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院,璃玉看见坐在亭子中的浮晨。本想无视他走过去,却被叫住了。由于她心中愤怒,声音极为冰冷:“公子唤我有何事?”
浮晨见她心情不好,遂道:“姑娘今天的装扮极为美艳,纵是天人也不过如此……”
还未等浮晨说完她就道:“再漂亮有什么用?花魁还不是被人抢走了?”
浮晨本想再说些安慰她的话,她却径直回房了。
招呼了阿溪回去睡觉,她疲惫的打开房门。看到坐在里面的男子,璃玉怔了。她跑过去抱住他,含着泪笑道:“你离开的那天说过,只要我能再在花魁之位上三年,你就会来娶我。去年我就已经做到,你却没有来娶我。我还以为三年的分离已经让你忘记我、忘记这个约定……你知道这三年来我等的有多苦吗?重珏,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都不回来看我一眼?”
重珏把她推开,拿过桌上的茶杯,慢慢喝着茶,他把茶杯放下,扫了璃玉一眼,站起身来。“我来,是要告诉你,不要再等我了。”
璃玉的灵魂顿时像被什么抽走一般,她只感觉这个世界与她无关了。连痛,连哭都不会了。她颤抖着问:“此话……何意?”
“我不会娶你的,你去爱别的人吧。”他一脸无谓的说着,转身即走。
“重珏!”璃玉挡住他离去的路。“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我重珏做事,没有理由。”他推开璃玉,离开房间。
璃玉望着重珏离去的背影,已经痛的不会哭泣。重珏,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场无望的等待,只是我不愿从中走出来。
已是春末了。庭院里的春花或因寿命已至,或因昨夜大风,和着露珠落在地面上铺成了花毯。一些留在枝头的青苞,是还未开放的夏花。
嫣寰早早的起来了,她坐在窗前望着落红叹息。“多好的花,都混和着泥土了。早知道我昨天就采了这些花瓣,用我家的药水至少能再保它们一月美丽。”
凤姨踏着花毯来到嫣寰房间门外,轻轻敲门道:“雪姑娘。”
嫣寰缓缓走去开门。“凤姨,怎么了?”
“昨天重大人用一百两黄金邀你去沁心亭赏花,你好好打扮打扮。到时会有人来接你。”
“重大人?是重珏吗?”
“怎么,你也中意他?”见嫣寰不答话,凤姨只当是害羞,呵呵的笑着走了。
那么容易,就让他注意了吗?嫣寰疑惑,关好门去换衣服。
未至正午,重府的家丁就过来接嫣寰了。嫣寰一出凤魁就看见一辆被三匹黝黑的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嫣寰被人扶着上马车,突然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侧头一看,看见浮晨手上拿着药包,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凤魁。浮晨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于是扫视了一番,看到了站在马车边的嫣寰。
她一袭红色盛装,三千青丝用一支血红玉簪挽成坠月髻,一支挂坠着鲜红色的琉璃钗斜插入髻中。这身打扮一反昨日柔美温婉之姿,尽显她妩媚妖娆之态。浮晨更觉惊艳,一时没回过神来,见她走向自己,才恢复原本的表情。
“你是凤魁里的龟奴吗?”
被当成杂役了……浮晨一笑:“不是。”
“那是客人?”
“也不是。”
嫣寰不好继续再问,于是走回马车前,再望了他一眼,才坐进马车。
凤魁东厢。阿溪跑进璃玉房间道:“玉姐姐,那花倾雪被重大人接去沁心亭赏花了!”
“这个时节的花都落的差不多了,还去赏什么花?”重珏,你不爱我了,是因为你移情别恋了吗?呵,重珏,我怎么会让你得逞。
来到沁心亭的路上下了场小雨,地面湿漉漉的,嫣寰走下马车,一眼就看见等在亭中的重珏。重珏回身,看到盛装而来的嫣寰煞是惊艳。
嫣寰向他施礼。“重大人。”
偌大的亭子中间是一张石桌,上面摆满了食物水果。
“以后不必向我施礼。雪姑娘,请坐。”重珏让她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他为嫣寰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你会喝酒吗?”
“只能小酌。”嫣寰微笑道。地面上到处落着花儿,一层叠着一层,一片连着一边,从经过亭子旁边的路一直绵延上去,成了一条花路,散发着花香和泥土的气味。“怎么这个时节邀我赏花呢,大多数的花都落败了。”
“你觉得是落败了吗?”重珏走出亭子,踩在铺着花瓣的路上,道:“你不觉得走在花路上很美吗?过来跟我走一走这段花路,没有多长的。”
嫣寰愣了一会。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有如此的细腻?她来到他身边,保持着距离往山上走。
“你怎么会去凤魁呢?”
“我无处可去了。”
“那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眼神深邃。“我要你从今以后就只跟着我。”
“重大人,你不要一时冲动毁了我一辈子。”嫣寰把手抽回来。“你迟早会不喜欢我的。”
他眼带笑意,定定的看着她。“雪姑娘,我会让时间来证明的。”
嫣寰美目流转,莞尔一笑,消散了雨天独有的阴霾气氛。“那我就等着看你如何来证明了。”都不知道这句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结果呢?
因土地湿漉,嫣寰曳地的裙摆粘上了泥土。重珏弯下腰去,轻轻提起裙摆,嫣寰诧异的看着他。“我不该在雨天约你出来的,把这么漂亮的裙子弄脏了。”
稀稀落落的雨点落了下来,嫣寰仰头。“下雨了。”
重珏放下手中的裙摆,道:“附近有一座我置买的房邸,不知雪姑娘可赏脸到敝府避雨?”
原来你是这目的。嫣寰微笑道:“重大人,我想回凤魁了。”
“莫非你怕我吃了你?”重珏诡谲一笑。
“你能吃了我吗?重大人,请让我回凤魁。”嫣寰表面是一脸恳求,却在心中暗笑。照母亲交代的去做,他果真要上钩了。
他望了她好一会,才道:“好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