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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要变的更强!

我叫萨尔额,来自雪山之巅!

苦修四十余载,只为会尽天下英雄!

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我习惯独坐山巅,就一壶酒,仰望着那浩瀚的夜空。那里有点点的繁星,总会使我灵台空明;那里有飘渺的云朵,总让我思索宇宙的奥秘;那里有朗朗的明月,总让我想起很多很多。

一壶浊酒,火线般的入喉,总能让我疲惫的身心得到慰藉,总能让我忘记一切的种种,总能让我焕发新的斗志。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对自己说,我要变的更强!

曾经记得那天空洁白的云朵,记得那无边无际的青青草原,还有阿姆那红红的脸颊,还有那一群群的羊羔咩咩的叫着。那时候的我,总爱偎依在阿姆的怀里,静静的欣赏着这美丽的一切。而阿姆总是用那样慈祥而温暖的手,抚摸我的头顶。那喃喃的声音,如童年的棉花糖一样绵长而甘甜,她总是对我说:“孩子,你要努力。总有一天,这片天空,这片辽阔的草原都属于你。你将是我们族里的骄傲,你将拥有最富饶最辽阔的土地,你将迎娶最美丽的新娘!”每当这个时候,父汗总爱用他那满脸的胡须扎着我的脸,搂我在怀,灌上一口烈烈的羊奶酒。“你要记住,我草原男儿就要会喝酒!就要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我要变的更强,更强!”那年我八岁。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当无尽的黑暗来临,当一帮马贼嗷嗷的挥着弯刀,闯入父汗的营地。父汗满脸的鲜血倒在他的面前,还圆瞪着双目,对我说:“孩子,你要记住!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变的更强,才能生存!”而母亲则匆匆的给自己裹上一件羊皮,推自己上马。在远远的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分明的看见那面脸狰狞的头领,把阿姆按到在地,疯狂的撕扯着阿姆的衣物。分明的看到母亲含着泪,将把弯刀插入自己那洁白的胸脯,那目光满怀着的是无尽的嘱托和对这个世界的依恋。我看见达姆大叔狂鞭策马,带着他冲向无边的暗黑,最后他背后插满了箭镞,嘴角沁着血,对他说:“你要记住仇人的每一个面孔,记住血债只有血来还!”那一天,我没有哭,只是在心中呐喊:“我要变的更强,更强!”

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漫天飞雪,记得那奄奄一息还犹自挣扎陪伴我数年的小红马,记得周围那森森群狼的眼睛和嘴角咧出的厉齿,我曾经感到绝望,曾经感叹长生天的不公。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达错喇嘛那伟岸的身躯,从那漫天雪花,从那绵绵的雪山而下,就这样来到我的身边。他说:“这孩子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活下来,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以后你就叫萨沃额,大地之子吧。”第一次,我感受到长生天并没有抛弃他的子民。

还记得雪山寺里老喇嘛摸着自己的身骨,对跪在地上磕头的大错师傅,摇摇头说:“天生废脉,十窍有八窍不同,不适合习武。何况这孩子怨气冲天,还是尽早放他下山吧!”那时候我没有哭,咬紧牙关对自己说:“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静静的跪在冰天雪地里三天三夜,老方丈仍然坚定的摇摇头,只有达错大师含泪搂住自己冻僵的身躯,对自己说:“孩子,不要绝望!我们自己学!”

那一次,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天十夜。当我能颤巍巍的站起,达错大师就拿着鞭子对我说:“孩子,不要怪我。要想变强,只有自己磨练自己!”从那天起,我习惯于在冰天雪地里扎几个时辰的马步,习惯于一头扎入刺骨的冰泉,习惯顶着那瑟瑟的寒风去山之巅去寻找那飘渺之中传说的雪莲,尽管那针刺般的疼痛撕裂我身体的每一处,我咬紧牙关,对自己说:“我要变的更强!”

