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晚华真的哑口无言了。是的,这些年,两家人陆陆续都有书信来往,晚华晚晴都把孩子们成长的点滴告诉对方,誓要撮合这的一段姻缘。可每每一想起还是个孩子的千月,她就隐隐感觉不安。毕竟还是个孩子,怎可做她的媳妇儿?难不成让轩儿等着小丫头长大?现在想来是自己当初的草率了。晚华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亦轩好好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但事情一再延误。加上这几个月没再收到南方的来信,天南地北路途遥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着实担心了。
“老爷,过了年轩儿再去南方采石,就让他去秦家看看吧!你说呢?”
夏振宇赞同。“不过,娶亲之事还是问过轩儿才好。”夏振宇一向很开明。
晚华也点头表示同意。
不觉中,千月来陈府已经一月有余了。对这陌生的大宅院有了慢慢的认识。陈府,一个没落的晚清贵族,虽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里的一切规矩处处显示和遗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条条框框特别多,稍一不留神就会犯错,犯错就会受到惩罚,严厉的还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因而,府里的每个人做事都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求自保。
千月还发现在这里听不到笑声,也很少听到别人高声说话,似乎每个人走路都是踮起脚尖怕踩死了地上的蚂蚁似地,低头做事,不谈闲事。这些人看来和自己一样装哑巴了吧!千月暗想。
“小九——”有人在叫她,听声音就知道是胖嫂“小姐又在找你了。”
千月正在厨房熬药,她对胖嫂做手势表示药刚熬好。
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胖嫂对千月的手语相当的明了。
“那你就端去给小姐吧!我要去药铺给小姐抓药方了。”胖嫂吩咐完就走了。
千月小心翼翼端药来到陈家小姐芷嫣的卧房,这卧房和别的房间不一样,特别幽暗,所有的窗户用厚实的窗纸封得密实,难得透一丝风和光。卧榻上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消瘦如柴的少女躺在上面昏昏欲睡。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很久没有见阳光了。
千月把药放桌上,她轻轻摇醒芷嫣。芷嫣慢慢张开眼睛,看到千月,又看看桌上的药汤,她摇摇头把头扭向一边,继续闭上眼睛。
千月又轻轻摇他,非要她起身吃药。芷嫣再一次懊恼地张开眼睛,怒目圆睁,狠狠吐出一句话:“我不喝!”
千月伺候这个病秧子小姐已经有一段日子,对她的脾性也有了一些了解。据奶妈胖嫂说,这陈家小姐可是陈家唯一的孩子了。当年他母亲因她难产而死,父亲常年也因常年吸鸦片前两年也去世了。现如今这偌大府里,除了祖孙两相依为命,其余的都是下人了。
其实,陈家小姐她的病不仅在身上,更在心上。她从小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的疼爱,尽管祖母疼爱有加,从小更是衣食无忧,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尽管如此,尽管周围都是人,但没有一个能真正说心里话的。孤独寂寞忧郁在她心里缠绕,与谁言?只能独自暗淡,独自忧伤了。
或许是天生不足,陈家小姐生来就体弱多病,有些风吹草动就一病不起,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经常出虚汗。多少太夫看了都不能去掉病根,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有起色,药吃的比饭多。因而对药汤他已经麻木厌恶到了极点,一闻到要为就想吐。
其实,她的病不仅在身上,更在心上。从小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的疼爱,尽管祖母疼爱有加,从小衣食无忧。但她的世界就是这一方大宅院,长那么大她就没有迈出过陈府大院,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所有的一切只能在下人们的只言片语里里了解一些。但下人们都不敢随意和她说话,对她敬而远之。
在千月眼里,陈家小姐性格相当古怪,表情永远是一副忧郁加阴郁的摸样。从不正眼看人,任性又暴躁。
以前伺候她的丫头因为怕她,做事老出错,所以一个个被撵了出去。但千月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丫头,她不管小姐如何眼色,也不管她的任何态度。每天只管给她熬好药端来,然后想尽办法让她喝下去。这是陈老太规定她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早晚一趟。
但千月不害怕也不讨厌她,在某种程度上她很能理解芷嫣的不可理喻。那种孤独感她能从她眼里看到,因为她也有。可幸的是。她还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只是,一想起爹娘,千月的眼圈就红红的,但她总能忍住。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小小的她有着一般孩子不能拥有的隐忍,这是不是应该感谢奶奶平日里的训练有素?
