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们发大财了!”
街道正中,赵重九正张开双臂,眯着眼睛,似乎要享受这北方暖暖的日头。闻言,顿时收住了脚,回头一视。
灿烂的金光之中,青云牛鼻子似乎身披万丈霞光,满脸红光,屁颠屁颠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手中癫狂的挥舞着一本账册模样的东西,大老远的就在那儿直吼。
什么?发财了!?
赵重九眼睛顿时弯成了明亮的月亮。如果细细看来,可以清楚的看见其瞳孔之中飞舞着金元宝或是¥。要说目前赵重九最盼望和最喜欢的莫过于这个东东了,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还不等青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赵重九凌波微步,一把就夺了过来,细细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可不是嘛?真的发了大财了!
都说搞后勤的富的流油,连仓库的耗子都比猫大。你看,这个平时并不起眼的小城,账面之上,竟然有粮草几十万担,兵器铠甲无数!这怎么不叫平时恨不得把一个铜板分开两半花的赵重九给弄得癫喜若狂呢!
“走,赶紧去看看!”
赵重九再也顾不得在街上摆什么POSS了,也不在做亲善大使了,拉住老道就是一阵飞奔,差点没把老道带了一趔趄。
城西粮仓重地,一向防守严密。半路之上就可见那高耸入云的圆形尖盖,整个街道来往巡逻如织,每过一个关卡,都要求出示身份令牌。而目之所至之处,到处都是石头堆砌的围墙,上面岗哨之上还有虎视眈眈的军士,一旦发现不对就可及时示警。这就是为了防火和防敌袭而专门配置的。
但一接近大门,赵重九的心直往深处掉。为啥啊?越往里去,巡逻的军士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老,大门之外,靠墙边竟然长了数丈高的杂草。
粮仓大门口,正倚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卒,拄着木枪直打瞌睡。直到老道连呼了几遍,才睁开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嘴里含糊不清,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样的话来了。
“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官长也舍得挪动金贵的身子,下我们粮仓视察来了?!”
一面嘟囔着,一边慢腾腾解开腰间的钥匙串儿,,上面早已经锈迹斑斑了。赵重九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冷眼瞅着老卒颤悠悠的捣鼓着那把生锈的铁锁,却怎么也打不开。
“奇怪了,上次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不行了呢?”
那老卒也看见赵重九神色不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手抖的更厉害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
赵重九本想劈头抓住那人衣领,就是一阵耳刮子过去。无奈对方似乎风吹就倒,遂苦苦忍住火气,询问道。
“上次啊。”
那老者抓着自己凌乱的白发,翻着浑浊的白眼儿,苦苦思索。
“年纪大了,记不得了。兴许是上个月,或者半年。唉,脑瓜子不灵光啊!”
扑通一声!
赵重九恶从胆边生,顾不得老卒絮絮叨叨,就是一脚开了过去。心中恨恨的想:“娘的,谁TMD是粮官啊!这么不靠谱,要是落在小爷手里,有你好看的!”
一阵满天的灰尘散去之后,大门洞开,老远可闻见一股刺鼻的霉味儿冲鼻而来。用衣袖掩了鼻子,皱着眉头,挥舞几下袖子,待灰尘散去,赵重九立马目瞪口呆!
尼玛!这就是发了大财?!这就是粮草堆积如山?
赵重九顺手从墙边拎起一只饿了半死的耗子,劈头盖脑冲着老卒就是一阵咆哮。
那老者也慌了神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将军饶命啊,老汉看门也有些年头了。这里一向都是这样啊!老汉实在不知啊!”
赵重九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扭头就对老道吼。
“娘的!谁能告诉我,我的粮草,我的钱,我的兵器铠甲到哪里去了!粮官在哪儿!我要扒了他的皮!敢动我的东西!”
老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什么时候,这儿变成您的东西了!?殊不知,在旺财与赵重九的眼中,只要落在他们的手上,那东西自然改姓了!
此言不说还好,一说老卒,更是老泪纵横,一把扑在赵重九身上,紧紧揪住他的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道。
“大人啊,大人!您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可有几个月没发饷了啊。一家老小还等着过活呢?”
什么?那该死的粮官在哪儿?
赵重九拳头捏的紧紧的,若是那个粮官在此,肯定毫不犹豫的揍他个满脸桃花开!
“小的那里知道啊。一般典史老爷们都住在东城,一个月也就来上个两三回。小的也好久没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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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赵重九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去。满以为可以大发一笔,却不料扑了一场空,那个沮丧和颓废的劲头不用说了。而大陆的另一边,小KETTY那边却是真的发了大财了!
