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杏花雨》
第085章
作者：张汉九
大海仰头看看天空，觉得太阳和他一样心事重重，身体消瘦，灰蒙蒙慢吞吞懒洋洋地游走在云层之间。西北利亚的寒潮，一股拨接着一拨，大海接连打几个哈欠。
“喂！李老板，你怎么了？”唐璇用胳膊肘子轻轻碰一下大海的臂膀，明澈的眸子中布着柔柔的暖意，“冷吗？要是觉得冷，我们现在回去，好吗？”
“不冷，悲秋而已。”大海笑笑，然后又重复一遍，“悲秋而已。”
“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仲冬了，行不行？”陈秋艳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落入大海的圈套，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即又说：“秋天有啥好悲伤的？金光灿灿，硕果累累，天高云淡，多么浪漫，多么富有诗意的季节啊。你小子太敏感了，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文人。”陈秋艳说完，很调皮地扭头瞥视着唐璇。
“秋艳姐，大海说他‘悲秋’，这个‘秋’字，好像有点儿问题。”
“死妮子，大海犯浑，你也跟着犯浑！”陈秋艳一脸懊恼样子。不知怎么了，她忽然感到天地都在旋转，脑袋里轰轰作响，这种感觉持续几秒钟之后，便消失了。陈秋艳恢复正常以后，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说，“唐璇，再乱说，小心我拧你的嘴。”
“唐社长，你嫂子不是那意思，请你不要介意。”
“酸，真酸！”唐璇见陈秋艳没吭声，忽然变脸跑出一句尖薄，“我们姐妹之间，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瞎操哪门子闲心？”
“哇塞，你这一蹄子踢得恰到好处。”大海摸摸脑袋，“其实，你嫂子讲的没错，文人的思想飘忽不定，确实很难捉摸。我不是文人，说话直来直去，肤浅的要命。其实，我刚才说的‘悲秋’，真没那意思。”
“得！你们两口子结成了统一战线，吃亏的肯定是我。我偃旗息鼓，行了吧？”
“要不，把你那位也喊过来？”陈秋艳红着脸，淫淫一笑。
“他呀，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是他老和我捉迷藏，我有什么办法？”
“好凄凉呦，唐社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做我的二姨太，怎么样？”
“这个吗？我可以考虑。”唐璇贼眼看着陈秋艳，“就怕某些人从中间使绊子。”
“做什么二姨太？干脆叫唐璇做你的大太太好了，多美的事呀！”陈秋艳边说边瞪眼看着大海，目光中充满拳拳怒意，“搞笑不搞笑，玩笑之间我们好像回到了民国。唐璇，民国时期的才女，比如张爱玲，萧红、林徽因等人，你最佩服哪一个？”
“林徽因，太现实了；张爱玲，太纵容了；张兆和，太矜持了；杨绛，太善良了；陆小曼……”
“唐社长，民国那么多才女美女，难道挑不出一个中意，让她去做你的闺蜜？”大海听不下去了，忽然插话说，“比如林徽因，我觉得就很不错。”
“林徽因有什么好？”陈秋艳吐口唾沫，“为了成为诗人，她嫁给了徐志摩；为了成为建筑学家，她嫁给了梁思成。什么人呀？拿爱情做交易，把婚姻当儿戏。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唐璇，你觉得杨绛怎样？”
“大海，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秋艳姐的意思是说，她要像杨绛支持钱钟书写《围城》那样支持你。”唐璇眼珠子转了又转，“未来的《兰亭》经典问世，指日可待。好激动啊！”
“唐璇，大海要娶你做大太太，怎么扯上我了？”
“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这有啥好后悔的？”陈秋艳稍顿，“我就不信了，没有他地球就不转了。”
“说的好听！秋艳姐，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哭湿了多少枕头……”
“唐璇！你啥意思？”
“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唐璇笑道：“秋艳姐，你逼人家写一封长达两万字的求爱信，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陈秋艳拧住唐璇的耳朵说，“大海瞎咧咧的，你也信？说你白痴都是在夸奖你！”
“只顾得说话了，忘了吃饭的事了。你们两个想吃点儿什么？”大海笑着问道。
“经大海这么要说，我觉得有些饿了。唐璇，你呢？”
“当然！”
“当然是什么意思？两难问题，不好理解。”
“陈秋艳，真想和我结梁子，是不是？”唐璇向前迈出两步，“你们讲点儿道理，好不会？我为你们写了那么多宣传文章，不仅提高了你们的人气，而且为你们增加了经济效益，你们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可是你们呢？卸磨杀驴，不但不知道回报，反而奚落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哼！”
“唐社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回报的事情，你嫂子早有安排，她说不仅要请你的客，而且还有礼物相送。”
“秋艳姐，你是这样说的吗？今天，太阳好像是从西边出来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唐璇故作惊讶，嘴巴张成大写的“O”字。
“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好了。”陈秋艳拍拍胸脯说，“姐姐我今天就大方一回给你看看。”
“真的还是假的？”唐璇侧脸问大海，“你们真要请客吗？说好了，你们敢请，我就敢去吃。”
“去羊排套餐，怎么样？”大海看着唐璇，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羊排套餐吗？我看就算了。随便吃点儿路边餐就行了。”
“那怎么行？”陈秋艳用征求意见似的眼睛看着大海说，“我看，我们还是去梦瑶干扣面馆吧，那里既经济又实惠。”
“唐社长，你觉得怎么样？”大海问。
“恭敬不如从命。但是，不能太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