也曾为感受到腹内那升起的暖流而欣喜若狂,尽管是那么的小,那么的纤细。但我知道那是成功的开始。那一天,我整整喝了一坛子酒,心情如同那酒一样畅快淋漓。从那一天起,我也习惯了,在那突兀的山之巅,在那月亮升起的夜晚,望着浩瀚的星空,喝上那么一壶酒。

当我再一次的站在老方丈面前,已是两年之后。当他眯着那昏黄的双眼,逐寸摸着我的骨骼后,脸上闪现的是惊疑不定的神色。良久,那老东西摇头叹息道:“仅仅凭借外力,强行打通阻塞的穴道,短短两年,能把一套简单的龙虎拳修炼至此地步,也算难得。哎,但此子,天性倔强,心中杀气太重,收他入门,不知是福还是祸。罢了,冥冥中自有定数,望你好自为之!”那一刻,我心中放声大笑。

三年后,习成大手印,将雪山之侧的狼群屠戮一空。在那冰天雪地里,我将那狼王举过头顶,抓住两腿,就那么轻轻一扯,任那漫天内脏夹杂淋漓鲜血扑头盖脸而下。我舔了舔嘴角流过的血珠,血是热的。那一刻,我仰天长啸,恍若神魔!

又两年,不动明王印大成,孤身闯入马贼营地,在那满地残肢断臂之中,我轻轻一脚踏到头领那胖胖的圆脸之上,那双眼睛充满着惊涑和恐惧,我伏下身,轻轻的问道:“七年之前,你可曾想起也有今天!”不想,那头领眼珠转动半天,黄黄的腥臭的尿液流了一地,也没曾记起曾经那么一个黑夜杀了那么一族人。他说:“我自从拿起刀当马贼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有这么一个结局。曾经杀了多少人,也不曾记得。一切皆命中注定。”我只是轻轻转身,挥一挥手,风雪中血肉满天飞舞。我很想大声吼叫,告诉阿姆和父汗,告诉他们儿子已经为他们报了仇,儿子已经是个强者。但心中却是那么的迷惘,那漫天的杀意和仇恨怎么样也难减半分。

我记得那一天,当老迈的达错大师已是满脸皱纹,颤巍巍的拦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孩子,收手吧。如果我的死,能消去你心中的仇恨的话,你尽管动手!”然后,一言不发,紧闭双目,坦然席地!我一双大手不曾犹豫的就往他光秃的头顶拍去,眼角满是泪水。第一次,我流泪了。但我对自己说:“天地不仁,以杀入佛。神挡杀神,佛挡杀神!”

当惊慌失措的大小喇嘛将我团团围住,当年迈方丈哆嗦着指着我道:“孽畜!辛辛苦苦养育你成人的达错大师,你也下得了手?悔不该当初没把你赶下山。”那一刻,我心如平静,只是静静的对他说:“你不懂!作为一个强者要想变的更强,只有斩尽心中一切羁念和情感。”是夜,雪山寺除名。

那一天过后,我在沙漠里踌躇,任满天的黄沙扑打在脸上,任那炙热的阳光蒸干脸上的汗珠,我平摊在一个山坡上,就着烈酒,沉醉三天。直到某一天某一人来到我的身边,轻轻的对我说:“可想加入我们?”我问他:“有什么好处?”他只说了一句:“前往中原,会尽天下英雄!”我点了点头。于是,我成了弥勒教最年轻的护法,那年我十八岁。

那年三月初三,柳长莺飞,会战七大门派于江南烟雨楼。负伤而走,但七大掌门,三死四伤。那一次,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失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是那么的渺小。当我硬挨着背后一掌,不顾右侧的一剑在我腰间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穿过迷茫的烟雨,不知道第几次冲向老和尚。他只是轻轻呵斥一声,一只手掌变如山般那样沉重,压了下来,我满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一滴一滴就那么轻盈的滚落,溅起地面一层层涟漪。失败了,我再一次的单膝跪地,对自己说:“我不服,我要变强,变的最强!”

那战过后,我在雪山之巅,面对天地,苦苦参悟,一坐就是二十年。回想过去的一切一切,俯视着大地苍生,抬头仰望星空,坐看云卷云舒,四季变换。当寒冬过去,小草重新长出嫩芽,成功的将无数繁杂的手印化为直来直去的一掌。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呼啸的风声再也浑然不觉,对面山崖上,一只手掌渐渐放大,印出偌大的手印,刹那间地动山摇,崖顶积年的白雪簌簌而下。

………

今夜,又是一轮弯月。只是心中再也没有惆怅,没有依恋,没有一丝涟漪,只有无边无际的平静,如同这漫漫的长夜。想必另个世界的阿姆父汗也会含笑看着自己吧。对着那弯弯的月亮,我轻轻的说:

二十余载挥洒血与汗,一朝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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