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苑家的资助,我父亲才得以顺利读完大学,然后跟我母亲完了婚,及至后来读硕士博士顺风顺水进入学界崭露头角,那都离不开苑家的大力提携,他四十出头就成了知名的学科带头人,同时具备了博导的资格,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拜苑家所赐吧!而功成名就的他,又是怎样来回报我母亲的呢,就是一次次愈发明目张胆的背叛!
起初他带研究生的时候还是很中规中矩的,在院系里风评很好,很受他的学生尊重推崇,同时也奠定了他在学界的地位。但是到了他带博士时就完全变味了!他公然大胆地非美女不招,简直把他的研究室变成了后宫,还年年大肆选秀,不断补充新鲜血液或者说换上新的年轻面孔,那一水儿的美女带出去彩旗招展的很拉风呀!我妈一直在校图书馆里做管理员,整天就被全校师生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却没有任何办法,那才叫无言以对呢!她回家来跟我父亲说,您好歹收敛些照顾一下我和小柔的脸面吧,孩子将来也是要上大学的,搞不好还读博呢!你不想让我抬头做人那也没关系,但凡还有点人性,你就不能够把女儿的路也给堵绝了!”
我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场景,一个人,一个有着深厚学养的人,色令智昏起来居然可以做到六亲不认!就完全不顾忌咫尺之内妻子和女儿的内心感受么?
“那会儿我还上初中呢,就已然感受到周围人的异样眼光了,但是完全又无可奈何!看着他左搂右抱着如醉春风其乐陶陶的恶心样子我都快吐了!但人家是醉人,浑然以为自己成了帝王,可以揽尽人间春色,夜夜新郎流连温柔乡,总之是但愿长醉不愿醒!谁敢喊醒他惊扰了他的美梦,他就恨死了谁!苑家的人都变成他的仇人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指望他会为着我们母女而回心转性,甚至稍稍收敛一些!”
“后来我妈不堪忍受压力就忧郁成疾了,直至发展成了严重的抑郁症,更没法在图书馆继续工作了,便索性早早办了退休。在我上高一那年,他俩终于离了婚,我也就跟他撇干净了,改了姓跟我妈一起生活。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他的面,甚至于我一直在努力地忘记这个人的存在。而后来高考时我妈说无论无如也不能读那所大学,免得我一个女孩子家受他牵累以至于颜面无存,所以我就读了体大的体育产业系,本科毕业后听从舅舅的安排进了凯迪威。我舅舅在一家机械电子研究院担任首席研究员,还兼任着凯迪威的独立董事,说白了我到这间公司工作还是沾了裙带关系的光呢!我外公和舅舅对我妈那就是一个怒其不争,把自个儿一辈子都押在一个外表光鲜的烂人身上,结果就是输得干干净净的!而我不幸在这种恨怒的目光里长大,还不得不替我妈争一口气,否则的话,她这辈子就太可怜了!”
小柔摇头叹息着,仰脸喝下了一大杯,把自已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你可慢点喝!这样很容易醉的!”我拿纸巾递给她。
“醉就醉吧!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今晚上你是我的菜呢!要全程陪我醉一场!”小柔又倒满一杯。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你放心吧!”我拽住那酒瓶“适度地醉一下没关系,可是醉得狠了大伤身体呢!还有损容颜,很不好看的!”
“你是真的关心我啊?怕我喝出毛病来?”女人眼眸水水亮亮的“嗯,你的眼神很干净呢,不像生意场上的男人,更不像我那个不堪的父亲!你是对我……完全没的欲望呢?还是你根本就是个gey?”
“姑奶奶!活祖宗啊!可不可以不这么自恋?敢不为你****的男人他决计不是个真男人?”我快哭出声来了“我真是被你极力声讨的那种男人吓得怕怕了!都咬了牙引以为戒啦,无论如何也得攒出些凛然正气来扮个正人君子呀!不然的话你的世界里岂不是暗黑到底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了,我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也得苦撑到底不是?”
“比照你,我那父亲压根就是个胎里坏,骨子里就是个冷血自私的色中饿鬼,是吧?”小柔低声问。
“也不能这么说吧?人性都是有弱点的,神魔都在一念间罢了!你父亲虽然是个天分很高的人,在学术上或许成就斐然,但终究是俗人一个,面对诱惑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那也很正常!”我斟酌道“你父亲因为从小家里穷,由于出身关系饱受了冷眼歧视,在适于婚恋的年纪里没胆量或者没机会结交异性,更不说有性的接触了,结果呢,所有的性需求都被人为地压制住了,而与你母亲恋爱结婚很可能不是因为真爱,甚至也不是为满足性的需索,因为你母亲在某些方面满足不了他对异性强烈的幻想与渴望,于他而言这桩婚姻就是穷困之下的权宜之计,或者说你母亲就不幸做了他攀向权力进而攫取女性的垫脚石,我这样说似乎太残忍了,但我想不出更恰当的表述来!”
