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几战之后,赵重九已经不是战场的初哥了!
自打从小,他就偎依在爷爷的怀里,听爷爷讲述那开战的故事;后来,大了一点的时候,更无数次溜到父亲的校场,看那兵士的演练。
他也曾经预料过,今日一战,快要抓狂的萧翰必然全力一击,整个战斗必是无比的惨烈和艰难。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正式攻城的第一天会是如此的疯狂,会是如此的惨烈!
在他的印象当中,正式开战之前,定会有一位使者,开在城前,像模似样的唠叨一番,无非是“若不投降,城破之后,玉石俱焚”之类的劝降话罢了。然后痛骂一番,表明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后,使者羞愧而走,大战才开始。
即使是开始后,也会有一位勇士耀武扬威的在阵前痛骂,以求单挑,据说这样可以鼓舞士气。若你拒不出战,肯定会被敌人鄙视,那士气自然会降到冰点。
赵重九甚至预料到,敌人肯定会猛攻北门,于是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都部署到那里。甚至为了稳妥起见,他手中还准备了一只预备队,包括十三太保在内的,整整一百人的精锐。按说这一番布置,中规中矩,愣是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可是,战斗刚一打响,就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尼玛!有你这样打仗的嘛?
赵重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几乎破口大骂!
没有战前惺惺相惜式的嘘寒问暖,也没有英雄悲壮式的刀枪迸溅,更没有什么主攻次攻。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如同洪流一般,四散开来,牢牢的小小的栾城紧紧裹住的奔腾的铁骑;只有那些呼啸而来,蓦然在马背上站直身子,手中弓弦发出刺耳的嗡嗡颤抖,然后带来的满天箭雨;有的就是那些嗷嗷嚎叫着,跟在马匹身后扛着仓促造就的云梯的蜂拥人群。
这一天,一大早,契丹人就如同台风卷起的巨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拍向那小小的磐石,浪花飞溅!赵重九站在城墙之上,脸色阴晴不定,狠狠的一巴掌拍在砖石之上。
“娘的!契丹人搞什么鬼?这是哪门子兵法啊!”
可不是嘛?一切都超过了他的认知。就好比新婚之夜,小两口初次共处一室,怎么着也得酝酿一下感情,你依我浓喝杯交杯酒才对嘛。如此急吼吼的就提枪上马,谁接受的了?
“小心!”
正沉吟间,身边的亲卫一声惊呼,一把把他推在一旁,一只箭羽差之毫厘从赵重九脸颊擦身而过,刮的生疼。不知什么时候,契丹人已经靠近城墙。有弓箭手不时的弯弓引箭,掩护云梯爬上之人,每一声铉响,就有一位晋军哀号坠落下去,而云梯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如蚕一般蠕动之人,有的甚至跳上了城墙。更多是是随着那滚下的落石或是滚油,下饺子一般掉了下去。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明白是什么混合的味道,或是血腥,或是焦臭!
已经不知道这是上午第几次进攻了,所有的人都麻木的机械的挥动手中的刀枪。弓箭手已经换了好几波,甚至连开弓的气力都没有了。在最危急的时候,契丹人甚至占领了北墙的一段,为此赵重九不得不亲自上阵,把他们撵了下去。形势已经危危可汲!
这里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地方呢?那里兵力甚至连这里都不如啊,还有过半的是新军啊。赵重九心中一下子揪紧了。就看见罗彦环浑身浴血,飞奔过来,大老远就嘶哑着嗓子喊道。
“老大,再给我一点援军吧!哪怕就是十个人也好啊!真顶不住了!”
“不行!”
回答他的是斩钉截铁。
“今日才过了一半,要是把预备队都顶上去了,下午怎么办。你看契丹人还有一支生力军始终未动!”
迎着正午昏昏暗暗的阳光,依稀可以看见那飘扬的大旗之下,静静的伫立着一支队伍。他们就如同盘着的毒蛇,等待对手露出一丝破绽,就狠狠的扑了上去。
赵重九算是明白了契丹人的打算。无非就是欺负他们人手不够,活生生的用人把他们堆死。可是,你有什么办法?不能否认,契丹人这一手正好击中了他们的软肋!虽然契丹人兵力一再削弱,而自己又增加上千新军,可这比例还是很悬殊啊!再说,一千五百多人,看起来密密麻麻一片,可要真放在四面城墙之上,每面才数百人,还不算预备队!
“罢了!”
赵重九狠狠的摔下头盔,唰的一下从衣摆之下,抽出蟠龙双节棍,恶狠狠的道。
“要援军,没有!如果你要的话,那我顶上去!”
