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市场的主管凌资接到亲信密报,说王后微服私访。凌资匆忙来到王后所在的笼子前,惊慌地低声地向王后请安。
王后说:“这名女奴隶是怎么回事?”凌资颤抖地着,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了看那女奴隶,然后把标牌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念了一遍,最后还加重了一句:“标牌上说她有精神病。”
飞雁润海第一次看到凌资就顿生反感:一个硕大无比的头颅、长着油光水滑的浓密覆顶的头发、眼睛圆圆地、眉毛向下斜耷拉着、目光闪烁游离不定、嘴唇极薄;说话慢慢吞吞、但还有些含糊不清;肚皮圆滚、神情猥琐。对着王后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而且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样子,让飞雁润海大为鄙夷不屑。
“王儿,你不要小看了凌资。”王后看出了飞雁润海的心思,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凌资有位大名鼎鼎的亲哥哥,叫‘凌霄’,是我们飞雁王国政法大学的校长,还兼任大雁市科技博物馆馆长。国王非常信任他。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本事,擅长结交那些文绉绉的研究型人才,以及那些业余搞各种发明创新的人才,他和这两类人关系极佳。凌霄买了一座府邸,供养了一大批这样的人,根据王宫密探说,现在有五百多位奇人异士居住在他的府邸。凌霄把那些资历好的推荐到大学教书,还向国王举荐过一些能人担任一些重要的官职。而且凌霄还和民间的许多世外高人有来往。这个人肉市场当初就是国王听了凌霄的建议后,才建立起来的。”王后看了看凌资,接着说道:“不过现在看来这哥弟俩似乎不太一样啊。那凌霄常常到王宫觐见国王,我瞧那凌霄倒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呢。”
飞雁润海听了,“哼”了一声,走到凌资面前,年轻气盛地说:“我是医生,我觉得她没有精神病,你们再派人去查查。”尾随在凌资后面的一个鬼眉小主管看到这一切,嘀咕道:“大事不妙。”小主管向尾随在后面的一个市场看管低声交待了几句。
看管走到凌资旁边,大声汇报:“凌大人,此奴隶确实有精神病。您有所不知,我们在海盗走私船中发现她,不是我们王国的人。她不愿意说实话,我们怀疑她是海盗的密探。所以,所以我们就抽打她了。”
凌资顺势大声地、愤怒地训斥这名看管:“她是女孩吗,干嘛抽打她,要是出了人命谁负责?扣你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并,并,并为她洗脚一个月,她这么多伤痕,自己还能动吗?”
王后听到凌资有些荒唐的处理后,脸露出不悦,严厉地说到:“取消鞭打奴隶的规定,从现在开始。不论男女奴隶,都不能鞭打。”
凌资啰啰嗦嗦道:“可,可是我怎么向国安局汇报呢?这个规矩是国安局制定的。”飞雁润海声音洪亮地说到:“王后做的决定,你还质疑什么?国安局那边,我们会和国安局说的。”
不料凌资又啰啰嗦嗦地说:“那请问王子,您知道国安局局长是谁了?如果您知道,您就和他说吧?”这么一问,飞雁润海皱了皱眉毛,心想:“在飞雁王国,除了历年历代的国王一人,谁都不知道国安局局长是谁、以及国安局的具体办公地点在哪里。这是飞雁王国最神秘的一个政府机构。王后也不知道。”
王后威严地说:“本后是此市场的督管。这个决定就这么做了。”飞雁润海说:“先把这个女奴隶挪到第二圈,把再次调查的结果送给我看。要不然,我会让王宫医院的人来做医疗观察分析。”凌资瞪大了圆眼睛,有些为难地看着王后。王后挥了挥手:“照王子的意思去做。”
飞雁润海心里想:“既然怀疑她是密探,为什么不放在第六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大声命令道:“把人肉笼子的玻璃打开,我要替这名女奴隶把把脉。”鬼眉小主管猥琐地看了看凌资,凌资又看了看王后,王后马着脸面色阴沉地说:“打开。”无赖之下,鬼眉小主管只好打开玻璃。飞雁润海把了把女奴隶的脉向,脉象平稳;又看了看女奴隶的眼睛,不似患有任何精神类疾病以及心脏内科方面的疾病,于是对凌资和那鬼眉小主管更加的怀疑。飞雁润海命令道:“凌资,带着你的人退离笼子三米远。”
凌资一行人后退后,润海悄声问那女奴隶说:“你确定有王国的身份证号?”女奴隶肯定地点了点头。润海继续问道:“你们家以前和谁结过冤仇吗?或者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女奴隶看到润海非常真诚,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叫帕莎,一年半前,我刚满十七岁,父母觉得我一个人孤单,就带着我到人肉市场,准备收养一名两三岁左右的男孩做我弟弟,说以后生活也热闹些,当时我父母要求我戴上面具,我没有。在人肉市场碰到了凌资,他就对我们一家人非常热情,还邀请我们一家共进晚餐。那天我父母并没有挑选到合适的男孩,就拜托凌资以后留意。从那以后,凌资就常常到我家,给我父母带一些男孩的照片。一开始我父母并不介意,毕竟我们一家是新来的移民,没有太多朋友。但后来熟悉后,凌资就常常私自到我的闺房,有一次,当我熟睡的时候,凌资乘机,就乘机把我糟蹋了。我准备上吊自杀,但后来想到父母无依无靠,就忍住了。我父母知道后,要求凌资娶我。凌资一开始也答应了。可是却一拖再拖,我父母也一再追逼凌资,并说如果不娶我,他们就要告凌资强奸我。但是直到我父母去世,他都没有娶我。后来就发生我被抓到这里的事情。他们怕我乱说,就咬定我是精神病。”
