吗?
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对他做出承诺,为什么要戏耍他?是他傻吗?冷傲凌寒越想越心痛,眼神也越来越冷漠,身上的寒气也越来越重,就连门外的侍卫都感觉到,颤抖着身体,强撑着那股钻心的胆寒,不让自己腿软。
程月从外归来,看着门外低头的侍卫,皱起眉头,他们是不是不想活了,他们这样万一来了刺客,他们还有命活吗?怎么去保护主子,想到这,程月微微发怒,低声喝斥道:“把头抬起来,什么时候你们也能如此松懈,万一来了刺客,你们还有命活吗?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了?”
听到程月的喝斥声,二人慌忙抬头,感激涕零的看着他,左边的侍卫颤抖的说道:“程头,你总算回来,快去瞧瞧主子吧。”
“主子怎么了?”程月疑惑的问道。
“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傲轩阁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在里面,而且砸了好多东西,您难道不觉得这里很冷吗?”左侍卫上前一步,在程月耳边轻声的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程月也不由得抖了一下,还真的很冷,也胆怯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吞了吞口水,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让主子变得这么的不理智。
程月瞟了他们一眼,威严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守护着主子,出了岔子,我们个个都得陪葬,你们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当兵就得有当兵的样子,像你们刚才那么窝囊的样子,若不是看在我们共事多年,我直接把你们两个丢出去,下不为例,知道吗?”
二人闻言冷汗直冒,连忙点头称是。
“站好了”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虽说脸上很镇定,其实内心早就吓得流泪了。
冷傲凌寒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也想明白了许多事,这一场短暂的情,只能说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受伤也是他自作自受,他恨透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那么的虚伪和讨人厌。
听到敲门声,冷傲凌寒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冷声道:“进来”
冰冷的声音让程月打了个寒颤,定了定神,这才推门而进,却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顿时吓了一跳,不难想象主子刚才的疯狂的举动,抬头看向主子,只见他面前的案桌早已被劈成两半,案桌上的书籍和笔砚凌乱的落在地上,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
冷傲凌寒看着进来只关心地上一片狼藉的程月,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中透着一丝的不耐烦,“什么事?”
接受到冷视的程月,心咯噔一声,慌忙低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爷,您吩咐属下办的事,已经办妥了。”
冷傲凌寒只是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一旁的程月见主子如此,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只是半跪在地上,盯着地面上那本书,不敢喘气。
冷傲凌寒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着事情,而程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许久许久,久到程月想有撞墙的冲动。
“还有事吗?”半天,冷傲凌寒才开口说道。
“回主子,没有了”
“下去吧!”冷傲凌寒淡淡的说道。
“是”程月飞速的站起身逃离了一片狼藉的书房,关上门,轻轻拍着胸口,天啊,吓死他了。惊吓过后,程月轻轻皱起眉头,这到底怎么回事?中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主子就变得比以前更可怕,可以说是变本加厉,是和那个女的有关系吗?
主子刚到来的春天,没有任何过程,就直接被入冬天了吗?主子的事情虽然他们这些下属插不上手,不过他知道,主子是真的爱上那个女的,他有必要去挽回主子的春天,也算是为了他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所以他决定帮主子一把。
“小姐、小姐,你开开门”小念焦急的拍着门,担忧的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说吵架就吵架。里面无助的哭泣声,让她都在外面转圈干着急,在这样下去,她也想放声大哭。
屋内的小主子要是出什么岔子,她可怜的脖子还会牢牢的长在脑袋上吗?且不说能不能保住脑袋,单凭王爷让人发颤的眼神,她想死的心都有。
她从小便被卖进王府,能不知道主子的眼神有多么的渗人吗?别人说见到本尊,只是单纯的想想,就觉得一股寒冷的风就从脚底直冒,想到这,小念的身体很配合的打了个寒颤。
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房门,小念欲哭无泪,只能对着门继续喊着:“小姐,你开开门吧!你这个样子,小念都要哭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落雪颓废的坐在地上,两眼呆呆的盯着地上,手指放在嘴中,被她咬得出血,血丝慢慢顺着手指流出来,脑海中都是他的影子,他那双含笑的眼眸,他的温柔,他的孩子气,还有那一个短暂的吻,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她的心上。
她是一个不轻易爱上别人的人,一旦爱上,她便会付出所有。是的,在他一次次喊她丫头,一次次温柔的安慰她,一次次让她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哭泣,她的心便慢慢为他沉沦,直到那个吻,她才发现自己深深的爱上了他。
自古以来的斗争,她不得不为他设身处地想想,身为一个王爷,怎么可能没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且以他冷漠无情的性格,应该得罪很多人才是,所以她更不能成为他的弱点,让敌人有机可趁,做这个让两个人都心痛的决定,她也不舍,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何必如此。
将萌芽中的爱情扼杀在摇篮里,是她必须做的,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全,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去完成他的任务。
想必她这样的做法,很多人都不理解吧!尤其是冷傲凌寒,他一定恨死她了吧!就让他恨吧,她不需要解释什么,等找到妈妈,她便会离开这里,也让一切回归原来的轨道吧!
