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开元十四年（726）秋自越中返扬州卧病时作。淮南，即淮南道，此指扬州（今属江苏）。唐贞观元年分天下为十道（“道”为行政区划），开元间又增为十五道，淮南道为其一，治扬州。征君，不接受朝廷征召的隐士，后亦指无爵禄官职者。赵蕤，盐亭（今属四川）人，隐于梓州长平山，渊博有学问，著有《长短经》十卷。《彰明逸事》谓白蜀中时曾从学于赵蕤。 ②吴会（kuai）：东汉时分会稽郡为吴郡与会稽郡，合称“吴会”，其地约在今江苏东南部、浙江北部。浮云：比喻其行踪漂浮不定。 ③绵剧：缠绵加剧。④“楚怀”句：《左传》成公九年载：晋侯观于军府，见郑人所献楚囚钟仪。使释之，问其族，有司对曰：“伶人。”与之琴，使奏，皆南音，曰：“乐操土风，不忘归也。”⑤“越吟”句：《史记·张仪列传》载：越人庄舄在楚为官，有顷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人之鄙细人也，仕楚富贵，亦思越否？”左右对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则越声，不思则楚声。”使人往听之，果越声。以上二句。以钟仪、庄舄事喻己思念家国。 ⑥国门：家国之门。⑦相如台：即司马相如琴台。司马相如为蜀人，有琴台在成都。⑧子云宅：即扬雄故宅。雄字子云，蜀人，有故宅在成都。⑨寂历：萧索冷清貌。⑩谁与适：即“与谁适”。适，会合之意。 （11）“寄书”二句：意谓托书信于飞鸿，安慰你的离别之思。此处以己及人，己既思念于赵蕤，则赵蕤亦必思念于己，故寄书安慰于彼。
【点评】
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谓其初出蜀云：“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万。有落魄公子，悉接济之。”一派富贵公子、散漫花钱的形象。大约行至扬州，资斧罄尽，又染时疫，于是感怀故乡、故人。此是李白自出蜀后第一篇委顿萧瑟之词。
山中问答①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⑦，别有天地非人间。
【注释】
①开元十五年（727）春作于安陆（今属湖北）。山中，当指安陆的寿山。时白隐于寿山。 ②窅（yao）然：深邃貌。
【点评】
李白于去年底或本年初抵安州（今湖北安陆），隐于寿山。不久婚于高宗时故相许圉师之孙女。李白来到较为偏僻的安州，论者以为此地有其本族可以依靠，否则，许家（虽然家世已经衰颓，但许氏仍为安州大姓）不会贸然嫁女于不知根底的李白。其说有理。云“山中问答”者，或有俗人相问而答之。白《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云：“近有逸人李白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巢由以来，一人而已……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事君之道成，荣亲之义毕，然后与陶朱留侯浮五湖，戏沧洲，不足为难矣。”此即李白之志。诗云“笑而不答心自闲”者，因其志大，不足为俗人道之故。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①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⑦。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③。
【注释】
①开元十六年（728）作于江夏（今湖北武昌）。黄鹤楼，在武昌蛇山黄鹤矶上，始建于三国昊黄武二年（223），历代屡毁屡建，传说有仙人乘黄鹤憩于此而得名。孟浩然（689—740），盛唐著名诗人，襄阳（今属湖北）人。广陵，即今江苏扬州。②烟花：形容暮春烟柳若雾景象。③王勃《滕王阁诗》：“阁中帝子今何在？惟见长江天际流。”此处用王勃成句。
【点评】
李白应在去年秋游襄阳时与孟浩然相识，故此诗称孟为“做人”。诗人伫立江边，凝目远望，直到帆影尽而目力极，怅望留恋之情，尽在言外。
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二首①（录一）
