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年轻,我们任性(一)
田野他们队最后以32:31显胜,不仅打破了建筑系不败的神话,而且在建校半个多世纪以来创造了英语翻译系在建校后第一次体育比赛中夺魁的第一项记录,最好的是女子排球,但只拿了一个第二的好成绩。这是系主任在上任第二年个年头做的最拉风的一件事情,后来班里有人说看见系主任在学校会上发言的时说话都变的硬气了。
田野一战成名,不仅成了系里的名人,在玩篮球的圈里也很受欢迎,大大小小的比赛都能看到田野的身影。入秋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带走了树上的几片叶子,校园里也没有穿短裤背心的**丝背影。
事后有球友问田野虐了建筑系是什么感觉,田野说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裤裆里的**凉飕飕的。这话后来传到了建筑系几个玩篮球主的耳朵里,建筑系100多号男生要去英语翻译系宿舍去掏田野老窝,田野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到消息买了把棒球棍站在宿舍门口要与建筑系的一决雌雄。班里本来就不多的男生听到消息,纷纷到田野宿舍呐喊助威,就连平常胆小怕事的马二炮也没当缩头乌龟手里拿着一只破布鞋,嘴里嘟嚷“田野,雄起!”。几个不住校的北京爷们接到四眼的求救电话,有的打电话叫外援,有车的说你在新发地等我,我开车去接你。呼啦呼啦的一波一波人静悄悄的涌进太平祥和的校园。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通知了在家准备睡觉的学校篮球社社长施猛。施猛了解到是因为学校里举办的篮球比赛引起的事端,打电话给建筑系挑事儿的头仓浪。仓浪也是地地道道北京主儿,他平常很少惹事,或许这是北京青年的通性,一个社会的发展需要和谐,更需要包容。学校也是一个小社会,只不过田野说那话是欺人太甚,不把建筑系放在眼里,田野的破屁股嘴不知道险些为自己埋下祸端,他得罪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群体。
事情平息之后当天晚上施猛在全聚德烤鸭摆了桌酒席,有几个篮球社里的头头,也有建筑系的几个玩闹,算是给田野说和更主要是吸收田野这名篮球新秀。田野买了很多吃的喝的回到宿舍,班里的哥们弟兄也在胡吃海喝,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其他同学,田野拿出烟,一一打着照面。通过这次事件倒是把班里的同学感情拉近不少。
一个不眠的夜;又是一个不眠的夜,这是一个多事之秋。不是因为我们选择错了地点,而是因为我们活到了这个年龄。
在学校里只要有一个打篮球或者踢足球好的跟他们搞好关系准没错,保准没人敢招惹你,这两项运动讲究的是团队精神,更看重哥们义气。
篮球社和足球社算是井水犯不上河水,历年历代都和平相处,一直给年轻的青春注入着新鲜的鸡血。
“你信不信我点了你”四眼拿着火机笑嘻嘻的笑道。
“小杜鹏,想不想看烤鸡是怎么做成滴”四眼一脸**紧紧攥了攥拳头,指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想”小杜鹏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回答。
“一会你把垃圾仍了,我放你一马”四眼婬意盎然的威胁田野。“锁哥,一会晚上我去扔吧”小杜鹏插嘴道。
“小杜鹏,今没你事,就得让田野干这活,咱们帮他忙乎半天,他却连个屁都不放,今儿是周日,就该他大扫卫生,是不是啊田野大哥。”四眼朝田野抛了个媚眼说道。
几个男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开门的瞬间都不经意多撇了几眼站在走廊里的韩雅。韩雅低着头,一只脚用力碾压一只烟头,没有理睬他们。
“楼道里有一个美女,像是在等人。”男生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零食分发给宿舍玩电脑游戏的舍友。
“真的?”几个声音同时问道,“不信,自己去看,”男生脱掉厚厚的外套说。
宿舍里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嘎吱,嘎吱”宿舍里传来了好几声开门的声音从里边探出头来。
一个穿着袜子,脚上却踩着人字拖的男生大胆的喊了一声“美女!”