想到离开,她的心像被人用力扯着,痛得无法呼吸,泪也流得更凶。
程月来到傲轩阁,便看到婢女在那里使劲拍打着房门,焦急声中带着哽咽,倒把他吓了一跳,慌忙上前问道:“小念,怎么了?”
小念回头见是程月,擦了擦眼泪,也不顾的礼貌,哽咽道:“小姐把自己关闭房子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奴婢怎么喊她,小姐就是不理奴婢,只是在里面哭泣,奴婢担心小姐,程侍卫,怎么办?”
程月听完小念的话,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眉头一皱,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姐为何如此?”
“奴婢也不知道,本来小姐和王爷相处的很好,但不知怎么回事,小姐让奴婢退下,没过多久,奴婢看到王爷冷着脸走掉,吓得奴婢赶紧出来,却看到小姐把自己关在屋内,奴婢都喊了半个多时辰,小姐就是不开门”
小念哽咽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程月也听得似懂非懂,但也知道重点,就是他们的主子和这位姑娘吵架了,至于为什么吵架,其中的缘由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怪不得主子今天疯狂的将书房的东西砸了个遍,原来是这样。
“程侍卫”小念看着出神的程月,真想一脚踹死他,她在这里着急,他倒好,来这里发起呆来,不悦的喊道。
程月被小念这么一喊,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尴尬的问道:“这个样子已经多久了?”
小念听到他这样问,瞪大眼睛盯了他半天,而后狠狠的白了一眼,道:“已经半个多时辰了”真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嘛?她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怎么还问?
程月见小念的表情,好似他刚刚问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细想了一下,才发现她刚刚已经说过,这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假装轻咳一声,忽略掉她的白眼,点了点头,道:“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让我试试看。”
话罢,便轻轻的敲响房门,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开开门,我是程月”
程月等了许久,房门依旧紧闭,四周除了静还是静,就连最开始的低泣声也没有了,这让在一旁的小念更加的担心,“程侍卫,怎么办?连哭泣声都没有,小姐是不是……”说道这,小念闭了嘴,心开始慌了起来,眼泪也流得更凶。
程月也细细聆听了一下,却是没有了哭泣声,这让他也没由来的慌了一下,冷静的想了一下,对着一旁流泪的小念说道:“小念,让开”
小念含泪看了一眼程月,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只见程月抬起脚向房门踹去。
“嘭”的一声,一扇门被程月踹的四分五裂,一个箭步走了进去,环顾了四周一圈,却没发现落雪的影子。
后面进来的小念却在门边发现躺在地上昏迷的落雪,慌忙上前查看,哽咽喊道:“小姐,你怎么了?”
听到小念的喊声,程月快速转身,看着昏迷的落雪,慌忙抱起她向室内走去,对着一旁的小念说道:“快去找大夫”
“是”小念应了一声,慌忙的跑了出去。
程月将落雪轻轻的放在床上,却发现她嘴角的血丝,慌忙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许久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还好没中毒”
她嘴角的血哪里来的?这让程月疑惑起来,在她脸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缓缓的低下头,却看到正在出血的手指,滴落到地上的血像绽放的花一样,心隐约的疼起来,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是想让这条手指废了才甘心吗?