秋坐金张馆②，繁阴昼不开。
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
翳翳昏垫苦③，沉沉忧恨催。
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④。
吟咏思管乐⑤，此人已成灰。
独酌聊自勉，谁贵经纶才。
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⑥。
【注释】
①开元十八年（730）左右初入长安时作。玉真公主。睿宗女、玄宗妹，睿宗时封玉真公主，太极元年（712）出家为道士，法号无上，天宝中更赐号日持盈。别馆，即别墅，终南山（在长安南六十里）有玉真公主别馆（山庄），见王维《奉和圣制幸玉真公主山庄因题石壁十韵之作应制》诗。楼观台（今西安市周至县境内，南依终南山）有玉真公主别馆遗址，或以为即李白诗中之别馆。但似与事理有违。李白至长安，不当远居于终南山下。以玉真公主之贵，建于长安之别馆应不止一处。卫尉张卿，即右相张说之子张垍，官卫尉卿（掌殿廷帷幕等事）。增尚宁亲公主（玄宗女），拜驸马都尉，为玉真公主侄婿。②金张馆：指玉真公主别馆。金谓金日碑（midi），张谓张安世，皆汉宣帝时权贵。后世遂以“金张”代权贵。③昏垫：陷溺、迷惘，无所适从。此处形容苦雨之状。④白酒：即清酒。唐时尚无今时之白酒。⑤管乐：谓春秋时齐国名相管仲、燕国名将乐毅。⑥“弹剑”二句：战国时士人冯谖客于孟尝君，孟尝君轻视之，冯谖弹其剑而作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见《战国策·齐策四》。此以喻张垍待其冷淡。
【点评】
李白开元年间曾一入长安，这是近五十年李白研究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学术界看法基本趋于一致，唯在入长安具体时间上尚有分歧。按：李白《上韩荆州书》曾说自己“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说明李白三十岁左右已有“历抵卿相”的经历。李白三十岁当开元十八年（730），则其一入长安之时间亦应在此前后。李白一入长安最重要的证据就是《玉真公主别馆苦雨》二首。其时任卫尉卿且张姓者，唯张珀，与诗中称谓、环境合。张珀既接纳李白却又冷遇李白，是贵公子轻慢侮士脾气的表现，大约也因李白其时声望不高、名气未大。总而言之，李白一人长安的结果，是铩羽而归、迄无效果。
豳歌行上新平长史兄粲①
豳谷稍稍振庭柯②，泾水浩浩扬湍波③。
哀鸿酸嘶暮声急，愁云苍惨寒气多。
忆昨去家此为客，荷花初红柳条碧④。
中宵出饮三百杯，明朝归揖二千石⑤。
宁知流寓变光辉，胡霜萧飒绕客衣。
寒灰寂寞凭谁暖，落叶飘扬何处归？
吾兄行乐穷曛旭⑥，满堂有美颜如玉。
赵女长歌入彩云，燕姬醉舞娇红烛。
狐裘兽炭酌流霞⑦，壮士悲吟宁见嗟？
前荣后枯相翻覆⑧，何惜余光及棣华⑨？
【注释】
①开元十八年（730）暮秋，李白暂离长安、西游邠州时作。豳（bin）。古国名，周人先祖公刘所立。汉于此置新平郡，唐初复称豳州，开元时易“豳”为“邠”。其地即今陕西彬县一带。长史，州郡长官之佐。李粲，事迹不详。粲与李白并无宗亲关系，此处称其为兄，不过因同姓而已。②豳谷：指邠地。稍稍：风声。③泾水：源出平凉（今属甘肃），流经邠地，再东南入渭水。④“忆昨”二句：谓己夏初离安陆至秦地。⑤二千石：秦汉时，州郡长官秩二千石，后以二千石代指州郡长官。此指李粲。⑥曛旭：黄昏和日暮。句谓李粲日夜行乐。⑦兽炭：唐时，富贵之家以炭屑抟为兽形，燃烧取暖。流霞：仙人所饮之酒。《论衡·道虚》：“仙人辄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此处代指美酒。⑧荣枯：喻李粲与己。翻覆：谓反差之大。⑨余光：喻他人施与之恩惠。昔有贫人女与富人女聚绩，贫女无烛，富女讥之，贫女曰：“我无以买烛，而子之烛光幸有余，子可分我余光，无损子明而得一斯便焉。”见《史记·甘茂列传》。棣华：喻兄弟。语出《诗经·棠棣》。
【点评】
英雄失路，不免哀哀请求。中间极言李粲行乐之豪奢，“美”辞也，而微含讥刺，恐李粲亦不觉。
赠新平少年①
韩信在淮阴，少年相欺凌②。
屈体若无骨，壮心有所凭③。
一遭龙颜君，啸咤从此兴④。
千金答漂母⑤，万古共嗟称。
而我竟何为，寒苦坐相仍⑥？
长风入短袂⑦，内手如怀冰⑧。
故友不相恤⑨，新交宁见矜⑩？