润海听后,禁不住咬牙切齿:“如此文明社会,竟然发生如此惨无人道之事情。但现在唯一能救你,就是要查出你的身份证号。”润海从衣服包里拿出一小瓶药水递给女奴隶,说道:“这是一瓶喷雾麻醉剂,本来是用来瞬间麻醉意外损伤的人体细胞,不让细菌进入伤口。但是在遇到任何危险的时候,也能将它喷入攻击你的人的眼中,让对方暂时看不到你。我会想办法查出你的身份证号。这是我的身份证号,收好,或许危急的时候能帮你。”最后润海递给女奴一张有王室标志的卡片。
在问清楚一些细节后,飞雁润海让鬼眉小主管关上了笼子。
这时候,鬼眉小主管灵机一动,指示跟随的另外一个看管到办公室做广播。不一会,市场响起一段广播:“我们飞雁王国英明的王后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对奴隶实施体罚和酷刑。对不诚实的奴隶、对我国安全有威胁的奴隶、以及有犯罪历史的奴隶等,总之,在我们奴隶市场的所有奴隶,我们将实施思想教育,我们将实施积极心理辅导。”
飞雁润海听后怒斥凌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微服私访吗?”王后挥了挥手阻止了飞雁润海。不一会,整个市场响起一阵掌声,奴隶们在确认广播真实性后,禁不住欢呼起来:“王后万岁,王后万岁。”王后心里有些喜悦,也就没有责备凌资了。
王后一行人走后,鬼眉小主管把这名女奴隶挪到了第二圈,在转身的瞬间,狠狠地咬牙道:“走着瞧,看你这个小妮子就不就范。没想到给你灌了那么多药水,都还没有把你弄糊涂。”帕莎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美丽的褐色大眼睛里多了惊恐,双手抱膝不断地哆嗦着。黑夜徐徐地拉开了序幕,奴隶人肉交易市场的各个笼子都关闭了,只留下了一个呼吸用小窗口。
黑夜时而如温柔的少女,随着柔和的微风安抚疲惫的人们进入梦乡;时而如狂躁的巨人,随着冷风刺骨让人辗转反侧;时而如神秘的恶魔,在这个黑暗舞台上,上演一幕幕人间悲剧。
深夜十二点,两个奴隶市场的看管在鬼眉小主管的带领下,毫无声息地来到了帕莎的笼子前,“砰砰砰砰”敲了几声后,听到笼子里面没有反应后。一个黑瘦看管开口说话了:“哈哈,今天我们终于有机会吃凌资总管剩下的东西了。看这个小妮子皮白肉嫩的,味道一定不错。”
“你这个死兔崽子,少说话,吃东西也是我先吃,那里轮到你先上。”另外一个长得壮壮的看管不满地说道。
“好了,我们都有份,先把这小妮子迷昏。把人弄出来再说。老大说了,吃完后,就扔到海底喂鱼吃。”鬼眉小主管说道。三人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笼子。帕莎在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后,时刻保持着警惕,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在听到鬼眉小主管和那两个看管的对话后,就悄然起身,拿出了那瓶喷雾麻醉剂。
“扑哧扑哧扑哧”连续几声后,听到小主管压低了嗓子的惊呼声:“哎呀,我怎么看不见了。”随后又传来两声:“我也看不见了。”三人手捂着眼睛,一阵慌乱,又不敢高声喊叫。乘着三人慌乱的时候,帕莎逃了出来。这时候,一只四脚四翅的巨鸟飞来,抓起帕莎。帕莎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奇异巨大怪兽,被吓得暂时昏死过去。巨鸟将帕莎带到了大雁市威尔克的家门口,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酣睡的人们还遨游在梦乡。
巨鸟拨了拨昏迷不醒的帕莎,见还有些气息,然后飞回了单雁镇群山的森林。此时的死教母和先知还休憩在山腰的秘洞里。看到神鸟回来,死教母松了一口气:“神鸟,你和先知先回到比慈星吧,我暂时留在地球监护。这次我心痛过度,恐怕暂时无法穿越时空回家了。等我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再说。”
“蓝儿,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儿。要么我们都留下。”先知看着死教母捂着胸口疼痛的摸样,非常不放心地说:“而且我们的计划也仅成功了一半。蓝儿,帕莎加上怪物、凌资、威尔克,你已经释放了四个黑盒子里的丑恶灵魂。我有些担心以后无法收回这些丑恶灵魂。怪物的记忆已经被清除,变成了正常地球人,但曾经依附在他身心的那个丑恶灵魂还游离在地球;以前那凌资还是真心爱过那帕莎一阵子,不过黑盒子里的丑恶灵魂附着在他身心后,本来隐匿和潜伏在他内心深处的人性弱点就被释放和被夸大了;爱情力量是否会将威尔克这个中年人摧毁呢。哎。”
“我自有主张。我还准备去拜访一位地球上的丧夫女,也准备送她一个黑盒子……”死教母边说着,边站起来走到秘洞门口,她没有将话说完。暴风雨过去后的这几天,心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但隐隐约约的疼痛还此起彼伏,心里默念道:“为了先知和比慈星,就让这一切结束得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