望着挂满泪痕的小脸,程月轻微皱起了眉头,主子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如此作践自己?难道是?程月慌忙的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主子的为人他清楚,不可能如此对待他喜欢的人,他从主子温柔的眼神中知道,他爱上这个女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世一片空白的女子。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主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直到她的出现,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吸引主子,让主子瞬间变得温柔,也可以让主子瞬间变得更加的冷漠,甚至做出疯狂、让人不可思议的举动,她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程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情不自禁的扶上她的脸,拭掉她脸上的泪珠,昏迷中的她依旧让人觉得心疼,眉宇间隐藏着淡淡的忧伤,眉头微皱,小挺的鼻子微微发红,显然刚刚哭的太久,小嘴苍白无色,嘴边挂着血丝。
手轻轻滑过她的嘴唇,指上传来的柔软让程月触电般的移开,心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低头看着抚摸过她的手,他刚刚在做什么?想到刚才的举动,程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可以亵渎主子的女人,该死,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抬头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子,他的心再次起了反应,她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眉宇间的忧伤更让他心痛,微皱的眉头让人不禁想伸手去抚平,整个人看上去宛如易碎的瓷娃娃。
她的身上像带着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程月再次伸手向她的脸庞移去,心也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就在他快要接近的时候,她的睫毛轻轻扑闪了几下,吓得他将手快速的收回。
此时的程月心情变得浮躁起来,看了一眼她,转身向室外走去,他怕他再次忍不住想要轻抚她,他知道,这个女子和他永远不可能,所以必须快速斩断内心生出的异样情绪,在他眼里,她和主子一样,是他永远高攀不起的人。
刚走出屏障,便见小念拖着年迈的大夫焦急的跑了进来,一边催促着:“大夫,麻烦你快点”
年迈的大夫只是喘着气,不敢言语,这里可是王府,他哪敢说不好听的话?一个不小心,他这把老骨头就要去阎王那报到了,这王府不是也有专用大夫吗?怎么这女娃偏偏找上他。
小念也不管大夫年迈,她只知道,若是小姐出什么事,她的小命也保不住了,所以一路上不断的催促着大夫走快点,好不容易把大夫领到了床前,却又催促大夫快点给人把脉。
这下轮到大夫不满了,看了一眼旁边焦急的女娃,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断断续续的说道:“姑、姑娘,你总得让老夫歇息会吧!老夫的身体经你这么一折腾,怎么受得了。”说完,慢悠悠的将身上的药箱放在桌上,然后慢慢的准备坐下。
小念看着准备坐下休息的大夫,一把抓住快要落座的大夫,道:“大夫,您先别休息,看完人在休息也不迟啊”
这时,程月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冷冷的对着大夫说道:“麻烦您先看人,完事后,我让您永远的休息,可好?”
大夫听到程月的话,哆嗦了一下,慌忙说道:“老、老夫这就看人”他哪里在休息,命都悬在半空了。
经过一番检查,大夫慢悠悠的收回手,捋着他那花白的胡须淡淡的说道:“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体力不支才昏了过去,她的身子本来就弱,且莫在受到任何刺激,静心调养几日便可以,另外她右手的手指似乎被她咬得出血,但未伤及筋骨,敷点药,很快便可恢复。”
小念听到大夫的话,感激的说道:“大夫,谢谢你。”
大夫看了一眼激动的小念,道:“姑娘严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职责,老夫只求姑娘下次不要拖着老夫跑,老夫一把年纪,哪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再来一次,老夫命就休矣。”
小念尴尬一笑,内疚的说道:“大夫,不好意思,若不是怕我家小姐有事,奴婢也不敢如此对您”
“罢了,罢了,老夫这就开点补药,好让你家小姐的身体快点康复”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走到桌边,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将需要的中药快速写下,交予小念。
程月将小念手中的药方取过来,轻声说道:“好生照顾小姐,药我去抓”
“嗯,好的,麻烦你了,程侍卫”小念感激的看了一眼程月,高兴的说道。
“大夫,这边请”程月对着小念点了点头,对着背上药箱的大夫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慢慢的跟在大夫的身后走了出去。
小念目送着他们消失,这才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打来一盆清水,轻柔的拭擦着她手指的伤口,时不时的抬头看她,生怕弄疼了。
虽然轻柔,但还是将昏迷的落雪给弄得疼醒来,看到缓缓睁开眼的她,心疼的落泪道:“小姐,你真傻,就算和王爷吵架,也不必这样糟蹋自己,你看看这手指都被你咬成什么样了”
落雪被突来的疼痛疼醒,缓缓的睁开眼,望着一尘不变轻纱幔帐,哀叹一声,转头看向满脸泪珠的小念,轻轻一笑,道:“小念,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没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