碰到不认识的女生,要想和她打招呼,喊美女绝对错不了,美女是对女性的国际称呼。这话是田野的母亲在来北京的车上,对田野说的。
报到那天是田野的母亲带他来的北京,田野的妈妈来过北京。那是85年的时候,家里为数不多的相册里就有一张妈妈在颐和园的留影,那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相片,年轻时的母亲站在桥上一只胳膊顶在桥的石柱上两手相互攥着,照片将母亲照的很小很小。在田野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个勤劳的农村妇女,自己一个人一冬天可以剪三亩地的菊花。田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注意到已经老去的母亲,在车上田野看到了母亲头上的几根白发。田野只记得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去理发店里染头发,妈妈说自己的头发很黄。
苏合是在县城车站认识的田野,县城只有一所高中,一届学生就有1500多人,苏合的父母因为忙着药材生意。在车站看到自己生意伙伴也就是田野的母亲,寒暄了几句,并对苏合交代了几句话接了个电话就着急忙慌的开车走了。田野的母亲与苏合的父亲并不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苏合他们家做的是大笔药材生意,田野父母做的只是小买卖而已,不能说是富,但也算可以。用田野他爹的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田野他妈说破家还值万贯呢。田野的哥哥今年年底要结婚,在县城的房子刚刚装修好。哥哥比田野大三岁,小学没毕业就跟着老爹跑药材买卖,开汽车,农用车都是一把好手。
韩雅以为是田野在叫他,刚和田野认识的时候,田野这么和自己找招呼,田野那时候很规矩,说话客客气气,没有现在这么贫,韩雅说是自己太热情给田野好脸儿给多了。
韩雅抬起头莫名其妙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不好意的捋了一下遮住眉毛的头发,男生们看了一会,自己不认识这个美女,美女也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欲望,知趣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忙什么忙什么。
韩雅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她这是第一次因为私事到男生宿舍来,军训的时候在老师的带领下女同志们到男生宿舍交流过内务整理经验。
田野吸了一口烟,朝四眼吐了一口烟雾呛的四眼咳嗽了几声,把那蓝色的小火苗给喷灭了。“我还就不倒了”田野满不在乎的说道。
或许是打火机烧的时间长了,烫到了四眼,四眼吹吹拿火机的手,再次打燃火机,拿着样子要点燃被子上的棉花,田野猛地一抽身子,要躲开四眼的威胁范围,小火苗呼的一声,窜的老高,四眼惊慌失措的捂着手叫了一声。“啊!”田野感到身体暖烘烘的,扯下被子扔到地上手上的裤衩也差点跟着遭了秧,火喵呼呼的就像是一团火药,礼同好像闻到了一股烤乳鸡的味道,不;更好像是烧焦的味道。
小杜鹏反应最快,拎起饮水机桶就浇,宿舍里炸了窝,田野炸呼的最欢,“我的被,快救火!”四眼典型的败家子形象逃到一边。“着火了,快跑!”礼同满脸恐惧的喊“烟感器,烟感器!”
站在门外的韩雅听到田野的声音莫名其妙的跑了进来,火已经不是很大了,只有一股呛人的味道。礼同踩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小火苗,四眼拿矿泉水瓶子像是浇花一样直到把瓶子里的水倒干净为止。韩雅走到洗手间,拎出一把淋湿了带着尿骚味的墩布。
田野把手里的短裤扔到床上,从韩雅手里抢过墩布,拍打蓝色的火苗。火光向四处散开,就像是散落在地上的烟花。韩雅用脚踩着散落的星星之火。田野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棉被,已经被糟蹋的破烂不堪。那表情就像是被哪个富婆给**了自己不情愿很落魄的样子。这是田野在拿到大学通知书那天母亲连夜为田野做的,用的是年底准备为哥哥做结婚被准备的布料和棉花。一天晚上四眼从床铺上掉下来一个烟头,只是将被罩烫了几个窟窿,里边着的是暗火,一大块棉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化作一小团灰烬,但仍能驱寒所用。如今却是一堆破布,做墩布都闲磕碜。
“完了,晚上盖什么”
礼同好心好意的说:“晚上咱俩盖一床被;你睡里边,暖气前半夜滚烫滚烫滴,后半夜冰凉冰凉滴,明天你肯定能感冒,请假回家在拿一条。”
四眼的外号不是白叫的,他面不失色的直愣愣看着韩雅,背地里偷偷用手捅光着身子的田野,小杜鹏气喘嘘嘘的把饮水机桶搁好。
“啊!”韩雅尖叫了一声。田野害羞的跑到更衣柜旁用门将自己的身子挡住。
韩雅生气的狠狠甩了一句红着脸跑出宿舍,“田野,你个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