摧残槛中虎，羁绁鞲上鹰（11）。
何时腾风云，搏击申所能？
【注释】
①与前篇同时作而稍后。唐诗中的少年，多指富贵人家子弟，弃文艺而好游侠者。②“韩信”二句：谓韩信落魄时，曾在淮阴受少年之辱。详见下。此以韩信自比。③“屈体”二句：韩信微时，淮阴少年令其从胯下匍匐过，信屈辱而从之。事见《史记·淮阴侯列传》。二句意谓韩信有壮志凭依，故甘心受辱。④“一遭”二句：谓韩信一旦遭遇刘邦，境遇即发生变化。龙颜君：指刘邦。《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隆准谓高鼻，龙颜谓额角中间突出。中国古代星相学家以为此是帝王之相。啸咤：叱咤，有大作为。⑤“千金”句：韩信微时，钓于下邳城下，饥无食，诸母漂于河，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竞漂数十日。信曰：“吾富贵，必有以重报母。”后信归汉，为大将，汉五年，徙为楚王，都下邳，信至国，召所从食漂母，赐千金。事见《史记·淮阴侯列传》。漂母，漂洗衣服的妇女。⑥坐相仍：犹言恰与韩信遭遇相同。仍，重复、频繁。⑦袂：衣袖。⑧内手：因冷而袖手入怀。内，同“纳”。⑨恤：体恤、接济。⑩宁见矜：犹言岂肯加以怜悯。矜，怜悯、同情。（11）“摧残”二句：意谓自己如牢笼中遭摧残之虎，如受羁绊不得自由之鹰。槛，关野兽的笼子。羁绁，绳子，拴牲口用。鞲（gou），臂套。打猎时猎人戴臂套以置鹰，免被鹰抓伤。
【点评】
诗以韩信微贱时事自喻，可知李白这个异乡之客在新平的遭遇。诗题中的“新平少年”或是新平“恶少”，李白视其为“新交”。
登太白峰①
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②，
太白与我语④，为我开天关④。
愿乘冷风去⑤，直出浮云间。
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⑥。
一别武功去，何时复更还？
【注释】
①一入长安时作，约在开元十九年（731）。太白峰，终南山最高峰，在今陕西武功县南。②“夕阳”句：谓沿太白山西侧登上山顶。夕阳，《尔雅·释山》：“山西日夕阳。山东日朝阳。” ③太白：指太白星，即金星。太白山上有金星神祠。④天关：天门。⑤泠风：轻妙的和风。⑥“举手”二句：写想象中升入天际。
【点评】
李白写登山，即有“健步如飞”景象，不见其艰难。诗中又有虚拟遇仙升空景况，在以后的登山诗（如《游泰山六首》及《古风》其十七“西上莲花山”）里皆有体现。
春夜洛城闻笛①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②，何人不起故园情？
【注释】
①开元十九年（731）春作于东都洛阳。李白大约于上年冬离开长安，东渡黄河至洛阳。②折柳：即《折杨柳》，古笛曲名。古人有折柳赠远的习惯，《折杨柳》盖即思乡之曲。
【点评】
旅居他乡，春夜不眠，满怀的愁绪乃被笛声挑破，于是顿起回程之念。乡情郁结而写来却不显沉重，有磊落之气，是李白七绝特色。
元丹丘歌①
元丹丘，爱神仙。
朝饮颍川之清流②，
暮还嵩岑之紫烟③。
三十六峰常周旋④。
常周旋，蹑星虹⑤。
身骑飞龙耳生风，
横河跨海与天通⑥。
我知尔游心无穷⑦。
【注释】
①开元十九年（731）作于颍阳（唐县名，属河南府，在嵩山之南、颍水之北）。元丹丘，开元、天宝年间道士，李白故交，时卜居颍阳。 ②颍川：即颍水。颖水源于嵩山，东南流，于安徽境内入淮河。③嵩岑：即嵩山。白《题元丹丘颍阳山居·序》云：“丹丘家于颍阳，新卜别业，其地北倚马岭，连峰嵩丘，南瞻鹿台……云岩映郁，有佳致焉。”可知元丹丘别业与嵩山相连。④三十六峰：在少室山。嵩山东日太室，西日少室，总名嵩山。⑤星虹：流星。流星白天际划过，其状如虹。故云。⑥“横河”句：谓元丹丘志在神仙之术。⑦“我知”句：谓元丹丘在神仙之术外，另存他志。按：元丹丘天宝初以道术与玉真公主交识，被唐玄宗封为西京大昭成观威仪。
【点评】
李白集中有关元丹丘的诗文多达十余首，多写于开元后期。合而观之，可知二人为至交。李白天宝初的待诏翰林，与元丹丘的推荐（经过玉真公主，再推荐于玄宗）有关。此诗末句“我知尔游心无穷”，大有深意在焉，即“荀富贵，毋相忘”之意。
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①
醉来脱宝剑，旅憩高堂眠。
中夜忽惊觉，起立明灯前。
