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窒息的空气中,爆出两声尖厉到令人颠狂的怪叫声:“啊~~~~~~~~~!!!”门内的人跳起来提裤子,门外的人拼命自摸。莲初始搞不懂为啥受了刺激要自摸,后来才发现对方从腰畔亮出明晃晃的杀人武器,那是要灭口哇!
小子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吼:“什么人敢在御书房撒野!”
莲好整以暇地挪屁股躲过他的攻击,看这架式气势汹汹,原来是只纸老虎,心里顿时有些看轻:“你莲爷内急,在这里撒了泡尿,咋滴?”
“你!”小子跺脚,看向书桌后面,瞄到那只可怜沦为尿壶的宽口瓶一角,大怒,“你这龌鹾小子!你竟敢玷污陈国的国宝青花细瓷!我,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
“你啊,你有多少能耐?”莲跳开一步,轻蔑地瞥着他,嘴唇上翻,“太监小子!”
“太监小子?!”那看似凶狠实则娇滴滴的太监小子砍她不着,捏着剑柄立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侮辱……侮辱……我!”
“可不是嘛!”莲挑起眼角瞅他,瞧这小模样,头发梳得平平整整一丝不乱,中规中矩的宫袍大袖,鹅蛋脸尖下巴,一双斜飞入鬓的凤眼再加上细皮嫩肉,说起话来拿腔作势,叫他太监小子哪里有错了?!
太监小子一剑砍来,厉喝:“把脑袋留下!”
她心存顾忌,眼前这小子穿戴皆不是凡品,只怕非富即贵,轻易得罪不得,遂强颜欢笑:“这位公子,我们平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是爷一时关不住闸门,在你家里放了泡水不是。你就当没看见,高抬贵手放爷走。爷是江湖上的台面人,日后你要是在家里混不下去了,出去闯荡江湖还有爷罩着你不是!”
太监小子却是一言不发,只顾一剑跟着一剑砍杀过来。她费尽唇舌讲了一箩筐的话,他居然滴水不进,惹得她也火气上涌,恼了。
“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不是唬人,这种粗糙的武技,她还不放在眼里。
太监小子一声接一声地威胁:“纳命来!”
她不耐烦了:“纳谁的命?”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砚台就朝他持剑的手腕砸去,漂亮的抛物线划过,准确无误。
“哐!”长剑落地,罕见的白色砚台四分五裂,太监小子眼巴巴地瞅着地上的碎砚,不心疼自己的伤,反而心疼砚台:“我的……白玉观砚啊……”
她撅了撅嘴,不打算跟这个守财奴磨时间,趁着他转移目标,脚尖一点就飘向了门外。前脚刚踏出,后脚就被人抱住。她不提防,脚踝搁在门坎上绊了个老大的踉跄,“叭!”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注意到书房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时,府里上上下下潜伏着的明卫暗卫从各地不约而同地围拢过来。他们从不同角度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书房门口半卧着一名衣着褴褛的少年,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龇着白牙象被激怒的小兽,又象被拖了后腿的骡子不停地向后撅蹄。
而书房内抱住她后腿的太监小子,小脸上千般不舍万般眷恋,深情到浓墨都化不开的凤眸死死盯住她,任凭她如何喝叱打骂,只是咬紧牙关念着一句话:“不放!就是不放!”
侍卫们纷纷倒吸气,不明白眼前看到的是怎样春意盎然的一幕。只是看到的场面太过诡异,一时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好静观其变。
太监小子挨了她三拳两脚,无比哀怨地吼道:“还我的青花瓷!还我的白玉观砚!”
莲怒极:“真是要财不要命!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拦你爷爷我!”一句大话出口,身上突然一麻,不知道哪处穴位被打中。她机灵地闭了嘴,用目光紧急搜索四周,庭院安静得只剩落叶咻咻飞过的声音,太安静了反而显得诡异。
她不敢乱说话了,心知暗处肯定潜伏着一两只号称高手的野兽,此时正睁圆了凶狠贪婪的眼珠子盯着猎物,只要惹得他们一个不爽,她今晚就会被静悄悄地跺成肉泥冲入肮脏的下水道,浇灌滋润陈国的花花草草了。这样悲惨的命运,绝对要避免。
“你敢小看我的功夫!”太监小子忘记了宝贝,跳起来咆哮,“连我师傅都说宫里再无人是我的对手!”
“那是你师傅骗你的傻子!”莲一边小心地应付他一边在心里着实看不起他,“不服啊?不服我们再来打过!”
“打就打!”太监小子把袍子一撩,直接扑了上来。莲拧身摆臀,儿戏般一一闪过。
“看看,啧啧!”她一边躲闪一边摇头,“底子这么弱还敢吹嘘高手,看你是个小孩,你师傅哄你的吧!”
哎哟一声,被他横扫一脚踢中腰侧,太监小子兴奋得眼冒绿光:“打中了!我打中了!”
莲理也不理他,冲着黑黝黝的四周就是一通吼:“哪个王八羔子隔空点我的穴?!比武也要讲个公平竞争是不是,不带这样暗算人的!”
太监小子的脸色跟着暗沉下来,对着周围冷声说道:“所有人听令,不准擅自出手!违令者,斩!”
太监小子颇带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一波波地传开,草丛屋顶一片寂静,只有几只不识趣的蝈蝈在拼了命地叫唤。
莲向着他咧嘴一笑:“行啊,镇得住场面,你在这里职位不低吧!”
太监小子抿了抿唇,不答她。
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心情大好继续揄揶:“我听说贵人府邸空虚寂寞,好养娈童,看你这姿色,虽称不上国色必定也是府中的红人,就是不知道你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话没说完,太监小子的脸早成了红纸一张,怒吼一声:“满嘴胡言乱语,该杀!”再次飞扑过来,二人推来挡去,一连串眼花缭乱的花拳绣腿。看似动作花哨,在高手眼里却是不入流的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