“没什么……事实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芷柔摇头“我也实在没法否认这一点!”
“古人常说‘人不风流枉少年’那是有道理的,是有着生理学和心理学基础来作为支撑的,在适当的年龄里适当的接触和予取性,对于人的身心发展很重要!这样才能正确接受引导,走向合理发展,少年人才不会到老来走偏了。人常说‘少年不风流,中年必下流’,仔细观察一下确实是这样呢!你父亲就是个例证,年轻那会儿还可以动心忍性做到隐而不发,一旦有名利在手大权在握的时候,十成十的都会本色大暴露,尤其被中年危机一催逼,那些被压制的****对异性肉体的迷狂肯定全面爆发,渔色猎艳尝到了甜头,放纵自己到无所顾忌的地步也根本不奇怪!”
“你对男人本性很了解嘛!”小柔轻啜杯中酒,睥睨道“甚至说你内心里很理解他,这番话啊大有为人张目的味道!”
“必须的,男人肯定了解男人喽!要不然就真成了GEY了!”我嗤然“其他国家我不知道,就咱们这国度中老年男人大都这味儿,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有权的,基本上都奔着******、养小蜜去了,因为年轻那会儿都急缺这一口儿!中老年时候有钱有权了,补偿心理都会发作,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呢!而西方男人大都没这毛病,人年轻时候风流成性也好,恣情纵欲也好,一到中老年全老实了规矩了,恪守婚姻家庭个个都像绅士。因为人家早勘破了参透了,早就没有性的神秘啊、肉体迷狂可言了!所以就中老年男人而言,中西方人气质、涵养上以及道德水准差距太大,话说都是把持了最多的公共资源甚至是掌握国家命运的群体,那责任感和担当差得就多啦!”
“被你说着了!这样的货色还真的被我遇上了,世上果然有因果报应呢!”芷柔冷笑道“这一段时间我没能签下什么大单来,心里就着急啊,而眼下看得见摸得着且最具诱惑的就是兴隆公司那一单了,六千多万元呢!真签下来够我吃一年的了!你知道兴隆那个肥得像猪的老总孙耀亭怎么说?‘小柔柔呀,我最见不得大美女在我眼前晃荡了,小****儿挠得我是吃不香睡不着的,这样吧,你答应陪我三天呢,这个单子就是你的了!我说话算话,骗人没好报,出门被车撞!’天啦,难道是我那父亲把这种坏事做得太多了,所以我也得在现世承受这样一番凌辱?”
“卧槽!有这种事儿?”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头猪脑的货,敢这么狂?我非下黑手骟了他不可!”
“哼!这就叫做现世报!”小柔气得直哆嗦“倘若他知道了我就是那个人的女儿,还不知道人怎么得意呢!可能以为自己高高挑起了正义的大旗来向黑恶势力宣战呢!连全身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正能量!”
“算啦!你跟那种人较真就划不着了!”我安慰道“碰到野狗你得绕着走,尤其是那种发情的公狗!难道还能豁出去给狗咬上一口,非得上手去摘它脖子上的项圈‘看,我赢了!’那可不叫胜利,叫有病,是吧?人都说好鞋不踩臭****,哪怕****里埋的是黄金呢!”
“你话里的意思是说,我父亲就是那种发情的野狗,对吧?”芷柔低声问。
我登时哑口无言“我……无意这样评价他,只不过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着这种人这一种现象,已经成了政治的、商业的甚至是学界的生态,把持了公共资源的中老年男人们都这么有恃无恐的,看准了猎物就咬住不松口,不囵囤吃下肚去绝不罢休!他们就笃定猎物会乖乖就范送上口去,而且事实上几乎很少有失手的时候,所以就更加坚定地把它视为正当,天经地义!他们内心里就不会有丝毫的愧疚,更别说有罪恶感了!”
“你说的头头是道的,性学……专家啊?”小柔已经醉了,眼神飘乎起来“别光评论别人呀,说说……你自己!二十年……以后吧,也会成这猥琐样儿吗?一见美女就……毛孔大张,涎水直流连道都不会走了?”
“这个啊?真不好讲呢!将来的事儿谁敢给自己打保票?咱也是俗人一个嘛!”我仔细想一想“杜其锋可能是例外,人早风流过啦!万花丛中,巫山云雨都勘破了吧!将来人家娶了妻结了婚,肯定是个好老公、好父亲!”
“嘘!干嘛提这人呢?跟我没关系……好不好?”小柔竖起食指晃晃悠悠地搞议,话没说完,却往前一趴,直接倒桌上了。
一整瓶酒喝下肚,这女人也彻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