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朕再广集名医，替父皇……”
“没用的，不如让他多清净一下！”
“那父皇现在何处？”
“本来哀家和你父皇准备赶回来过除夕，因为你父皇的身体，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到！”
“朕不曾收到消息！”
“是哀家不让他们通知你的！”太后突然身子一直，神色一凛：“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哀家才知道皇上犯糊涂了！”
四王爷府。
墨之舜站在门外，脸色铁青。
“雨辰当真这么说？”
“是的，王爷！”
“不行，本王还是要进去看看！”
说罢，直接就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床前，林雨辰背门而立。
瘦弱的身子，颤动的双肩，只一眼，墨之舜那滔天的怒火，便平静了不少。
第一次以为她和司马云龙有了关系，只觉得天崩地裂，愤怒异常；好不容易看开了，大哥又做出这等事情！
她刚才说不见他！
她有什么理由不见他？
明着被戴了顶绿帽子，该捶胸顿足的人是他好不好？
可是，眼前的她，那么柔弱，那么可怜楚楚，他又怎么忍心怪她？
说倒底，其实她也是无辜的，是不是？
叹了一口气，刚要走过去说点什么，她却急急地喊了一声：“之舜哥哥！”
他整个人一怔，对她本来的那一点点怨恨，慢慢地开始瓦解……
是呀，他还可以是她的之舜哥哥……而大哥，却永远也没有机会了！说倒底，雨辰，到最后都还是属于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舒服不少，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感情。
“雨辰，我不怪你！”
是呀，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比不过大哥，谁让他是皇上呢？
“之舜哥哥，昨天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本来想和你重新开始的，但现在……雨辰自知配不上之舜哥哥了……”
墨之舜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走上前：“雨辰，别难过了，我不会怪你的。你放心，我承诺过的，一分也不会少，五日后我们成亲，你仍然是王府的王妃！”
话虽然这样说，墨之舜心里却相当地不爽。
当初司马云龙那事就算是真的，那也只是暗地里，别人并不知道，但如今昨晚的事传遍了整个皇宫，不久后整个南风国都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娶她做个侧妃倒无所谓，做正妃的话，的确太没面子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让她做正妃的话……她要是来个坚决不嫁，大哥正好找借口抢走她……不！坚决不能再给大哥机会了！只要自己对她还有一天的兴趣，就不能放开她，如果有一天自己没有兴趣了，也要将她好好地藏起来，坚决不让别人染指！
想到这里，墨之舜慢慢踱到林雨辰身后，将她轻轻地揽进怀里……虽然做这个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她的身体都会带给他一种莫名地悸动，这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闭上眼，微笑着嗅她发上的清香：“雨辰，再过五日，你我就是夫妻了！”
林雨辰红着眼转过身，晶莹的泪珠，在烛光下闪着圣洁的光：“之舜哥哥，你确定？”
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墨之舜只觉得心头一窒，胸膛里立刻涌上万般爱怜：“雨辰，都怪我，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林雨辰水雾般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嗯，我相信你！”
按照惯例，王爷大婚前，王妃要先由皇帝册封。
可一直等到大婚的前一天，墨之尧也仍然没有这方面的表示。
不情愿是一回事，但被不情愿又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墨之舜急了。
下了早朝便跟着墨之尧的屁股后面来到了御书房。
“启禀皇上，明日便是臣弟的大喜之日了！”
“哦？”
墨之尧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模样，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进他的话。
墨之舜按捺住火气：“请问皇上，何时为臣弟的王妃册封？”
