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移花接木,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就在白鑫自以为瞒天过海,准备大摇大摆逃亡他国之时,却不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共产党人早已识破他的诡计,并设下了埋伏。当白鑫以为逃亡梦即将成真时,空中却响起了宣告其死亡的枪声……
渐起异心
白鑫出生在湖南常德。1926年3月,他报考了广州黄埔军校,被录取为黄埔四期学生。不久,白鑫在军校中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0月,白鑫从黄埔军校毕业,参加了由叶挺指挥的第四军独立团,随军队赴北伐前线作战。由于表现出色,不久他便做了政治教导队指导员。
白鑫参加了南昌起义,随起义军经赣南、闽西,撤退到广东海陆丰地区,之后同彭湃领导的农民起义军会合,一同抗击国民党。一路上,随着战事的进行和军队内部的调整,起义军不断减员,白鑫也由最初的一名指导员升到团长位置。1929年初,他随同中共中央部分领导人返回上海,担任中共中央军委秘书。
蒋介石叛变之后,上海一直处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之下。他们四处抓捕、迫害共产党员,中央内部一些意志薄弱的投机分子惧怕蒋介石的暴力威胁,接二连三地宣布脱党,更有甚者竟背叛革命,倒向了敌人一方。白鑫刚来上海不久,也不免胆战心惊。他不堪忍受国民党的重压,渐渐起了叛变的心思。恰在此时,白鑫的一个表弟因在海陆丰叛变逃跑,被根据地负责人彭湃抓住,并下令处决。表弟的死为白鑫叛变投敌提供了一个契机。
卖友投敌
白鑫的哥哥在南京被服厂当厂长,白鑫通过他联系上了国民党上海党部情报处长范争波,并与其约定在上海霞飞路和蒲石路之间的和合坊秘密见面。见面后,白鑫极力向范争波解释,自己是一念之差才加入了共产党,以致误入歧途,并表示要投靠国民党。范争波对白鑫前来投靠自然十分欢喜,他当即同意了白鑫的请求,并要求白鑫戴罪立功,帮助清除“党国”的心腹大患。白鑫信誓旦旦,表示坚决配合。于是范争波提出希望白鑫能想办法抓住彭湃,并答应以重金作为酬劳。这个提议正中白鑫下怀,他认为这是为表弟报仇的好机会。于是白鑫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计策和盘托出。范争波考虑一番,觉得白鑫的计划可行,于是点头同意,两人便分头开始布置行动。
不久,彭湃与中央军委负责人周恩来决定,在沪西区新闸路六一三弄经远里十二号的一幢小楼里召开议会,商议将江苏军委的工作转交给江苏省委军委秘书颜昌颐的事宜。一同参加会议的还有当时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军事部长兼江苏省委军事部长的杨殷,中央军委士兵运动负责人邢士贞,以及经常在彭湃和周恩来身边工作的白鑫夫妇。彭湃一行人全都按时到达,周恩来因病未能到会,白鑫不禁暗暗惋惜。会议主持人杨殷叫白鑫摆上一桌麻将作为掩护,五个人分坐四面,边打牌边开会,白鑫则在一旁担任会议记录。
会上几位领导人谈得十分顺利,却不想白鑫早已将有关此次会议的所有情报暗中通知了范争波。会议进行到一半时,范争波便令人用五辆红皮钢甲囚车载着租界工部局巡捕和上海市公安局密探,呼啸着闯进了经远里。共产党员林火此刻正在弄里站岗放哨,见状连忙跑上来报告,但却为时已晚,一群法国巡捕和上海市警察署的中国密探冲进屋里,将彭湃、杨殷和邢士贞全部抓了起来,当然也不忘装模作样地将白鑫夫妇一并带走。当晚,国民党特务就将白氏夫妇放了出来。
彭湃遇害
彭湃等人被捕后,周恩来觉得事情十分蹊跷。因为其他几位与会者都是临时通知的,只有白鑫知道整个会议的安排,除非白鑫泄露,否则国民党是不会有可乘之机的。而仅仅几个小时,国民党就将白鑫夫妇放了出来,这使得白鑫夫妇更加值得怀疑。周恩来便连夜召集中共中央特别行动科开会,一方面商讨如何营救被捕的共产党员,另一方面派特别行动科负责人陈赓亲自去见国民党特务机关驻上海特派员杨登瀛,以查清事情的原委。
