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颜老太爷正在吃粽子,还是包着红枣馅儿的!当场两眼一翻,差点没被噎死!当下,便一跺龙头拐杖,气冲冲的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在太岁面前动土?”
不料,那领头的兵丁一把揪把他推了个跟头,振振有词道:“我不管你和谁有交情,我奉的就是县太爷的命令!你有本事就找县太爷去呀!兄弟们,别愣着呀,给我砸!”
颜老太爷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瘟神,更没见过这样如狼似虎的兵丁,一面噼里啪啦的砸东西,一面看见值钱的还往腰里塞。好吧,你把那些盘子,碟子的什么的都拿走倒也可以理解,可你看,那个小兵竟然把夜壶也给提了出来,你想干嘛?却不想,那小兵振振有词道:“虽说这夜壶不值什么钱?可也是铁做的嘛!苍蝇腿再小,可也是肉呀。总不能空来一回吧。”
可怜的颜老太爷哪里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就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好心的邻居就提醒道:“颜老太爷,您上头不是有人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去?”颜老太爷这才如梦初醒,忙屁颠屁颠的去了,心中还寻思: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是不是县太爷公子嫌份子少了,生气了?这回,我让六成总行了吧。实在不行,七成我也忍了!这样砸下去,可不是什么事儿嘛!
一靠近县太爷的府邸,这老头儿就挤了几滴眼泪,哭天喊地道:“公子,大事不好了!您的戏院子让人给砸了!”公子是没见着,不过出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一把揪把他叉了出去:“一大早的,嚷什么嚷!也不打听下,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乱闯的?公子也是你说见就见的,少来攀交情!”
颜老太爷傻了眼,一面做在地上摸眼泪,一面哭喊着:“什么玩意儿啊?翻脸就不认人了!”当下,就有好心的路人安慰道:“这位老丈,算了算了!民不与官斗,这帮官老爷。我们老百姓是惹不起呀!”见老头儿哭的更伤心了,犹豫再三道:“莫急,莫急!要说法子嘛,还真有一个!就怕……”
颜老头一听,就如溺水之人,抓了一根稻草,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当下就紧紧抓住那人的手不松开。那人无法,只得道:“我听说,最近有天使来明察暗访,此刻正在县衙,你不妨去告上一告。兴许有几分希望,不过话说回来,自古官官相卫,也很难说啊!”
颜老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央人写了份状子,就径往县衙去了。颜老头走南闯北多了,可去衙门还是头一遭,闷着头就往里面闯。当下就有两个手持水火棍的皂隶拦住道:“哎,哎!我说你个老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乱闯?这衙门也是你能乱闯的地方?”
可怜的老头求爹爹告奶奶央求了半天,还是不让进。这才想起那路人的指点来,说时一般进门前,要给孝敬孝敬一下的,忙从袖子里摸出串钱来,塞到皂隶手中道:“烦请两位小哥,通融下。老汉真的有急事!”不料,那两衙役却仿佛遇见了毒蛇,又或是银子咬手,一把就扔到地上,瞪眼道:“你这人咋能这样?这不是害我们哥儿俩嘛!不行,县令大人有贵客,不能进!”颜老头心中直纳闷:俺老汉,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回看见衙差们是不收钱的?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县太爷还真是清官?
一见这招不行,颜老头急了,扯着嗓子就直嚷嚷:“放我进去,我和你们县太爷公子有交情!有要事禀告!耽误了大事,你们承担的起吗?”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和公子有交情吓坏了他们,又或是外面的纷扰惊动了里面的大人物,反正出来个师爷模样的人,看了几下,就吩咐让他进去了。
可怜的颜老头颤巍巍的进去大堂,就见正面坐着位肉颤颤的胖子,笑起来眯的眼睛就看不见了,显然就是知县大老爷了。而一旁的客座上一位慢条斯理的喝茶的老先生就是天使了,只见他鹤发长髯,白皙的面庞令人不怒而威!正打量着,就听见班头暴喝一声:“大胆刁民,见了大老爷,还不下跪!”颜老头儿,两腿战战兢兢,早就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不断叩首道:“青天大老爷,可为草民做主呀~~”
不料,那胖子却满脸堆着笑,和蔼可亲的摆摆手:“莫要吓着老人家!老人家,你可有什么冤情,本官定给你个公道!”那天使也捻着胡须,颔首道:“正是!本使也正要见识见识,黄老弟的断案手法!”
颜老头心中大定,高举状子,嘴里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早有师爷将状子呈上,一看不要紧,那胖子立马脸色大变,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可知诬告,乃破天大罪,要吃板子的?”颜老头哪里晓得刚刚还和蔼可亲,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连连顿首,口中直呼:“冤枉啊!小老儿句句属实,还望明察!”
