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额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当他乔装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最终杀人武林大会决赛,撕开人皮面具,那帮道貌岸然的所谓正道人士惊愕的嘴脸,是多么的令人赏心悦目啊。
也曾经幻想过,当他施展苦修二十余载的绝技,杀的那帮宿敌们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又是多么的畅快淋漓啊。
更无数次的憧憬,当他尽败群豪,登上那最高的舞台,然后就那么轻轻一脚把那象征中原武林最高荣誉的令牌踩在脚下。那时定有无数的鲜花从头顶落下,说不定还有动人的梵唱轻轻的云绕,台下万千众人欢呼声直响云霄。想必在另个世界的亲人也会看到,含笑着对他说:“我的孩子,了不起!”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热血沸腾,恨不得那一刻能早日来临。从今天起,属于萨尔额的荣耀时代就要来临!
但此刻,他静静的潜伏在人群中,默默的观察着对手,积攒着力量,就如一条毒蛇,等到猎物失去警惕的那一瞬间,张开锐利的毒牙。
正值农历三月三,风筝飞满天。风和日丽,偌大的洛阳城里早早就飘起了花香,是牡丹。城外空地上早有孩童嬉笑着,将一只只蝴蝶蜻蜓还有其他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风筝送上蓝天,咯咯的笑声洒下一片片悦耳的银铃;更有无数的才子佳人趁着这大好的风光踏青赏花,定会写下无数动人的诗歌来。
而此刻的大雄宝殿内却是刀光剑影,一片肃杀。原本宽阔的大殿挤进了数百人,显得格外拥挤。中间红地毯铺成的大厅里正有两名英雄登台较技。时而火花迸溅,缠斗在一起;时而悠的分开,静静的观察对手的破绽。
原本眉慈目善的老和尚提议这次盟主还是以和为上,由各门派推举一位德高望重的领袖出来。不料此举,迎来一片嘘声。就是三岁小儿也知道,提起当今武林,肯定是少林为尊,更有御赐题名。更何况在座的那个辈份能高的过你老和尚?这不是和尚脑壳上摆虱子,明摆着欺负人嘛。说到底,武林还是以实力说话。当然,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大老远的跋山涉水,可不是陪你老和尚喝喝茶,走走过场就算了的。当下有人就反对道:“别那么婆婆妈妈,刀底下见真章!”引起众人一片喝彩。
萨尔额也满脸瞧不起这些所谓武林正道文邹邹的做法。都是在江湖舔血,别那么唧唧歪歪,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是万古不变的真理。他小心的环顾四周,很失望的发觉,这次武林大会很是诡异。先不说那些所谓的首席都是生面孔,就连二十年前的老仇人竟然一个不见,尤其是那个老秃驴,竟然不来?只派了个名声不显的师弟来。依他的了解,这个象征至高荣耀的铁牌往往和什么绝世武功秘籍一样,通常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争的是你死我活。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老秃驴的大慈大悲掌,曾经是那么的另他一度绝望。如今修炼有成,豪情万丈的来报当日之仇,却发现仇人竟然一个都没来。就如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让他很是愤慨和难受。看样子过后还要专程去少林一番。但转念一想,也许是那般老朋友们都惧怕他的威名,不由也就释然了。
不一会儿,台上已经分出胜负。一个马脸汉子倒提剑尾,洋洋自得的抱拳道:“承让,承让!”这更是让他觉得虚伪。刚才在台上拼的是要死要活的,也不见你让半招。现在赢了,就承让了?胜就是胜,那些所谓的正道就是这么虚伪。
接下来又有几对上台捉对厮杀。那几下子乡下把式实在是令他提不起任何兴趣,他也纳闷,这些据说号称都是什么什么门,什么首席,长老之类的,个个都有个响亮的名头。比如这个毛头小子,明明使了十剑八剑的,还叫什么“一剑倾城”?更无语的是那帮围在一圈,不紧不慢品着茶水的各派长老,武林名宿们还煞有其事的频频点头论足,好像还很欣赏的样子。什么玩意嘛,要是俺上去,估摸就一脚都可以踹好几个下去。更有好些门派,自知实力不济,干脆就派些核心弟子们出战,目的很明显,锻炼锻炼嘛,增长点见识和实战经验,也可以喝各门各派混个脸熟。以后江湖上起了冲突,陪着笑脸干笑几声,估计别人也不会不给面子嘛。