杨登瀛是上海滩上中共的内线,很快就查明了白鑫叛变投敌的真相,并向陈赓汇报。与此同时,蒋介石恐夜长梦多,下达了杀害彭湃等人的命令。
8月28日,天刚蒙蒙亮,中共特科队员化装成各色行人,隐蔽在通往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的路上,准备拦截囚车。队员们准备使用的武器,是由“三民照相馆”的老板范梦菊送来的勃朗宁手枪。谁知中间因略有变故,手枪送达的时间比原计划晚了一些,队员们来不及擦掉手枪在照相馆沾上的油脂,当囚车开过来时,手枪一支都不能用,只能眼看载着彭湃等人的囚车从眼前驶过。周恩来不愿同志们再冒更大的危险去截囚车,只好忍痛改变计划,下达了撤离的命令。就这样,彭湃、杨殷、邢士贞三位同志惨遭杀害,会议中提及的颜昌颐,也被国民党一同追捕杀害。
四位烈士遇害之后,白鑫为了逃脱共产党的追捕,躲进了范争波的公馆。两人商议多日,决定先制造白鑫不在上海的假象,以转移共产党的视线,然后再趁机将其遣送出国,到意大利去留学深造。
不久,上海国民党机关报《民国日报》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白鑫曾在黄埔学校毕业,前以受人之愚,误入共党,罪状较轻,已由蒋主席负责保出,业于前日带往南京,听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中共特科明白了,白鑫此时依旧潜藏在上海市的某个地方。周恩来与科特队员们商议决定,一定要在白鑫逃离上海之前将其正法。
自尝恶果
为了掌握白鑫的行踪,中央科特指示杨登瀛暗中调查。杨登瀛查出,白鑫身体一向不好,一直以来都要经常到自己的朋友柯鳞那里去看病。中央科特找到柯鳞,希望他能与共产党合作,除掉叛变的白鑫。柯鳞十分愿意配合,便答应摸查白鑫的出没情况。但不久后,狡猾的白鑫却不再出门,而是深居简出,约柯鳞到他的住处去看病。这样一来,就加大了科特队员下手的难度。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白鑫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上海,逃之夭夭。周恩来决定,就等白鑫出门时,在范争波的公馆门前处死白鑫。
1929年11月11日晚11时,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停在霞飞路范公馆门前,司机得到指示后,便启动汽车准备出发。这时范争波等人簇拥着白鑫一起走出来,准备送其踏上到意大利留学的路程。但白鑫没有想到,中央特别行动科的队员早已潜伏在门外等着他。
范争波将白鑫送到车门处,握着他的手,劝慰和鼓励了一番,白鑫唯唯诺诺,连连点头。一番告别之后,白鑫便示意身边几名提着行李的随从,准备上车出发。而就在白鑫即将踏上车子的一瞬间,周围突然响起了尖厉的哨声,随即跳出几个壮汉,紧握手枪向范争波等人开火。范争波的弟弟倒地身亡,范争波本人也被打死。白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向公馆内跑去,哪知刚跑两步,一枚直射而来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当即死在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别克轿车的车轮下。
刺杀白鑫成功后,几名科特队员迅速跳上车,消失在夜幕中。国民党的巡捕赶到后,霞飞路只剩下了几具尸体和公馆中几个不知所措的仆人。
此事传开之后,上海租界与国民党力量惊恐万分,派出大量精锐力量搜查,一时间密探、巡捕遍布大街小巷,并不断加大搜捕力度。但这一场搜捕,最终也以无果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