千月把药端到她面前,芷嫣不耐烦地扬起手就把药汤打翻在地,碎片散落一地。幸好药汤是微热的,千月的手才没被烫伤。她睁大眼睛盯着芷嫣,芷嫣也和她对视,两人都有决不让步的意思。
芷嫣的喜怒无常,千月早就领教了。每次吃药都要费一番周折,但打翻药汤这是第一次,对这个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孤僻任性小姐她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芷嫣指手画脚外加唇语。芷嫣看着千月龙飞凤舞的手语,似懂非懂,但从她的表情不难看出她的愤怒和不满。
她向来是骄傲的,由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说她的不是。但这个小哑巴已经一次又一次触犯了她的底线。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奶妈带进来的。她没想到祖母竟然会让这么小的一个丫头片子来伺候自己,更没想到她还是个哑巴。她没有像别的丫鬟见到她就怯怯低头,而是两只大眼大胆地看着他。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低头的丫鬟,以她的脾气她应该是生气的,应该就拒绝的。但她居然没有,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好奇,又或许……总之,只是相互好奇打量着对方。
接下来的日子,发现这小丫头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承认,这小丫头的确与众不同,她不仅精灵古怪还心细如发。对药理相当熟悉,每天按时给她送药汤,而且对身体的每个穴位她相当熟悉,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身世?为何会来这里?对她,芷嫣有太多的疑问和好奇,但无法知晓。
芷嫣高傲地把头高高昂起,她今天铁定不想再喝药了,小丫头,看你能把我怎么办?她偷偷暗想。
哼!又使性子!看我怎么对付你,等着瞧!千月知道再僵持下去很难分胜负,她脑子滴溜溜一转,想起了一招。
她把碎片收拾好,又继续回去熬药。熬药对她易如反掌,掌握火候是关键,在家的时候她就经常和父亲一起给母亲熬药。浓郁的药香四处飘散,闻到这样的气味,会特别的想家想爹娘还有经常惩罚她的奶奶。他们都好吗?一定在寻她,一定很伤心难过,特别是母亲,她身体不好。这样的打击她能承受吗?
从胖嫂那里她已经打听到,这陈府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祖先曾在朝里是一品大官。虽今非昔比,但树大根深,树叶凋零了,但声望还在外的。她关心的不是陈府曾经的辉煌,重要的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北平!
对北平她不陌生,至少在听觉上不陌生。因为父亲常常和她提起北平,说这里有一房远亲,她身上的护身符就是这房远亲送的信物,要她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因为说不定有一天会有人找来的。
千月轻轻摸摸裤腰,是的,她不再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了,这太显眼。她把它系在腰上,谁都不能轻易看见。因为她知道,只要这东西在,如果有一天能逃得出去,就拿着这东西去找远亲,说不定他们就能把自己送回爹娘的身边。孩子总是那么天真,偌大的北平哪会那么轻易寻到呢?她记得书里常说,既来之则安之,等到机会她会逃的,她可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
熬好药,她回到下房拿了一个罐子,然后继续给陈家小姐送药。芷嫣看看药汤,又看着千月,不屑一顾。千月也不再劝她喝,把药放在桌上,自顾打开罐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草,对着盒子里的蛐蛐在嬉戏。这蛐蛐她可是养了很久了,闲着的时候,她就陪它们玩。
躺在塌上闭着眼的天佑发现没有任何动静,睁开眼,小丫头正趴在桌上玩。在玩什么呢?他实在好奇,她坐着起又躺下,想引起千月的注意。千月早就斜眼偷偷看到她的举动了,她心里暗笑。故意看不到,继续玩。
芷嫣最怕的是别人的不理不睬,她熬不住了,起身下榻。她身形真的很瘦,一身丝绸飘飘然。
“你在干嘛?为何不理我?”她来到千月身边。千月看了芷嫣一眼,示意她吃药。她却继续逗蛐蛐,芷嫣见自己受到冷落,极不舒服。又看着千月玩得不亦乐乎,心痒痒的。
