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是时令产品,价格随季节和天气波动,所以北天的报价也并非固定的多少钱一斤,而是非常直观的——同类蔬菜超市价格的二倍,特价蔬菜按原价计。
“远天哥,这个价也太……”
白茉莉跟着北天去了一趟超市,知道那里边蔬菜的价格普遍是早市菜价的三四倍。当时她就说,如果能卖到这个价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北天开口就是超市菜价的二倍,吓得她忘了北天让她别参与价格讨论的嘱咐,幸好被北天及时以眼神制止了。
北天瞪了她一眼,靠近她耳边低声说:“哥知道你种菜不容易,但这个价就不低了,咱不能昧着良心要高价。”
白茉莉愣愣地看着北天,连解释都忘记了。
室内很安静,虽然北天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美女听了个大概,于是对这二人好感大增。她迅速考虑了一下,觉得以这种蔬菜的品质来说的话,价格高点也完全可以接受,反正都是些小钱。于是轻咳一声说:“这样吧,你们的菜价就按大福源超市同类菜价的2。5倍结算。”
北天心头暗喜,脸上却是一副诚恳的表情,说:“虽然我们很需要钱,但两倍的报价已经很合理了。”
美女点点头,说:“想要合作,就按我说得来。而且,我有附加条件。首先,菜品质量必须达到样品的水准,只要有一次质量不达标的事情发生,合作关系就终止。另外,这样品质的蔬菜,你只能给我供货。”
北天为难地说:“质量方面不必担心,我们有这个自信。但只给你一家供货,是不是……”
美女美腿一挑,微微一笑,说:“怎么,做不到?”
北天解释道:“短时间肯定没问题,因为我们菜地的产量并不是很大,估计也就刚好满足你的需要。但我们也会发展壮大,今后产量逐渐增加之后,多出来的部分也不能烂在地里不是。”
“真看不出来,种菜的也有这么大的志向。既然这样,你们就到别家看看吧。”美女把手中的茶杯轻轻顿在茶几上,下了逐客令。
北天却没有知难而退的自觉,仍然不疾不徐地说着:“你别急,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你的目的其实是不想让竞争对手得到我家的菜,保持你在业内的领先地位。所以我可以承诺,即便将来菜地扩大规模,也绝不向你的竞争对手供货。你可以列个表,凡是表上有的饭店我们绝对不碰。你看这样行吗?”
美女把刚刚放下的茶杯又捏了起来,轻啜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北天,说:“你对经商的事情了解得挺透彻嘛,好,就按你说的办。你们去厨房找厨师长,一些具体事情和他商定。菜钱一周一结,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终于谈成了,北天和白茉莉都非常高兴,向美女老板道谢后,到厨房找到厨师长商定了蔬菜的品种、数量、送菜时间等细节问题。回家的路上,白茉莉感觉没了脚跟似的,每一步都摇摇晃晃的不真实,一会儿夸北天有办法,一会儿又担心一周之后人家不给结钱,一会儿又担心天气不好影响产量。搞得北天哭笑不得的,但也真是打心眼里为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感到高兴。
北天刚走,二楼的美女就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小东,你跟着那两个人,看看他们住在什么地方,菜地情况如何……嗯,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
那个叫小东的保安赶紧到值班室换上自己的便装,追着北天的身影而去。
其实,自从在火车上醒来之后,北天的直觉就异常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跟踪呢,更何况那个保安的跟踪方法并不高明。北天知道他是那个美女老板的眼线,所以表现得特别勤快,他们先回院子挑了一担水到菜园浇水,又用沤制好的农家肥薄薄追了一层肥。最后,在一些容易招虫子的蔬菜地里用镊子捉了一会儿虫子,这才返回院子。
这些举动,都被尾随而来的保安看在眼里,并打电话向美女老板作了汇报。
“虹姐,您出去呀。”走廊里一个十七八岁的服务员甜甜的打着招呼。
“嗯,晚上我不过来了。对了,茶几上那罐碧螺春赏你了。”
服务员惊讶地说:“谢谢虹姐。不过,您不是一直都喝碧螺春吗,怎么不喝了呢?”
