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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误闯鸡鸣驿(1)

克林顿在神秘的三岔路口与蚩尤作别后,带着七毛、幺鸡和古古沿着黑格尔在树干上留下的标记,一路狂追下去。跑着跑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克林顿发现地面上已经有了残留的雪迹,并感觉到阵阵寒气,他心中渐喜。因为猫狗们就是踏着一场大雪,步入四千年前的夏天的。一场大雪正在掩去四千年的历史,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令狗心生唏嘘……不消一刻工夫,克林顿一行四狗,便跨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深夜的雪地上,留下很多猫爪狗爪的痕迹,中间是细小的爪印,两侧和后边覆盖上来的则是粗大的爪印,克林顿看在眼里,欣慰在胸。这群猫狗已经不是收容所里的那一盘散沙了,而是一个有模有样的团队。在闭锁的铁笼子里面,猫狗们为了自保、为了利益,只能相互提防、相互敌视。一路逃亡过来,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依靠整体团队才能战胜磨难、找到雪莲湖。

北方整整一个冬天都没有下雪,这场残冬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整个世界干净了许多,连空气里都有了一丝甘美的气息。

小七毛贪婪地呼吸着,一边奔跑一边张开嘴来,接住了黑暗天际飘落下来的一片片雪花。七毛自出生以来,从收容所到集体逃亡,再到断魂谷的柳条篱笆圈,一直过着大拨儿哄的集体生活,嗅惯了臭烘烘的猫狗气味儿,这还是他第一次呼吸如此纯净甘美的空气。

在安静无边的雪夜里,身边不仅有果敢神武的狗王父亲,还有忠厚憨直的古古大爷和机灵幽默的幺鸡叔叔,小七毛的心里充盈着幸福的安全感。

幺鸡的狗脑子似乎还沉浸在这段奇幻经历里,逃亡的路上闯进了四千年前的断魂谷,遇见了四千年前的部落头领蚩尤,狗王克林顿还亲自化解了一场血腥屠杀……这一切简直令狗令人都难以置信,当然,阴气很重的猫咪们除外,他们信奉妖魔鬼怪,猫王大爷不就说过吗,头上三尺有神灵。看来不管是做猫还是做狗,都不能太鸡贼,头上三尺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呢,抬起腿来撒尿、劈开大胯拉屎、跟母狗狗们玩耍……这也有点太难堪了。

因为亲历了一段有疑问的远古历史,古古显得有些兴奋,他要好好梳理一下前因后果,整理出一篇有关四千年前的《远古史话考》来。到那时,自己也会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一笔,那他古古便是狗类的司马迁了。“狗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在这个逃亡的雪夜里,古古暗下决心,要做一条名垂青史、死也须重于泰山的松狮狗。

天亮时,四条奔跑了一夜的狗都累了,而且饥肠辘辘。

大爷他们一路上留下的气味和足迹尚还清晰,克林顿估计今天便能追赶上团队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找点吃的填饱肚子。七毛很是懂事,赶了一夜的路,不但没叫一声苦,克林顿问他饿不饿时,他还咬牙说自己能坚持。幺鸡也很佩服七毛的忍耐力,他对七毛说:“叔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没有你这么懂事。”

古古问幺鸡:“言下之意,你现在已经比七毛懂事了?”

幺鸡回道:“别耍贫!你是研究历史的,应该严谨一些。”

古古说:“历史当然要严谨,但不一定要严肃。我鄙视那些动不动就一脸假严肃、唱高调的专家,他们拿自己太当回事了。”

克林顿概括道:“所以,不管做人还是做狗,首先不能拿自己不当回事,但也不能拿自己太当回事了。”

幺鸡由衷地赞叹:“精辟!”

古古笑曰:“屁精!”

幺鸡很气愤,他冲古古嚷嚷道:“你这个词儿,已经遭到性学专家批评了,说是有辱骂全世界的同性恋的嫌疑!”

古古哈哈大笑:“纯属扯淡!”

幺鸡说:“当着小孩子的面,你能不能不说脏话?研究历史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着调的。”

七毛看着两个叔叔斗嘴,只是笑笑而已,从来不插嘴帮腔。

克林顿环视四周,发现前方似乎有一村落,村落依着一座平缓的丘陵,丘陵之上有一片密密的桦树林。克林顿说先进村子吧,看看能否跟当地的村狗寻点儿吃食。幺鸡说大部队的足迹好像没有进村,而是绕道上了丘陵。克林顿说,他们猫多狗众的肯定不敢进村子,咱们狗少,应该不会惊扰村民和村狗。

一行四狗进入村落,发现村头立了一块倾斜的石碑,上面写着“鸡鸣驿”三个斑驳大字,字迹上的油漆已经脱落。村落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很多人家还未打开大门。北方的冬天属于农闲季节,尤其是在下大雪的日子里,老爷们儿除了干老婆打孩子也无事可做,索性就躺在炕头上睡大觉。

