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人给出的治疗方法来看:谷清音的方法平稳柔和,必定有所帮助,纵使效果不尽如人意,但不会产生不良效果。文剑心的方法也有一定道理,败剑山庄的“放血疗伤”之法也是闻名武林的,但终究是虎狼之法,其内在风险很高。韩定没有说出什么确定的方法,但以其医术看来,应该会是刚柔并继之法,以正为纲,以奇辅之。
从几人所用的方法来看,谷清音和文剑心追求的是“治标之法”。对于救人之术并不精通的他们,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治愈雪姑娘的能力,只是尽自己一份心力,与冬阳五老结下善缘,并且回到师门也能和长辈交代。而韩定不同,身为生死鬼医的传人,神医的高傲和执着,不允许治标了事,必须追求治本之法。
经过简单的商议之后,决定先由谷清音按照自己的方法,为雪姑娘治疗,韩定从旁协助,观察病情的变化,深入了解病情,做进一步医治。最后,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采用文剑心的放血疗法。
时至傍晚,下人们在大厅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主客依次坐下。
司空见惯不禁有点犹豫,自己如果和这些人同坐会不会尴尬,毕竟自己和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片刻之后,司空见惯心中就有了决定,果断入座。尽管这样有点尴尬,但如果不入座,难道和下人一起用饭?那不是更难堪,怎么说我都是老头子生拉硬拽请来的。
“哎!小子,谁允许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坐在司空见惯旁边的红衣老头立马有意见了,叫嚣道。
“老幺,他是我带来的,你有意见冲我来。”带司空见惯来的老头子还算有些担当。
“你还敢说呢?我还没说你呢……”红衣老者毫不妥协。
“好了!”光头老者一声大喝,“都一大把年纪了,少说几句吧。别让后生笑话了。”
光头老者不愧是老大,一言既出,俩老头顿时哑火。红衣老者纵使不愿意,也不敢忤逆大哥的话,只是孩子气般低声碎碎叨:“我就是不要和这小子坐一起,太掉身份了。”
“范前辈,我正好想和小兄弟好好聊聊。要不,我们换一下座位吧。”药书生韩定出言道。
红衣老者当然满口答应,麻溜地和韩定换好了座位。
纠纷解除,正式开席。在座的绝大多数的人话都不多。文剑心属于那种“八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谷清音显然也是一个喜静少语的人,要她在饭桌上和一通大老爷们聊得很开,无异于天方夜谭。光头老者和黑衣老者虽然有在招呼客人,但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家。话最多的应该属于红衣老头和带司空见惯来的那个老头子,但由于之前的不愉快,两人都不想和对方说话。
总而言之,这顿晚宴吃得中规中矩,平淡无奇,但并不愉快。席间,韩定曾低声笑着对司空见惯道:“小子,我刚才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说,该怎么谢我啊?”
“‘大’忙?”司空见惯揶揄道,“好吧。我浑身上下有什么你看得上眼的东西,随你拿。”
韩定看司空见惯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估计就是那一身破棉衣,一阵无语……
一顿不算愉快的晚宴就这么结束了。司空见惯几人在下人的带领下,各自到了房间休息。
几个年轻才俊回到自己房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谷清音和文剑心不一而同选择打坐练功。天才之所以能卓尔不群,一方面是因为有绝佳的天赋,家族门派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们会运用拥有的资源,强大自己。君不见,多少纨绔子弟坐拥最好的资源,却只会逗猫遛狗,欺负弱小。
韩定没有练功,根据白天的所见,深深地知道雪姑娘病情的严峻。此刻的他一边翻着随身携带的医学笔记,一边回想着雪姑娘的病情,思索治疗之法。
夜渐渐愈来愈深,韩定厚厚的一本笔记都快翻完了,都没有理出个头绪。
“笃笃笃。”窗台一阵轻敲声。
“谁?”韩定略带警惕的问道。
“药罐子,快开窗。”懒洋洋地声音从窗外传来。
是那小子。韩定辨别出是下午见过的那个叫花子般的小子,放松了警惕,打开窗,笑着问道:“臭小子,你有什么事啊。”
“干嘛叫我‘臭小子’,老子穿的是破了点,但一点都不臭。老子刚刚才洗过澡呢。”司空见惯不乐意地道。
“那你又为何叫我‘药罐子’?你知不知道,‘药罐子’通常是用来称呼那些久病缠身的人么。以后敢再叫我‘药罐子’,我就和你急。”不知为什么,平时十分儒雅的韩定在他面前,十分随意,和司空见惯十分投缘。
“好的,药罐子。药罐子,以后我就不叫你药罐子了。行不,药罐子?”
韩定一阵无语,没好气地问道:“说吧,臭小子。这么深更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你叫我报答你帮我的‘大’忙么?”司空见惯把这个“大”字念得特别重,“这不,我就来请你吃夜宵了么!”说完,司空见惯从身后拿出两坛酒和两个用荷叶包裹得严严实实还冒着热气的物什,将其中一半递给韩定。
韩定左手持酒坛,右手拿着荷叶包,打量了一下荷叶包,问道:“里面是什么啊?”
“叫花子请你吃的当然是‘叫花鸡’喽。”司空见惯没好气地回道。
“哦。”韩定又问道,“你哪来的酒和鸡啊?”
“这还用问,当然是那厨房的。”司空见惯白了韩定一眼,“看你样子挺聪明的,怎么问的话这么蠢!”
“臭小子,你到别人家做客。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还要‘偷’别人的?”韩定怒道。
“药罐子,你这么说不对了。”司空见惯摇摇食指,“你看那些老头子设的什么晚宴啊,还有那红衣老顽童什么待客之道。我敢说,今天晚饭,所有的人都没吃饱,吃舒服。”
司空见惯摇摇手中酒坛,闻了闻荷叶包的叫花鸡:“你看,那么大的一桌子菜才吃了多少?浪费啊!客人没吃饱,就是主人家的错。客人肚子饿了找食物,天经地义。主人家没看见就罢了,看见了还不得惭愧死啊。你看,这坛酒和叫花鸡,我一定能全部吃下,绝无浪费。”
韩定一阵无语,叹道:“谁家请你去做客,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
“磨磨唧唧啥!反正你的大恩大德,我已经回报了。给面子的话,跟着哥去个好地方,咱们把这些吃食消灭了。不给面子的话,就算了。”司空见惯说完,拎着叫花鸡和酒坛向着院子的围墙走去。
司空见惯先把东西放上围墙,翻身上去,拎起吃食,顺着围墙,上了屋檐,小心翼翼踩着瓦片,慢慢爬向屋顶。
“臭小子,你这么慢啊!”屋顶突然传来话语。
“啊!”司空见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脚底打滑,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身旁伸出了一条腿。司空见惯险险用胳膊将那腿夹到腋下,保持了平衡。
司空见惯抬起头,看到韩定先他一步到了屋顶。只见,此时的韩定左手拿裹着叫花鸡的荷叶包,右手拎着酒坛,左脚被司空见惯夹着。只有右脚呈“金鸡独立”的姿势,竟然稳稳地站在了湿滑的房顶,其武功之高,窥见一斑。
“臭小子,还不上来。”韩定没好气地说到。
“我觉得这样挺好。”司空见惯打趣道,不过看韩定快要生气了,还是乖乖爬上了房顶,“药罐子,没想到,你的功夫可以啊,都快赶上我了。”
“还用得着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