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手电筒的灯从窗口一闪而过!把还在半朦胧中的小妹完全激睡过来。
“有贼?”
她顾不上穿鞋,从床上溜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跑到窗口,把外面打探了一番。
窗前像盖了一块纯黑的幕布,什么都看不见。
正准备回床,发现后屋最角落的烤火房透着灯光,让刚刚回归到胸口的心又悬到了嗓子口。
“真的遭贼了?”
自从村里有文化的、有体力的年青人都进城了,留下的太多是一些老弱病残,在这一批人里,总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手脚不干净,喜欢搞点小偷小摸事,小妹家的烤火房里可装了全家的熏肉,要是被偷了,家里来客人就没有菜了。
她一急,穿上鞋,随手操起一根扁担,像只猫一样,闪到了烤火房。
烤火房的灯只有15W,透过门缝,里面朦朦胧胧,隐隐还有人对话的声音。
“胆小还真不小啊。”
她小心翼翼地退到离开门二米远,猛地用扁担往门上一捅,“咣当!”门应声而开。
刚想一声大喝,只见在城里上班的哥钻了出来,食指对着嘴“嘘!”示意她小声点。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妈昨天捡了一箱子熏肉给我们带走,哪吃得了这么多啊,还给他们一些。”
“昨天都给你们捡好了,你就带走呗。”
哥在离家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上班,每年才能回来一次,每次听他讲回来时,全家都开心了不得了,装灯结彩,把全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就等着他们回来,但短暂的相聚后,哥又得离开了,现在结婚了,一个假期被劈成两半,全家都更加珍惜了。
“哥,你能不能多回来几次啊。爸妈可想你了。”
“我也想啊,但假期不够。”
小妹其实知道,哥在城里贷款买了房子,手头应该不宽松,现在又贷款买了车子,估计经济上更加拮据了,别人看到他外表光鲜亮丽,说起话来自信满满,还以为在外面混得风声水起,其实小妹和父母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去揭开这张脆弱的包装纸。
“我觉得你走,还是跟爸妈打声招呼好。”
“我昨天晚上跟他们说过了。”哥叹了一口气:“每次我走,爸妈情绪就不好,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汪汪的,昨天我跟他们聊天到晚上1点多,我跟他们说我赶时间,一大早走,路上车少人少,开车安全,让他们不要起来。”
“好吧,那你和嫂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我不在家,就拜托你多照顾一下爸妈。”
“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亲戚朋友一大堆,招呼一下就都到齐了。”
“唉呀,你们两兄妹也聊得没完没了啊,赶紧吧,挑出一些熏肉出来,再不弄,天又亮了。”
“都拿去吧。”小妹把箱子盖上,对着嫂子说:“我爸妈养了二十八年的猪都可以被你牵走,还在乎这点肉?”
猛吸一口所,双手用力一提,就把整个箱子给提到腰间:“让开,让开。”
挤开哥和嫂,“叭吧叭吧”像突然撒了一阵子冰雹子一样,就拎回到了车子上。
这时东方山头上已泛起鱼肚白,黎明前最黑暗的颜色已渐渐开始褪色,四周开始展露出丰富立体的轮廓。
“快走吧。”
“嗯,小妹,照顾好爸妈。”
“知道了,哆嗦。”
小妹嘴巴上扬着,挤出一片灿烂的笑容,她强压制着潮湿了眼眶的眼泪,挥着手催促着哥的车早点开走。
汽车在调头时,灯光从家门口一扫而过的瞬间,没有开灯,一直静悄悄、黑乎乎的房间窗户上,印着两张老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