开轩聊直望，晓雪河冰壮②。
哀哀歌《苦寒》③，郁郁独惆怅。
傅说版筑臣④，李斯鹰犬人⑤。
数起匡社稷⑥，宁复长艰辛。
而我胡为者，叹息龙门下。
富贵未可期，殷忧向谁写⑦？
去去泪满襟，举声《梁甫吟》⑧。
青云当自致，何必求知音⑨？
【注释】
①开元十九年（7=31）冬作于洛阳。龙门，山名，本名伊阙，俗称龙门。《元和郡县志》“河南府伊阙县”：“伊阙山，在县北四十五里。两山相对，望之若阙，伊水流其间，故名。”其地在今河南洛阳西南。②河冰壮：谓黄河结冰厚重。③苦寒：即《苦寒行》，古乐府曲名，曹操、曹叡、谢灵运均有《苦寒行》，多因行役苦寒而作。④“傅说”句：傅说（yue）：殷相。《史记·殷本纪》载，武丁即位，思复兴殷，而未得其佐。夜梦得圣人，名日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于是乃使百工求之于野，得说于傅险中。是时说为胥靡（奴隶），筑于傅险。见于武丁，武丁日是也，与之语，果圣人。举以为相，殷国大治。⑤“李斯”句：李斯，秦相。据《史记·李斯列传》，李斯微时，常牵黄犬，臂苍鹰，出上蔡东门，以猎狐兔。以上二句，以傅说、李斯自喻，谓其暂时困窘，然终有出头之日。⑥歘起：忽然而起。⑦殷忧：深忧。写：同“泻”，宣泄之意。⑧梁甫吟：古乐府名。传说诸葛亮隐于隆中时，好为《梁甫吟》以寄其志。此亦有自喻之意。⑨“青云”二句：谓实现理想，应凭个人努力，不须依赖知音者。
【点评】
大醉之后沉睡，沉睡中于“中夜”忽然“觉起”（醒来），此诗即是在此情况下写出的。年余来的经历固然使李白充满挫折感，然挫折之后则是精神的振奋。诗中并无明显的“言志”，所谓言志，皆是通过几个古人（傅说、李斯、诸葛亮）表达出来的。
寄远十二首（录二）①
其三
本作一行书，殷勤道相忆。
一行复一行，满纸情何极？
瑶台有黄鹤②，为报青楼人③。
朱颜凋落尽，白发一何新！
自知未应还，离居经三春④。
桃李今若为？当窗发光彩⑤。
莫使香风飘，留与红芳待⑥。
【注释】
①《寄远》组诗约作于开元十八（730）至二十年（732）之间，为李白一入长安期间寄内（安陆许氏）之作。此首当作于开元二十年白在洛阳时。②黄鹤：指传书者。古有黄鹤传书的说法。③青楼：指妻子所居处。曹植《美女篇》：“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与后世以“青楼”代妓女所居不同。④三春：李白自开元十八年离家，至二十年春尚逗留洛阳，故言“三春”。⑤“桃李”二句：借询问故园桃李若何问候妻子。“发光彩”是遥想之辞，意谓妻子仍如桃李般艳丽。⑥“莫使”二句：仍以春日桃李喻妻子，谓妻子当好自护持桃李（自己），待己归来。
【点评】
此诗可见李白与许氏夫人情爱之笃。
其十二
爱君芙蓉婵娟之艳色①，色可餐兮难再得。
怜君冰玉清迥之明心②，情不极兮意已深。
朝共琅矸之绮食③，夜同鸳鸯之锦衾。
恩情婉娈忽为别④，使人莫错乱愁心。
乱愁心，涕如雪，寒灯厌梦魂欲绝。
觉来相思生白发。
盈盈汉水若可越，可惜凌波步罗袜⑥。
美人美人兮归去来，莫作朝云暮雨兮飞阳台⑦。
【注释】
①婵娟：美好貌。芙蓉婵娟，言其美如芙蓉。②清迥之明心：谓其志趣高洁。③琅轩：美玉。琅轩绮食喻食物之洁净美好。 ④婉娈：缠绵美好貌。⑤莫错：叠韵词，亦作错莫、索漠，寂寥伤神之意。⑥“可惜”句：用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句意，形容女子水上、陆上碎步细行貌。可惜，即岂惜、何惜意。⑦“美人”二句：用宋玉《高唐赋》意，劝其归来，莫作他乡之欢爱。《高唐赋》：“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后用以形容男女之爱。
【点评】
此首拟许氏妇人之辞以寄己，是所谓“自代内赠”体。“自代内赠”或即李白之发明。诗中的“美人”不专指女性，亦可指男性。不写自己如何思念妻子，反过来写妻子百般思念自己，是古文笔法中的“退一步法”。“退一步”实则“进一步”，比正面写效果更佳。
安陆白兆山桃花岩寄刘侍御绾①
云卧三十年②，好闲复爱仙。
蓬壶虽冥绝③，鸾鹤心悠然。
归来桃花岩，得憩云窗眠。
对岭人共语，饮潭猿相连④。
时升翠微上⑤，邈若罗浮巅⑥。
两岑抱东壑，一嶂横西天⑦。
树杂日易隐，崖倾月难圆。
芳草换野色，飞萝摇春烟。
入远构石室，选幽开山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