左右衙役早就将老头按住,作势要打。不料那天使却摆摆手道:“莫急,休得造次!黄老弟,莫要生气!可否让本使一观?”那天使接过状子,看完后,沉吟半晌道:“台下可是颜老汉?请问你状告县令大人纵子行凶,可有证据?”
颜老头看到一丝希望,忙从怀里掏出个文书来,道:“有文书为证!前些日子,县令公子见小老儿生意好,便叫人拿了一千两银子入了份子,相约五五分账。不料,今日定是不满,派人砸了我的戏院子。小老儿不服,前往问个究竟,不料没进门就被打将出来。小老儿无计,只得前往衙门,还望各位大人给草民做主啊”
那天使听罢,扭头对县令道:“黄老弟先不要着急,请问您是否有一子?”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道:“可否叫出来当面对证?”那县令倒也爽快,当下就遣人往后堂去了。
颜老头,又是一顿叩首!不料,只见一个俏丽的丫鬟抱着个孩子出来,还嗷嗷直哭呢!顿时傻眼了!天使也颇为意外的咦了一声,询问道:“黄老弟,可有其他孩子?”胖县令愤愤不平的道:“不怕上使笑话,下官一连生了九个丫头!去年纳了一妾,才生了这个小子!上使,您说这吃奶的孩子哪里认得这老头?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他签合约?还望上使明察!”
颜老头汗流浃背,哭着道:“小老儿,刚来贵地不久!不认得什么县令公子,可那天有两个小厮过来,分明说道是县令贾公子来着!签合约那会儿,我也见着过,分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是这个吃奶的孩子!”那天使一下子就笑了,道:“颜老汉说的可是贾公子?你可知,台上是何人?”
颜老头左瞅瞅,右看看,半晌才犹豫道:“知道,是知县大老爷!”
那天使笑得腰都弯了,“那你知道,县令姓什么?”
老头儿不明所以,疑惑的问:“贾公子的父亲当然姓贾啊!”
这下,全大堂人都笑了!那天使缓缓道:“我告诉你,昨天这县令还是姓贾没错!可今天是姓黄!你个不晓事的老汉,连状告对象都没弄清楚就来告状?”
颜老头一头雾水,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姓贾,今天就姓黄?这换祖宗也太快了些吧?到底是姓黄呢,还是姓贾呢?”
那胖县令也接着一拍惊堂木,往上拱拱手道:“昨日,上使来访!已然查清了前任县令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更是与外敌私通,证据确凿,已经革职查办了,正满门收押,只等秋后问斩!我乃前任主簿,接任县令一职。你个大胆刁民!诬告上官不说,仅仅与前任县令有勾结,就可判为乱党!你倒还好,送上门来!来人呀,给我大打三十大板,然后收押在监!”
只见,台上一竹签掷将下来,早有衙役按住颜老头,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打。眼见呼喊声越来越小,就只见进的气儿多,出的气儿小。胖县令还犹自不解气的道:“班头何在?速前往老头家中,捉来奸细,休得走脱一人!”
不料,台下突然抢出个女子来。抱着老头儿的身子就嘤嘤咛咛的哭起来。原来是倩容小姑娘闻讯赶来,见爹爹被打成这样,不由悲从心生!
“且慢!”那上使忙摆手。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的看着那小姑娘。只见那小姑娘身穿红色旗袍,妙曼的身材一览无余,开叉的裙摆里还露出一只晶莹白皙的俏生生的大腿来。瓷娃娃般精致的小脸上还梨花带雨,犹见犹怜!正是刚从戏院里赶来,还没来得及卸妆。大家想呀,那个时候,谁见过旗袍呀,也只有旺财能想得到这种衣服的做法。那上使虽阅女无数,哪里见过这般风情?当下,七魂八魄就飞了六个,眼里就只有那俏生生的小姑娘了。
当官成精的黄县令,哪里不明白这个?当下咳嗽一声,低声吩咐下去道:“将此女子仔细看押,待会送去上使房间细细审问!”
那班头还傻站着,问道:“那老头儿怎么办?也不抄家了?”
胖县令就一脚踹了过去,险些闪了腰:“你个猪头!老头儿赶紧派人送回去,好生养着。说不得,哪天这老头儿就变成上使丈人了,小心给你我小鞋穿!”
言罢,仰天叹道:“你说,我苦苦熬了十三年,才把前任县令整了下来,顶了个缺,当了个县官!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送了多少!你以为我容易嘛?个个都要求爹爹告奶奶的,像祖宗一样供着,谁也得罪不起。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七姨太,八大姑的,你的乌纱帽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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