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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徐怀中的二郎山情结

解放军总政文化部原部长、少将徐怀中将军,对二郎山有着深厚的感情。

徐怀中,河北邯郸人,1929年出生,1945年参加八路军,在晋冀鲁豫军区政治部文工团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昆明军区宣传部副部长、八一电影制片厂编剧,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解放军总政文化部长。荣获过三级解放勋章,1988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徐怀中将军第一次到二郎山是1951年初夏。那年他二十二岁,任西南军区政治部战斗文工团研究员。他是随着西南军区慰问团,前来慰问进军西藏、修筑川藏公路的十八军的。慰问团全体成员乘坐一辆大篷车,从重庆出发,到达十八军后方政治部驻地新津。从新津再向前去,便换“后政”的军车,车厢下半部填满了大米包,因为路况太坏,乘坐空车重量压不住,会把人颠簸出车外去。

记不清是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到达雅安。那时候还没有撤销西康省,徐怀中他们到雅安后就住在西康军区。随后从雅安出发,到天全县城时天已黑了。天全县设有一个西南军区兵站,是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车子开不进去,大家扛着行李进去的。一下来了慰问团这么多人,床铺不够,大家就打地铺睡了一晚。

从雅安去二郎山,沿途坑坑洼洼格外难行,勉强通车的“毛路”常有塌方,养路工随时在抢修。慰问团车子到来,全体下车步行通过抢修路段,回头看着空车车轮紧挨悬崖边慢慢开过,这才上车赶路。来到二郎山下一个叫“鬼见愁”的地方,车抛锚了,他们不得不在野外宿营,夜晚轮流放哨负责警戒。拜托返程车司机带信回去,第二天下午后方政治部从新津又派来一辆车,慰问团继续前进。

虽然已到初夏季节,远远望去,二郎山上漫天飞雪,红旗招展,十八军工兵部队冒着凛冽寒风,在荒山野岭展开艰苦的筑路战斗。官兵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让慰问团的每一位同志都深受感动,团领导决定沿途为筑路部队作慰问演出。领导要徐怀中赶写一首歌唱二郎山的歌词,当晚就要演出。要写歌词,要作曲,还要与乐队合排,无论如何来不及了。不想男高音演员孙蘸白早有准备,从重庆出发时他选用时乐濛作曲的《歌唱大别山》,请词作家洛水填写为赞颂筑路大军的词,定名《歌唱二郎山》。慰问团领导立即拍板,与乐队合了两遍,当晚就正式与部队见面了。孙蘸白记不住词,要拿着歌单唱,一路唱下来,唱到康定已经十分熟练了。场场演出都要有他出场,场场演出满堂叫好!从台上演员乐队,到台下官兵观众,个个热泪盈眶。此后,一曲《歌唱二郎山》唱遍了祖国大江南北,成为一首经典名歌。

从1951年开始,徐怀中每年都要往返经过二郎山几次。有时是去筑路部队“代职入伍”,有时去新都桥农业技术推广站、甘孜农场、拉萨七一农场体验生活。每次经过二郎山垭口时都会要求司机停留一下,他要观察一番,看看二郎山又有什么新的变化。有时他会在二郎山道班房或是公路养护段小住几天,然后搭便车返回成都。他以修筑康藏公路为题材,写出部队广大官兵和读者喜爱的中篇小说《地上的长虹》,其中有些内容就是取材于十八军修筑二郎山公路那段生活。以后,他又创作了以西藏农业站为背景的长篇小说《我们播种爱情》。1954年徐怀中去参加拉萨康藏公路通车典礼后,因工作变动,再没有来过二郎山了。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徐怀中将军当年与二郎山结下的情缘,至今还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里。2004年4月我到北京出差去看望他,当他听说我有可能要到天全县工作时,亲切地和我谈起二郎山的巍峨险峻和美丽传奇,当年筑路大军征服千难万险感天动地的修路画面,以及二郎山下天全县淳朴的民风,古老的文化;忆起当年他们路过天全时,在县城边吃小吃坐茶馆的情景。谈起二郎山,忆起天全县,徐怀中将军神情愉悦,滔滔不绝,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火热的青春岁月。

徐怀中将军不仅对二郎山有着深厚的感情,还力所能及地帮雅安做一些事情。2007年1月我担任天全县文化体育局局长后,县委政府要文体局为天全红军纪念馆布展。第三展厅以“不惧二郎山险峻,红军精神世代传”为主题,专为当年修筑二郎山公路而布置。由于年代已久,一些人员无法联系,一些实物无法找到,工作开展很有难度。当我电话里求助徐怀中将军时,他热情地答应给予支持。在他的帮助下,不久就联系到了当年指挥修路的十八军后方部队司令员陈明义将军的后人及其他一些参与者和见证人,收集到了一些珍贵的文物和宣传资料。

徐怀中将军是著名的军旅作家。他的长篇处女作《我们播种爱情》1957年出版后,受到叶圣陶先生的高度评价,在苏联、日本、越南、德国翻译出版。短篇小说《西线逸事》荣获1980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先后当选中国作家协会第五届副主席,第六届、第七届名誉副主席。全国政协第八届、第九届委员。在担任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期间,招考时限已过,由于慧眼识英才,超额录取了莫言先生,并在文学创作上给予悉心指导,大力推荐莫言作品,被荣获2012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先生一直尊称为“恩师”。

徐怀中将军虽然八十三岁了,但他老骥伏枥,宝刀未老。1993年离休后致力于中国革命现代军事题材的研究与创作,参与了《大决战》等许多影视剧的指导。最近又不顾年事已高,完成了一部亲身经历的非虚构长篇文学作品《底色》。该作品以上世纪六十年代越南南方抗美战争为题材,即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

当我邀请徐怀中将军来雅安时,徐怀中将军表示,适当的时候会来二郎山走一走的。看看二郎山下的跨世纪变化,乘车穿过川藏路长达四千一百七十六米的二郎山大隧道,体验一下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登临二郎山高处,远眺雄伟陡峭的贡嘎神山,观望夕阳辉映下山坡积雪闪放出明丽奇异的光芒。

2012年12月26日于雅安

原载《雅安日报》2013年1月27日

《新华网》2013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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