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说呢。”
“碰上什么麻烦了?”
“麻烦接二连三,从去年开始就没停过。”
“怎么了?”花勇问一句,眼看兄弟相聚的好气氛马上要变味,梓健狠狠抽口烟。
“孩子掉了,老婆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
花勇顿了顿,也拉下脸,“从家里的楼梯摔下来?可你家是电梯啊,走什么楼梯。”
“是从别人家。”梓健补充道,“这说起来有点烦,你……”
“干什么,你说啊别婆婆妈妈的。”
于是梓健便将妻子怀孕期间遇上叮叮,和她玩起暧昧,后来被拍下亲密照,妻子离家出走,以至失足摔下楼这一系列串在一起的事同花勇讲了。
讲时梓健怀有深深愧疚,但由于对象是好兄弟,再丑的丑事也都能向他吐露。
本以为花勇听完会骂自己无耻活该,可他骂的却是叮叮。
“叮叮也太不要脸了,都有老公了还来勾引你,真的爱你爱到死去活来吗?妈的烂货,以前倒没看出来,女人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梓健不知如何接话,毕竟这种事绝非单方面一厢情愿就能成的,只能说女的送上门比男的主动追求容易许多。
接着梓健又将小喻意外流产后一些不正常的表现讲了讲,也同时是在提醒花勇,一会儿见到小喻能有心理准备。
都讲完后车内一下安静了数分钟,两人又一块抽烟,几口后花勇像为梓健扼腕叹息似的大大吐口气。
“小喻……命真不好,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很合适,在一起的话一定会好的。没想到弄出这些事来。”
“是我不好。”
“现在说谁不好有什么用呢,那还能怀上吗?”
“医生说检查下来没问题,还能再有的。”
“那还好。”
“可她现在不让我碰,大概是心里有阴影。”
“是嘛,你老婆大概在恨你。”
“有时候我也这样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家里讲的话也不多。”
“那让我陪陪他你不介意吧,有我在气氛应该会好点。”
“嗯,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车驶入闹市,花勇仔细盯着外面曾熟悉的霓虹,两年未归,在海上漂泊的感觉竟像二十年之久。繁华都市与漆黑海洋间鲜明差别使人不禁怀疑,人生于世,存活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在办公室和地铁里,还是在捕鱼网和太平洋中?
“哎你回来不去看看爸妈吗?”
“去啊,明天就去,可我不想住回去,我爸妈太罗嗦,不管我三十还是四十总把我当十岁,唠叨个没完没了。老实讲我也没钱住其他地方,就住你家算了。”
“嗯,不过要先说清楚,住是没问题可不包一日三餐,我要上班,我老婆在家里是不会烧饭的。”
“行了知道了。”花勇摘下从机场戴到现在的棒球帽,头顶的头发可能老被太阳暴晒,短的连一厘米都不到。
“梓健家里有酒吗?没酒先买点带回去。”
“冰箱里有,我买好了。可没什么菜只有四川花生,要么等下叫外卖。”
“可以了,我们就小喝两杯。”
停好车两人走到楼上,开门进屋里面黑洞洞的,客厅的灯也没开,浴室门关着但没水声,光从门缝中透出来。
“老婆我回来了。”梓健喊一句,但没得到回应。
他猜想妻子可能又泡在浴缸里望着烟气发呆了,她这样做时脸上会露出看到美好事物的喜悦表情。
“老婆回来了啊。”梓健又喊一句,跟着带花勇回客厅。
“她怎么不睬你?”
“这段时间常这样,讲话爱理不理,我进去看看,你先坐。”
拿来钥匙打开浴室门,里面水气弥漫,排风又没开,空气闷得叫人无法呼吸。
梓健刚要打开排风却被眼前一幕吓到了,小喻整个人躺在浴缸中,割了两边手腕,沾血的美术刀片还沉在水底,血在浴池中漫了一层,如油般轻轻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