自然大家不可以让一个军队的主帅亲自去顶上去当援军。一般真到了那个时刻,也就意味着这支军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换句话来说,就是要全军覆没了!
但最终赵重九还是完成了他的誓言。那就是今日的最后一战。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桔黄色的阳光轻轻的投放在这一块城墙之上,似乎好奇和不解看着这不同的种族在这块大地之上浴血。城墙上下,遗体累累,有汩汩的血流顺着砖缝,缓缓向下流去,甚至还那么滴答滴答滴落。
厮杀仍在继续,赵重九一次又一次挥舞着双节棍向对手砸去,只觉得手臂格外的沉重,豆大的汗珠混合这斑斑的血迹,早就花了他的脸。这应该是第十次,或是十二次进攻了吧。手里的预备队早就添油般一次次投入了进去。甚至最紧要的关头,儿童团也上来了。他们颇为意外的扔出了一包包石灰,将敌人弄的灰头土脸,眼睛睁不开,为他们赢得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但也就仅仅而已。因为他的对手并不打算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就在刚刚契丹兵刚刚败退的一霎那。赵重九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萧翰那至始至终未动的500亲兵压了上来,穿过败退的人群,不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机会,就那么直直的推了过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为此,赵重九不得不亲自上阵,虽然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但也就堪堪抵挡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东门外发出了一阵欢呼。无数的契丹人挥舞的弯刀,兴奋的蹦跳着:“门破了!”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难道真正守城的第一天就失败了吗?
敌人还是太强大了啊!
所有的人心中都涌起一种无力的颓丧感,不知是谁松开了手中的钢刀,砰的一声清脆响,在城楼上传的老远。这一声响,如同传染病似的带动了其他的人。他们不约而同的收了手,满脸泪痕,痴痴的看着东门的欢呼。那是胜利者的欢呼,但是不属于他们。而敌人也带着敬畏的眼光,自动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赵重九眼神呆滞,无力的靠着一段墙壁,嘴里喃喃。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缓缓的一个挨一个扫过面前那一双双还带着血,绝望的脸庞,轻轻的道。
“都结束了,你们散了吧。各自逃生去吧。”
一切都好像无法挽回!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东门火光一闪,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无数的碎石和砖块迸飞,间或夹杂着几具抛的老高的尸体!
不远处,青云老鼻子如孩童一般上蹿下跳,不时燃起火把,将一个个球形的东西丢来丢去,口中大呼小叫。
“成了,俺成了!契丹狗,尝尝爷爷的厉害!”
如果说,要是在平时,赵重九肯定会觉得青云牛鼻子那破锣嗓子是无比的刺耳,但此时此刻却如天籁之音。眼神闪出希冀的火花,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爬满了脸庞,他近乎哽咽般吼道。
“弟兄们,握紧手中的刀,让我们再冲杀一次吧!”
但事实上,已经不用他们冲杀了。因为欢呼的契丹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蒙了!眼看着那可恶的敌人被杀的血流成河,眼看着已经占领了城墙,接下来就是蜂拥而入,烧杀三天不封刀!可这个时候突然天上好像降下一道道霹雳,将他们炸的七晕八素。有比这个更令人吐血的事情吗?
那一声巨响,莫非就是霹雳?那火光波及之处,无不人仰马翻。甚至远远的趴在地上之人,口角出血,人死去多时,但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痕?
这,这难道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有的契丹人疯了,挥舞着大刀疯狂的砍向自己的同伴;也有的人傻傻的,直直往后退,乃至跌落城墙,更多的人士匍匐在地,不停磕头,口中高呼:“长生天在上,难道也不保佑我们契丹人了吗?”
这应该是人类历史上,火药第一次大规模的运用在战场之上,但经过旺财加工后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和震惊!
这是什么东西?九天之外的云雷!?
刚刚不可一世的萧翰嘴角那胜利的微笑还来不及收回去,配合那张的大大的嘴巴,和痴呆仰望蓝天的眼睛,显的是那么的滑稽。
就算是猪也知道,今天他们败了!哪怕他们已经踏入了东门,哪怕胜利触手可得,但没有任何人能提起勇气去对付那未知的雷霆之怒。
良久,他颓然的挥挥手,苦涩无比下令。
“撤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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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攻防战结束了,赵重九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欢呼高兴的起来。
罗彦环轻轻将一份统计的数据放在他面前,无比沉重的道
“阵亡五百,轻伤无数。基本上是打残了!如果没有援军,我们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可他们的援军到底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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