虹姐边走边说:“姐姐我改喝正山小种了,呵呵……”
眼看着虹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服务员闪身进屋,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碧螺春罐子,窃喜地小声说着:“这下小东有好茶喝了。他会怎么奖励我呢?嘻嘻……”
当天晚上白钢回来后,白茉莉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了他,同时也把到日子人家不给结钱的担心说了出来。
白钢大手一挥,粗声粗气地说:“有钱人也不都是坏人,还能连这么点信用都没有?再说了,兄弟都说没事了,你还瞎操什么心,种好你的菜地得了。”
第二天,三人合力把附近的荒地开出来一小片,买来种子种了些竹林雅居需要但菜地目前尚缺的蔬菜品种。过段时间这些菜长到收获期之后,收入又能增加不少。
此后,白茉莉每天都精心侍弄菜地,生怕完不成合约内容。每天傍晚白刚回来之后,三个人一起上阵摘菜送菜。虽然头几天得不到现钱,但看着自家的菜能上到那么高档的饭店的餐桌,也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菜地这边有白茉莉一个人侍弄就足够了,北天闲下来就跟着白钢一块儿去遛狗。亲自跟着跑了几天才知道,白钢简直是把这些大狗当成军犬来训练,每天都领着它们跑到城外一片荒山里上蹿下跳,别的不说,光是来回奔跑的距离都足够锻炼的了,怪不得这些狗个个都那么健壮精神。这么好的狗,每条只卖一千块,简直就是伸着脖子让别人宰呀,都不够这份辛苦钱的。
白钢瓮声瓮气地说:“我也知道卖得太亏了,可我不会讲价,要高了人家不买……”
北天知道人家是合起伙来欺负他,说:“行了,以后你就只管把狗训好就行,卖狗的事我来联系。”
白钢忙不迭地点头,说:“行!”想了想,又补充道,“给狗找个好人家。”北天郑重地点头应是。
在许多养狗人眼里,狗只是一种赚钱的商品,仅此而已。但在白钢眼里,狗不仅仅是一种商品,更是他的朋友。北天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买狗人对待狗非打即骂,那他出再高的价格,白钢也不会卖给他。
第二天,北天没再跟着白钢进山,而是一头钻进了狗市里,摸清了各种狗的市场价格。白钢主要驯养的是德国牧羊犬,俗称黑背。这种狗的性格里兼有狼的凶悍和狗的温顺,较高的智商让它能够听懂很多不同的命令,是军犬、警犬的最佳选择,用来看家护院绰绰有余。在延城,纯种黑背幼崽的价格大约两三千,经过训练的一岁左右的幼犬价格则达到四五千。
为了方便联络,北天还特意向白茉莉申请了点经费,买了一部二手的诺基亚1100。这部世界上销量最大的手机的确质量过硬,虽然键盘已经磨损,但所有按键都非常好用,通话声音也非常清晰,待机时间更是秒杀所有的智能手机。
当白茉莉接过手机的时候,一张白嫩的小脸笑得开了花儿,缠着北天让他赶快教自己用。白茉莉聪明伶俐,北天教了一遍就学会了,接打电话收发短信都没问题,只是拼音认不全,写短信还有些吃力。白钢对这类电子设备完全不感冒,粗壮的手指拿着手机就像拿个价值百万的密码机,生怕弄坏了,北天反复教他好几遍才勉强弄明白怎么接打电话。至于写短信,还是算了吧。
北天笑着对白茉莉说:“你别着急,明天竹林雅居结清菜钱,足够给你买个不错的手机了。”
白茉莉嘻嘻笑着说:“远天哥,到时候也给你买一个,这个给我哥使。”
突然间,手机响起了清脆的单音铃声,吓得白茉莉手一抖就扔了出去。北天赶紧伸脚一接,手机在脚背上晃了晃,没掉。白茉莉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来电话的是个有意向买狗的人,从狗市一个朋友那听说北天这有不错的黑背,特地问问价格和看狗的时间。北天告诉他,经过初步训练的纯种黑背幼犬五千不讲价,明天狗市可以看狗。
白茉莉跟哥哥说:“看看,这才叫卖狗。以前你那一两千一条的,纯属送狗。”
白钢也不以为意,呵呵傻笑着。
忙忙碌碌,碌碌忙忙,一周时间转眼就过。当白茉莉从竹林雅居出纳的手里接过五千元菜款的时候,激动地手指都颤抖起来,厚厚的一叠钱数了三遍才数对,出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出竹林雅居的大门,转过一个街角之后,女孩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大笑着扑到北天身上。北天也非常高兴,抱着女孩原地转了两圈,惊得女孩尖叫连连。
幸福还不止于此,第二天的狗市,收获更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