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本将军抓到他之后,一定要让他尝尝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一轮弯月之下,漆黑的夜色里,寒风飕飕的刮的人脸生疼。在忽明忽暗的篝火的照耀下,一名操着一口契丹话的将军,状若癫狂,面色狰狞,恶狠狠的如是说。
身边七倒八歪的将士闻言浑身发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往避风处躲了躲。这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破破烂烂的队伍,个个形容憔悴,胡子老长,犹如从深山老林钻出的野人一般。只是那鹰鹫般的眼睛时刻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提醒大家这身体里面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有人低声好奇的问道。
“萧将军一向以智将自称,向来自诩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天怎么了,谁惹他发这么大的火啊!”
而身旁相熟的人赶紧掩住他的口,低低的道。
“嘘,禁言!你还不知道啊。昨儿夜里,萧宇千夫长率部将前往偷城,现在还没有回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先前发问的人更加疑惑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将军难免阵亡时啊,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啊?”
“你可是不知道啊。萧宇将军英雄善战不说,据说还是萧翰将军的族弟啊,一块儿张大的发小啊!”
“啊?那难怪了!小声点,别触了霉头!”
而这些小兵的议论,萧翰自然听不见。此刻他什么也听不见,两眼通红,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传令兵。
“什么?我不信!你再说一遍!”
那传令兵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细细看去,双股战战,似乎是在发抖。
“回将军的话。今儿一早,您命我前往栾城打探萧宇千夫长的下落。小的就混进了城。但很奇怪啊。平静的很,一点异象都没有。只是听说,昨儿夜里,喊杀声响了大半夜。小的估计不好,赶紧找城里的那位一打听,果然是遇害了。具体怎么遇害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个也没活下来!”
“可恶!我要杀了他!我要血洗栾城!”
萧翰指头发白,紧紧的抓住腰间的弯刀,似乎要深深的陷了进去。
而身边的副将一把抱住了他。
“将军,使不得啊!你看大家一脸钻了十几天林子了,士卒都疲惫不堪。再说,粮草也告尽了。实在不是发兵的时机啊!”
什么?粮草告罄了!
到底是统军数万的大将,萧翰很快就冷静下来,静静的吩咐道。
“通知下,城里的那位。赶紧把粮草给送来。要想平安,不付出点代价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但是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透出一股慑人的光芒,他低声道。
“弟弟,你却安心的去吧。再过几日,我定踏破栾城,用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而先前议论的士卒闻言觉得更冷了,下意识的搓搓双手,凑近火腿。
“话说回来,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罚啊?”
而那位回答者则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仰看夜空,喃喃的道。
“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罚?我记得那年镇压叛乱的时候,萧将军抓住那个部落的首领及家小之后,也不杀。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将他俘获的子女用马匹拖着,在石头路上,整整拖了一天,那个惨叫啊。响了一天才断气。你说,这世界上有在你面前,**你妻女,拖死你的子女这样更残酷的刑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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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点天灯还是千刀万剐?”
无有独偶,就在这两个契丹兵议论最残酷的刑罚的时候,赵重九身边也有人这样问道。
赵重九嘴角习惯性的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满脸带笑道。
“错了!那些也算最厉害的?我的那个刑罚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尤其是针对这些死要钱的,最为有效!”
熟悉赵重九的人都知道,往往在他的笑的时候,有人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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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妙,不同的人对同一个事情往往有不同的看法。
对于现在的小KETTY来说,这世界上最大的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眼前的情况了。
她徒劳的抱着那个巨大的蛋,哈喇子流了一地,但是两眼无神。
“别啄了!连泰哥那么大的力气都锤不开,你个小嘴儿能敲开嘛!”
她有气无力的抬头看着火烧的天就是一阵失神,嘴里喃喃自语。
“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啊!看的见,摸得着,还是最爱吃的蛋,可就是吃不到嘴里!难道就这样抱着它活活饿死吗?”
可不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吗?