“给我也玩玩吧!”她是从来不能玩这些东西,对她太新鲜太有吸引力了。
千月摇摇头,指指药汤。芷嫣明白她的意思,看来今天若不吃药,这小丫头是不善罢甘休的。
“哼!我偏不喝!就不喝!”芷嫣跺跺脚,嘴角也翘得高高的。
千月也不再搭理她。抱起罐子就坐到屋檐下继续玩她的蛐蛐。她知道,她最后一定赢的,就像以前每次和奶奶斗法,都是以奶奶失败而告终,这次也不例外。
“给我玩一会!”芷嫣语气是生硬的。
千月装作听不见,没有任何的反应。芷嫣急了,她想抢过罐子,但千月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招。迅速把罐子搂在胸前,不让她碰到。她又指指药汤,扮了一个鬼脸。
“你,你……”芷嫣被惹急了,想追赶千月,但一激动就喘粗气,哪里能追得上。
“我,我要祖母把你赶走……”芷嫣又使出了杀手锏。
对千月来说,这正是求之不得,只要有机会出去,她就能逃了,她满不在乎。
“死丫头,你……”芷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千月见状,赶紧跑过来,她轻轻拍拍芷嫣的背部。
芷嫣坐下来,微微喘气,她从小就有哮喘,生气或季节变化都会让她的病情加重。
千月再一次把汤药端到她面前,然后指指蛐蛐罐子。芷嫣明白她的意思,看着这个为她用心良苦的小丫头,她真不好意思再为难她了。端起药汤,一饮而尽。千月嘴角的两个浅浅酒窝,盛满了胜利的微笑。
虽说先成家后立业,但夏振宇却早早把家业交给亦轩打理了。亦轩从小就耳濡目染加上天资聪颖,夏振轩早把一身鉴别玉石的本事全部倾授给儿子。京城里信誉最好,玉石品种最齐全的要数夏府开的“玉品斋。”
自从把家业就给亦轩,夏振宇就乐得清闲了。过完年,亦轩又要南下进货了。临行前,夫妇俩把亦轩唤来书房。
夏振宇先开口,说:“轩儿,此次南下,办完事后,顺道去看看你姨父和姨娘,已经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看看云儿是不是长大了许多。”晚华迫不及待地接着说。
“孩儿正有此意,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算一算,云儿也该有十岁了。”亦轩一想起那个天使一样可爱的小小孩,不由自主摸摸胸前,笑了。
每次出门,亦轩都会带着小江子,他是孤儿,是管家洪叔的养子。年纪比亦轩稍小,两人同在一起长大,虽以主仆相称,但情同弟兄。
主仆二人各骑着高头大马,起手扬鞭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已走了大半日,人马疲乏,日落西山时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主仆二人将就在驿站里住下休整,待明日继续出发。
囫囵吃了一些东西,两人就躺下休息了。
“少爷,这次我们办完正事,真的还要去江南水乡吗?”小江子一提起美丽江南就眉飞色舞。憨憨的脸上写满无限的向往。
“恩!”亦轩肯定点点头“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小丫头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小丫头?你说的是表小姐吗?你见过她?”
“恩!”亦轩闭上眼简介回答。
民国初年,江南水梦之乡,有这样一个故事? 他把他的玉锁送给还是襁褓中的她说:“这是我的护身符,我把它送给你,让它也保佑你平安地长大。长大后,别忘了我,将来我还会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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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样?”小江子非常好奇。
“很小很小……”亦轩找不出更恰当的词来形容,因为在记忆中,云儿的摸样就是小小的。
亦轩的回答,让小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能理解少爷嘴里表小姐小小的什么意思?但也不好多问,想到明儿继续赶路,辗转一会两人就睡过去。
几经劳顿日夜兼程,主仆二人终于到达云南。
云南的玉石几乎都是缅甸过来的,在瑞丽有个最大的缅玉市场, 是最大的玉石毛料集散地之一。在这些地方能否买到如意的玉石毛料,就要看自己是否懂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