这是一个奇异的山头。自从那天被鬼老二一脚踢进白光里。小KETTY他们三糊里糊涂的就降落在这个山头之上。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山间乱闯。但很奇怪的是,这里好像一个又一个迷宫,刚刚好像走过这里,但七拐八弯后,路过一个路口,好像又是刚才的地方。好在KETTY实在和旺财学了不少,难记的地方,他们就留下一泡尿,等到过会发现气味的时候再往另一头走。
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转的七晕八素,最后连尿也没有了。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他们眼前一转,发现了另一个天地。
虽是秋末,但这里满山都是火红一片,好像朝霞,又好像火焰一般。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树,整个树干火红一片,伴着那火红的落叶,整个山头一片瑰丽的色彩,犹如置身于童话般的世界。
小KETTY一脚踏在柔软的落叶上,舒服的打了滚儿,痛快的快要呻吟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儿。
“好舒服啊!要是有个蛋在面前多好啊!或者是烤肉,我发誓再也不挑食了!”
她是有感而发!整个诡异的地方竟然一只活物都没有。若不是学旺财背了包袱,塞了点吃食,几天下来,恐怕他们仨都要活活饿死。即使是这样,那干粮早已经见了底儿。
“快看!那是什么?!”
伴随着五彩斑斓大鹦鹉的尖叫,迎着那火红的晚霞,他们看到了山之巅,那颗突兀的岩石之侧,一颗火红的老树盘虬横立,如同一座桥一般,正好连在岩石之上,而那一头,拱起的枝桠之上一个金黄色的巨大的窝,差点没闪瞎他们的眼睛。
“发大财了!”
小KETTY欢呼起来。她欢快的在窝里翻了个跟头。
“到底是什么?最好是有幼鸟,那味道鲜啊!”
而在岩石之上翘首张望的小泰哥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嘴唇。
鸟窝里能有什么?
“错!是蛋!好大的蛋啊!足够我们吃上几天几夜的蛋,还有好几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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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扯蛋!粮官跑了!?
赵重九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郁闷的要吐血,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
“昨儿夜里,听见动静,以为契丹人进城了,连夜翻墙跑了!”
老道儿也顾不得抹去头上大汗,恨恨的道。
“我的钱啊!”
赵重九哀呼一声,犹如中了500W,却半路让人抢了一般。
“快,快去把米信找来。这丫的不是防守使嘛。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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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信很快就风尘仆仆的来了。听闻了整件事后,脑袋低沉,不敢抬头看赵重九的眼睛,苦涩无比道。
“是的!我是负责防守没错儿。可后勤一向不归武官管制啊。朝廷一向都是这样。我那亲军的粮草也是隔三差五的短斤少两,要不是家底儿有些积蓄,怕也是断了炊了!”
他瞅眼看见赵重九脸色黑的如同黑锅一般,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道。
“我倒是认识一个老吏,他是负责出入账目的。不如我们问问他吧。”
到底是地头蛇,米信没过多久,就引来了一位鬓发半百的老吏,那老吏也不含糊,想是半路之上,米信叮嘱过一番。他不紧不慢的取了老道儿手上的账册,顺手捡了地上的钥匙,领着大伙儿挨门挨户的查验。
“没错儿。账册向来就是这样的做的。”语气也不愠不火,一股平稳镇定的样子,很难让大家发起火来!
“您瞧,这账目之上,写着粮草数十万担!没错啊!”
他顺手翻捡起一件仓库里快要发霉的担子来。
可不是嘛!抬眼望去,整个仓库都是密密麻麻的担子。里面装的是粮草没错啊。稻草,麦秸也是粮草嘛,只是粮食半颗也无。
没错啊。看这数量说数十万,也不会错啊!只不过这个担可不是那个“石”啊!
至于那盔甲,兵器是无数啊!也没错啊!
只不过都是破破烂烂,一捅就散落一地,根本没办法数嘛。所以才叫无数啊,指的意思是“没有办法数清楚而已!”
尼玛!
赵重九狠狠的一拳砸进墙壁,引得一阵细灰簌簌下落。
你他大爷的也太会做假了吧!偌大一个仓库,还是后勤中转之地,竟然让这般蛀虫给搬空了啊1
赵重九也暗暗佩服这位做账的粮仓典史。
人才啊,还真是人才啊!别人都说我无耻,可和这般人一比,赵重九简直纯洁的如同狗尾巴花一般啊。
您还愣是挑不出错儿!
是呀,粮草数十万担,盔甲兵器无数,人家写的分明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翻看账簿的老吏咦了一声,众人齐齐围了上去。
“最后一笔有点问题!”
他指着其中一处道。
“我最熟悉里面的道道了。这儿肯定是变卖了给城里的某个大商家了!”
众人齐齐一视,上面写的分明:“以旧粮换购得王员外新粮若干!”
还三比一的比例,损耗还一半!
没有问题才怪!
赵重九狠狠的搓动牙齿,阴森森道。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我一定要你尝尝这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