整整数天,他们没有吃一点东西,肚子早就瘪瘪的,嗓子眼里好像要冒烟了。刚开始发现这个巨大的蛋的时候,他们那个兴奋啊,简直要发狂了。
但老天好像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眼前这几个蛋大的离谱,个个都有南瓜那么大,但红红德尔外壳却坚硬如铁。刚开始小KETTY一口咬去,差点没把钢牙崩断。就是小泰哥一爪子拍去,疼的直龇牙,但那蛋楞是动都不动一下。
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蛋疼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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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栾城为数不多的粮食大商家的龙头老大,王家自然有着骄傲的资本。生意遍及全国不说,就连契丹人也给他面子。据说这个王家是太原王家的分支。别说,太原王家您不知道?
那可是历史悠久的大世家啊。远的不说,就说开唐那会儿,太祖起兵,里面就有王家的影子。虽说后来太宗皇帝科举选材,扶植寒门,打压世家,但太原王家一直到这会儿还不倒,可见能量之大,关系错综复杂。
栾城王家如今更是凭借其朝中的实力,煊赫一时。如今当家的王老太爷不仅生意做的大,而且交往广阔,就说那前些年契丹人几次路过,杀的是血流成河,但王家照样没事,照样打开门做生意。可见能量之大啊。
如此富甲一方,自然有人眼红。前些年儿,有位县令据说朝中有人,到任栾城之后,也被这王家给刺激的眼红,也想拿他开刀。不料,还未发动,私邸就被数千精锐私军团团围住,其精锐程度不下于边军。据说都是王家自己养的死士。那县令吓的是屁滚尿流,人家却不来硬的,打开手书一看,却是他的靠山大骂县令不懂事儿,尽惹麻烦,还央求往老太爷看他靠山面上,饶他一回。这才知道这个王家惹不起啊!
作为一个大家族最核心最机密的地方,莫过于掌门人的书房了。王老太爷的书房自然不同一般,也区别于其他大富商的大金大银装饰的花里胡哨,他的书房显得很是雅致。墙壁上到处都是古画,一副若大的静字,飘逸若飞正在当中,橱柜之上摆放的都是古董珍玩,整个房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书香。
但是今儿,一向儒雅著称的王老太爷也蛋定不了了。他老是觉得心惊肉跳,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事实上,从昨夜起,他就提心吊胆,睡不踏实。以往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他会焚香,静静的揣摩端详那墙上的名家手笔“静”字,心情就会莫名的镇定下来。
现在,他一连写了几十副“静”字,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颓然的一掷玉笔,将字画揉成一团,丢在一边,无力的滑落在太师椅之上,喘了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老爷,外面有客人来了。说要见您!”
“哦,是来福啊!进来吧!”
王老太爷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啜了口。门外管家来福低眉顺眼的进来了,样子很是恭谨。
王老太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什么事儿?是不是那些要粮食的?”
一提到粮食,他突然愤怒起来,喋喋不休道。
“娘的!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白眼狼,都喂不饱!听说昨儿半夜,管粮仓的魏典史连夜跑了。亏得我平时那么多孝敬。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不消说,今儿新来的,肯定又要重新打点一番。娘的,我家的粮食也不是地里白长的,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你出去回个话,就说我不在!”
那来福甚为机灵,也不分辨,更不答话,只是在一旁低着头,静静的倾听,还不时点点头,待王老太爷牢骚发完了,才轻轻提醒道。
“老爷还是见一见的好!不是昨天新来的姓赵的,而是~~”
他左右看了一下,住了嘴儿,手指往北边指了指。
什么?北边来的?
王老太爷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腾的站了起来,来回在窄窄的书房踱来踱去,抚摸着下巴的长须。
“既然是北边来的,那我要亲自见上一见才行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收住了迈出门的脚步,沉吟半晌,又道。
“现在风声很紧,不妥。来福,还是你引到偏房,见上一见,看对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切记,别让旁人看见了!”
来福应了一声,悄悄的出去了,只留下王老太爷闭目在太师椅上想着什么。
但没过多久,就听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来福踉踉跄跄闯了进来。王老太爷的思绪被打断了,脸也沉了下来,张口便呵斥道。
“来福,你也是跟了我几十年了。怎么这么没城府啊,天塌了,连点礼数都不懂。可是北边的人抬横了?~~”
但他的话立马就被掐在嗓子眼了,因为来福面色慌张,语无伦次,手指乱颤道。
“来了!那个新来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