终于,他忍不住了。趁着一个人被踹下去的空档。他纵了出来,朗声叫道:“山西独角鬼张不凡来也,恭请赐教!”台上下顿时一片哗然。据说这个独角鬼,二十年前纵横武林,一向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名声显赫一时。已很多年没见音讯了,不想这次武林大会竟然招惹此人出现。看来有好戏看了。众人怀着崇敬的目光一瞧,乐了。不叫独角鬼,叫神马?只见他赤发碧眼,额头拱起老大一个包,破破烂烂的衣裳竟然是花花绿绿,扯成一条一条的,肩抗一柄九齿金丝连环刀,就那么不伦不类的站着,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先不说别的,光这么拉风的造型,就显示出这是个世外高人。可怜和他对阵的那小子,明显就是师门派出来历练的毛头,不成想遇见此魔头。哆嗦着半天楞是拔不出剑来,就差尿裤子了。萨尔额很是满意目前的造型,斜着眼睛等了半天,见对方仍然没有出手的样子。而台下顿时有人起哄道:“快打呀,哥哥们都等半天了!不会使怂了吧?”萨尔额一下子不耐烦了,快步过去,一脚就把那小子踹了下去,很是无趣。
等到用完午饭,最后角逐的名单出来了。里面除了萨尔额,七大掌门的老不死的和首席外,其他门派也就小猫两三只。真正能进入他的法眼的,也就那么几个。年轻点的也就宁凝那小妞有点意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妮子有几分相似他逝去的阿姆。特别是那红扑扑的脸蛋和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到时候遇见了,手底下留个几招。
下午的比赛采用的是挑战式,即自认为有实力的人上台接受其他人的挑战,撑过5轮,就可以休息。如果当中就他一人撑过五轮,当然后面就不用比。盟主自然就是他的。如果有其他人也过了,那么这些人再进行比试,选出盟主来。自然还有其他副盟主,执法长老类的也依次产生了。
但比赛一开始就陷入了冷场,任主持会议的老和尚催促了几遍,也没人上台。众人心中想,你当我傻。谁家没有两手绝活呀。要是先上台被逼了出来,那后面就不好打了。起码也可以先揣摩下对手的绝招嘛,等轮到自己也能增添点胜算呀。更何况这个大会如此诡异,说不定中途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保留点气力安全点。
老和尚无奈,只好点将,询问道:“听闻,崆峒方长老一手剑萧绝技震惊江湖。不如先请露上一手?”那老鼻子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道:“有武林这么多英雄和前辈在此,小老儿怎敢放肆?还是另请高明吧。”再问其他人,也是推三阻四。大家都抱着一个心思,先看戏。
这可恼了本来准备扮猪吃老虎的萨尔额了。你想啊,大伙都不上去,他接下来怎么演啊,怎么样才能收到震惊全场的效果。罢了,估摸着火候也有个三分了。老子二十年前都面对七大掌门围攻都面不改色,别说什么三场五轮的,就是十轮又有何惧?他眼珠子一转,想到最后辛辛苦苦选出来的盟主竟然是魔教的人,想必大家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吧。
下定决心后,便上台来。老秃驴那猪肝脸颜色才好了几分。但接下来有另众人尴尬了。是,是有人当擂主了。可问题是谁来挑战呢?尤其还是这位二几十年前就赫赫有名的老鬼?先别说,这老鬼功夫怎么样?大家都没见过,刚才也就看见那么一脚,帅固然帅,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可又有谁愿意去当炮灰,来试试这老鬼的深浅呢?
半柱香就这么过去了,大伙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楞是让他孤零零的站在台中,脚都快麻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呀?萨尔额寻思着。厉声道:“难道在座的都是酒囊饭袋?再这样下去,看样子这盟主之位,俺老鬼只好却之不恭了!”也许是萨尔额的言语刺激了众人,也许是盟主的诱惑力太大。总之,就有人忍耐不住跳了出来。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毛头小子。君不见那些老不死的个个都老神在在的,一本正经的不紧不慢的品着茶,还相互点头赞道:“果然是好茶,看来武夷山的大红袍果然名不虚传啊!”浑然不觉场中的动静。而那位武夷山仙霞门的门主则投桃以李道:“若是道长喜欢,不防多带点回去慢慢品尝!”
萨尔额就不明白了,那冲了无数道水的茶就那么好喝?难道比得上草原上的青稞羊奶酒那么醇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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