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次醒来
‘吱呀——’的开门声不是很高,但还是将沉睡中的我吵醒了。
双眼粘润着,努力只露出一条细小的缝,我抬手,轻轻擦拭着,此时,护士玛丽,正笑盈盈的端着托盘,向我走来。她一张如披萨似的大盘脸渐渐展现在我眼眸里,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柔。
“我的漂亮宝贝,该吃药了,”声音温柔清越,她总是喜欢这样称呼我。
我一手肘支撑着身体慢慢起来,表情很是漠然,接过玛丽手里的白色药片。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玛丽是个恪尽职守的好护士,每天的这个点她都会按时给我送药来。
这是一间装修温馨的单人病房,乳白色的墙壁,浅灰色衣橱,房间内还带有简单的家电,冰箱,电视,一边的墙壁上还有木质书架,上面摆放着几本小说杂志。
我是去年七月份住进来的,也算是‘老住户’了。大概是因为我表现的很‘乖巧’,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招待’,也许是因为某些不为外人道的缘由,反正我日子过的还算惬意。
这是一家精神疗养院,在w市来说算是条件档次很好的。
我是怎么进来的呢?记不太清了,他们都说我病了,抑郁,自闭,分裂,妄想,反正就是不正常了。
可我总觉着自己其实很正常。因为醒来后我依然还是记得我是谁,而且仍旧是个男人。
当然,这‘正常’是相比较‘我的第一次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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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
我的第一次,在这世间醒来,是在一间男子监狱里。
当时后脑感到隐隐刺痛,有人在面前走动带起的微风,耳边是嘈杂说话声,一句也听不懂。
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这儿光线有些暗。感觉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粗暴的将我扔到一张床上。
慢慢恢复的意思开始用眼环视,身边的人,物,景。
人,都是男人,高,矮,胖,瘦,黑色,白色,黄色,棕色,各种肤色的都有,而且个个寸头,清一色灰衫,灰裤,而且每个人的上衣右肩处都有一个印有数字的标识,五位数。
物,除了一排排罗列的单人床,什么也没有,
境,墙徒四壁,灰白色墙壁,竟然没有窗户,只一扇铁栏杆小门,唯一透着光亮,让房间无比清幽。
这是个奇幻世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怪异人种呢?他嘴巴里说出的是什么语言?听着既陌生又熟悉…
只是,这世界也太贫寒了点儿。
也许太久的沉默,也许是我样子太过痴呆了,一张大圆脸带着笑,突然占据面前所有视线,大肉鼻子,眼窝深陷身材精壮的白人走到我面前,那大脸慢慢凑过来,一阵叽里呱啦,我一句也听不懂,看我没作反应,‘啪’一记耳光甩到我脸上,不知是我呆漠的表情惹到他了,还是这混蛋和我有仇,下手真狠,脸瞬间火辣辣的痛,也正是这痛让我开始意识到我了身体。
除了不可言语的震惊,简直无法相信,太荒唐了!
若不是在做梦就是我疯了。
我不在意和他们穿一样的灰衣,也不在意和他们一样的寸头,我可以像他们一样前不凸后不翘,像平板一样的身材,但我绝对在意,绝对不可以,和他们一个样。
我的脑子也许早已混沌,记忆早已模糊,但就算是仅存的也好,意识里,我感觉到一个女人的温热!
我的天啊,或者,上帝啊,
我带着女人的意识苏醒在一群‘怪异男人’当中。
我不相信那些不科学的幻想,但却似乎沉寂在自己病态的臆想里。
……
面前的一个一个刺头,完全陌生的环境,是梦境……书中不是上下五千年吗?不是有着超发达的现在文明吗?怎么幻觉是出现在如此简陋,如此怪异之地呢?为什么偏偏一头扎进一群‘怪异人种’里?还有那怪怪的女人感觉?啊!一定是我的灵魂侵入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体里了。
只是世上女人那么多,为何要给我一个男人身体啊?
那些怪人慢慢散开了,
良久,…我始终处于时间,空间,还有性别的纠结混蛋状态。…想要坐起来,但一动,后背一股刺痛带着冰冷一直传到脑子里…冷静,…再冷静,….我试着,眼光一一在这些个‘怪人’审视,找寻,
简单的就从这群‘怪人’的统一形象,统一的衣着来看,像是某种特别的集体,但是什么集体呢?……我努力搜素着脑子里的一切,汇集一切信息,希望找到一个合理答案。
“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怪物?”我轻声的问道,因为心里的恐惧,慌乱让我觉得此时该小心行事,不然,一下无意,招惹到这群‘怪物’,就惨了。‘他们看起来面目很是狰狞,’尽管在微弱的光影里,还是慎人。
“…”一个声音懒懒回答道。
我听懂了,‘监狱!’
