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先生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
离开晚宴现场，夏羽沫单刀直入。
欧阳一诺微微一笑，此时的他褪去作为一个大家族顶梁柱的威势之后，看上去和平常的老人没甚区别。
这次，他对待夏羽沫的态度甚至是有些和蔼的。
“听说夏小姐在赛马会开始前，亲手毙了一匹马？”
夏羽沫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情，在欧阳家族本部，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欧阳一诺的眼睛。
而且，她做的还是那么轰动的事情。
她意外的，只是欧阳一诺居然会亲自过问这件事。
杀一匹马，对欧阳一诺来说，应该是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是”
“想不到夏小姐枪法这么好。”
“现学现卖而已。”
“正因为是现学现卖，才说明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惜”
欧阳一诺说着摇了摇头。
夏羽沫没接话。
她知道他在可惜她学的太晚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碰这种凶器。
“坐”
欧阳一诺带她走到小花园里坐下来。
灯光下，整个小花园明亮如白昼。
夏羽沫坐在欧阳一诺对面，心里猜测着他单独叫自己出来，又一个劲儿的闲聊到底是什么用意。
两个人才坐下，就有人拿了一个卷轴过来。
欧阳一诺示意人把东西放下。
那佣人立刻放下东西，退开了。
欧阳一诺拿着卷轴，徐徐展开。
看到画卷的内容，夏羽沫愣了一下，禁不住好奇问，“这幅画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幅画，正是当初外婆为了感谢欧阳翰廷出手相救，特意画来送给欧阳翰廷的谢礼。
欧阳一诺仿佛没听见夏羽沫的话，手指缓缓抚过画面，带着几分追忆几分留恋，几分怅惘。
也不知道他是在追忆画面上那个风华正茂的影子，还是在追忆画画的人。
夏羽沫也无心多去追究，她全副心思都在猜测欧阳一诺到底什么意思，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外婆这些年，都还好吧？”
欧阳一诺回神的时候，问道。
“很好”
夏羽沫的回答很简洁。
在外婆没告诉她那些往事之前，她确实从来没看出外婆曾经历过那么深的背叛，受过那么重的伤害。
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人，没有桌上摊开的这幅画，她或许还会以为外婆的伤口早已愈合，但现在她知道，外婆只是把那些伤痛深深掩藏在内心最深的地方，不叫人看见而已。
如果真的忘了，真的已经愈合，只怕也就画不出这副画来了。
“真的很好吗？”欧阳一诺轻声，“那么倔强的女人啊……”
有无奈有感叹，甚至，夏羽沫还听出些许挫败的伤痛。
她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强势的老人，变得有些脆弱，有些……疲惫。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总是那么苛求完美，连一点点的妥协都不肯。甚至，连多半年的时间都肯给我。在我的世界里消失的那么彻底。”
这话的语气，竟然带着些森然的寒意。
夏羽沫只觉得骨子里一寒，恍然间发现，欧阳翰廷某些方面是完全遗传了眼前这个老人。
他们都一样的……霸道执拗。
她不知道欧阳一诺怎么得到的这幅画，又是为什么把她叫来跟她说这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