虽然没有看到村民,但克林顿看到街上有几行脚印,而且都是奔向了同一座土院子去的。克林顿心里正犯着嘀咕,突然看到一只跟七毛差不多大小的土狗,从土院子的破门里走了出来。

克林顿让七毛上前与小土狗搭讪,小土狗默不作声,只用怯怯的眼神盯着眼前四张陌生的狗脸。克林顿很和气地问小土狗爸爸在不在?妈妈在不在?家里的主人在不在?小土狗概不作答。

克林顿无奈,带着几条狗刚要转身离去,小土狗突然问道:“你们是东坡上桦树林里的狗吧?

你们赶紧跑吧!我们家主人正找人要去捉你们,送到集上卖钱呢。”

克林顿吃了一惊:“你们家主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一大早,主人带着我妈妈到东坡上的桦树林里,去查看下的野猪套有没有套住野猪,就发现了一大堆能卖钱的狗,还有猫咪。”小土狗依旧怯怯地回答。

克林顿的狗脑子迅速地转了几圈,看来大爷他们一行真的进了桦树林,而且还被村民发现了踪迹。刚才地面上有几行进了土院子的脚印,估计就是小土狗的主人找来帮忙的人,必须马上通知大爷他们,不然就来不及了。

克林顿正在思索应对之策,忽听得院子里一条狗大声质问:“狗剩,你在跟谁说话呢?”

小土狗看着克林顿等狗,支支吾吾了半天,克林顿急忙对小土狗说:“我的名字叫逗你玩儿。”

小土狗这才高声回答道:“逗你玩儿。”

“你个小杂种闲得没事干了,跟老娘逗什么玩儿,赶紧给我滚回来!今天带你去开开眼界,上山捉狗去。”

小土狗对着土院子应了一声,再回头看时,克林顿他们已经奔出了村落,身后的村路上扬起了一阵雪雾。

因为担心克林顿不能说服蚩尤,大爷带着大队的猫猫狗狗们连夜赶路,不敢稍作停歇。

团队的猫狗中,娇生惯养的小宠物猫和小宠物狗占了大多数,在一路逃亡过程中,惊吓不断,加上进出断魂谷忽冷忽热的气温变化,很多猫狗都患上了重感冒,使得行军速度大打折扣。

傍晚时分,队伍行至一处村落前,一些身体娇弱又得了感冒的猫狗,由于连累带饿,终于走不动了。大爷无奈,只好率队躲进了坡上的一片桦树林里,暂作歇息。

队伍爬上坡来,刚要进入桦树林,便被大爷喝止住了。猫王让雪无痕先进入林中打探一下,看看有无危险。雪无痕亲吻了一口他的宠物猫,然后一晃猫头、一躬身子,便纵入了桦树林。

冬天的桦树林里光秃秃的,大雪在林中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掩盖住了所有生灵留下的踪迹。

雪无痕进入白色的背景后,背后的猫狗们依旧发出阵阵感叹,因为这一次大家看不到他雪白的屁眼了。从雪无痕高高翘起的尾巴处,直接分叉成为两条长长的灰黑色后腿,独独没有屁眼,活像一只皮影戏里的假猫。

雪无痕转了一圈,在林中总共发现了五处机关,像是捕捉什么动物的卡子,他在卡子处插上了树枝,并用他修长的后腿绕着机关画了一个圆圈。处理停当后,雪无痕闪出桦树林子,招呼大家入内。

大爷让黑格尔带领猫猫狗狗进入树林中休息,他则留下二十几条健壮的猫狗,准备进入村落寻找食物。讨饭化缘兼打家劫舍的猫狗们,刚要下山进村,阿莲和四姑娘从桦树林中跑了出来,阿莲对大爷说:“猫狗们患重感冒的比较多,你们能否到村里的医疗门诊上,弄一点双黄连之类的药?”

大爷问阿莲:“是治疗感冒的吗?你肯定?”

阿莲说:“是的,我的主人A佳丽是医校毕业的,知道很多医药知识,双黄连是治疗感冒的特效药,没错的!”

大爷说他们到村里面去碰碰运气吧,让阿莲和四姑娘先回树林照料大家。

大爷一行健壮猫狗刚刚进入村子,便遇到了一只流浪土狗,卫队犬中的一只德牧赶上前去,与之说了一大堆江湖切口,似乎是把流浪土狗震住了,说得他频频点头称是。随后,流浪土狗在前面带路,众猫狗在后尾随,直奔了村中的小诊所。找到诊所后,大爷安排雪无痕带着两只狗设法进去搞到双黄连,其他猫狗则让流浪土狗带路,去本村一个大户人家搞食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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