书上说,监狱时关押犯人的地方,啊!原来我是在监狱里,那么也就是说我是一名犯人。
“….”
“….”有嗡嗡的说话声,只是感觉很不真实。
‘疼痛会到来真实,现在一切都是幻想?’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在清醒与混沌的状态下,分不清是时候才是真实,什么时候是虚幻。
有时我处处小心谨慎,有时又肆无忌惮。
世界在我这里已经模糊了,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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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先对自己的下手,当然我也只能是对自己下手,用力扭我的大腿内侧,那里该是最敏感感触最快到地方了。
倏地一股钻心的痛感从那里传来,傻瓜的我确实用了很大力,而且更傻的是一直扭着不肯放手,因为发觉自己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没有从这片‘虚境’里走出去,可是执拗的我又不甘心,渐渐疼痛感麻木了,我便自我辩解,‘不痛’了说明,这一切都是假的。
周围一片嘈杂声过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侧目看去,透过铁门传进来的幽幽森冷的光,在地上泛着白。
但我整个世界却进入无边浓重的黑暗里。我的心也渐渐在这黑暗里,填满了恐慌和迷茫。
就在这之前,模糊的记忆里,一个女人正穿着一件雪白色连衣裙,在树下的草坪上吹着风,悠闲恬静。而且我还清晰的记着那个女人,或者就是我,秀美的五官,如天鹅双翼般的睫毛下一双闪星般的眼眸,挺秀的鼻子,小巧的粉唇,侧看清瘦婀娜的身姿,总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看着她就有种莫名的亲切和安全。柔和的五官,黑发黑眸,和这里的怪人有着明显差别。
经历漫长的迷茫,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心底深刻那个女人的样貌。
只是当时我什么也不知道。却一直为了要找回这个‘女人’一而再的‘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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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死心,
我想要再试一次,于是,又去用力拧扭我可怜的腿…
我沉寂在自己无法释怀的世界了,忘了周围。突然,感到有几只手在我脚上,腿上摸索。
一惊,刚想要开口喊叫,结果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我惊恐之余开始试图掰开捂在嘴上的手,腿脚也开始一阵乱踢,但很快就被一双手紧紧扣住,按压在床上。
‘天啊,这是要干嘛?’。我的双手也很快被钳制住了,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就像一只被人玩捏在手里的蚂蚁,无力,无助,那种蔓延开来的绝望将我包裹,无法用言语形容。比死还要难受。
黑暗里,有模糊晃动的身影,簌簌扯衣服的声,和捏捏碎碎的脚步声,还有他们在我周身隐忍的私语,窃笑….
这时有一双手开始解我的裤子,这是怎么了?...
皮肤一下暴露在空气的凉意里,身心禁不住一抖。
当一个男人
接着又是一个人…
我仿佛感到身体里的所有神经刹那间崩断。
我是失忆但并不代表带并不代表失去内心那份羞辱感。我想要反抗,但也仅仅是扭动了一下,毫无意义。
我乞求,上天所有的神,…书上说天上有许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人’,只要你用心祈求,他们便会有所感应,便会帮助你。
所以,我很虔诚,很用心的祈求,将我从这羞辱中拉出去。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在我变得更加悲惨之前,让我死掉吧,或者至少让我昏过去。时间一点,一点,慢慢的划过,….我既没有死,甚至不曾昏迷,而是异常清晰….于是我又开始恳求,在这一切结束后,一定要我离开。
黑暗里,可以强烈的感觉到那些人的欲望在一点一点升温,制止顶点,达到沸腾。
吭吭…
铁门外传来脚步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黑夜了,却是洪钟般敲打着空旷的走廊,接着,有一个身影踩着节奏的脚步越来越近,伏在我身上的人,如影般一下飘忽不见了,太快,太安静了,如不是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我,刚才的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我的神经又接上了,呼吸也呼出来了。
真是‘一时地狱,一时天堂’,短短几分,我就又可以活下来了。
门口处,站着一个人,背着光,身体如巨大的暗影投落在房间内。遮住了大半的光线。我身心俱恐,抖着,提上裤子,侧脸看去,虽然看不清,但削挺的肩和束腰感的衣服,我想应该和‘犯人’不一样的。身影只是稍作停留,准备要离开了。
我知道,如同书上说的,这人应该就是危难时出现的‘救世主’,至少是我的救世主,若他离开,如幽魂的影子又会爬到我身体上了。那么在这暗夜里我会毫无疑问的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于是我起身,大叫着,用尽全力,将脑袋向冰冷的铁门撞去,当意识渐渐离开时,我想这样大概我会进入另一个世界,若不能,那我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