“这事？哦，不急，过几日吧！”
墨之舜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再次使劲地忍住火气，重复道：“启禀皇上，明日便是臣弟的大喜之日了！”
“朕知道了。但明日父皇回銮，四弟就不能再多等两日？”
墨之舜几乎要气炸了！
这种事情，也能说改就改的吗？
“既然这样，就先成亲再册封吧！”墨之舜赌气地说道。
“该是你的，便是你的！这么急做什么？”墨之尧冷笑。
“父皇病重，办喜事不正好冲喜么？一举两得！”墨之舜冷哼一声：“皇上有事先忙，臣就告退了！”
兄弟俩再次不欢而散！
这样的机会，从去年百花节以来，是越来越多了！
墨之舜很生气，大哥的野心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把兄弟放在眼里了！
墨之尧很生气，四弟是越来越无礼，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虽然那天，墨之尧已经答应了母后，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大局，伤了兄弟感情。但这些天，只要一想起林雨辰住在四王爷府，只要一想起她很快就要在四弟的身下夜夜承欢，心中的那丝不甘，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个以冷静而著称的男人，这个以狠决而著称的男人，头一次这么失控，头一次这么无所适从……兄弟？还是女人？
决择，实在太难。
这边墨之舜闷闷地回了王府，一个平时最宠的侍妾婉儿迎上来。
“王爷，婉儿又想出些新点子，王爷要不要试试？”
这个婉儿，青楼出身，伺候男人的招数层出不穷，一直深得墨之舜的喜爱，进府三年了还没令他厌倦，的确功力非凡。
“什么新点子？”墨之舜有气无力地问：“本王这几天心情不爽，若不够新鲜，就不要来惹本王！”
“哎哟，王爷不就为江南盐使的事么？”
墨之舜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
“昨天婉儿外出时遇上以前的姐妹，她们告诉婉儿的，还说什么江南盐使卢耀福的宠妾，也是万紫楼的姐妹……”
墨之舜一乐，一把搂过婉儿：“好，本王就试试你的新鲜玩意儿，顺便说说你姐妹说的事……”
七岁卖身进了青楼，十岁就开始学习怎么让男人高兴，这个俞婉儿，的确是个祸水。
不要说那一身水灵灵的嫩肉，就光是那一双狐媚子般的眼睛，就足以勾得男人神魂颠倒了。
她的媚术，从来都所向无敌，就连游戏花丛多年的墨之舜，也常常甘拜下风，可今天……
“王爷，感觉怎么样？”俞婉儿抬起头，一双勾魂的大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风情。
“嗯……还行吧！”墨之舜漫不经心地应道。心里想的却是，明天要办喜事了，按规矩今晚不能去正屋，不知道穿上嫁衣的她，该是怎样一番明艳动人？
还行？仅仅是还行？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得到的仅仅是他的一句还行？
俞婉儿脸色刷地一白，眼睛只眨了两眨，便掉下泪来：“王爷是不是不喜欢婉儿了？婉儿自知出身低贱，但跟了王爷之前，这具身子至少是清白的……”
这么多年，在这王府上，俞婉儿都生活得很好。墨之舜的宠爱，便是她最大的倚仗，察言观色、进退有度，更是她赖以生存的法宝，但是今天，仅仅是因为墨之舜一句还行，就让她失去了控制，说出了千不该万不该提起的“清白”二字……于是，好日子，到头了。
“贱人！本王做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来人呐，给本王把这贱人扔出去！没本王的允许，不给饭吃！”
自古，男人总是无情的多、翻脸最快。
前一刻你还是他的心肝宝贝，下一刻就成了下堂弃妇，前一秒还笑得温文尔雅，让你洋溢在一片春暖花开的气息之中，后一秒便让你生不如死，如同坠入十八层地狱……如果不能掌握他的心，那么，你永远也是他掌心的玩物。
唯一的区别，便是新鲜感的长短……俞婉儿，已经是这座王爷府保鲜期最长的侍妾了。
即便这样，她还是成了王府中人人耻笑的对象，也许，那个曾经夜夜欢爱的男人，再也不会将眼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林雨辰很快从丫环那里听到了这件事，听过了，也仅仅是一笑置之。
这个男人的薄情，她早就领教过了。
他现在还肯花心思在她的身上，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对于大部份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相信，墨之舜就是这样的人。
晚上的时候，四王爷府派出大批的人手，将林雨辰送回了曾经的丞相府。
那曾经的黄瓦朱墙，曾经的气势恢弘……没有了，都没有了！
只有那寒风中抖动的几只红灯笼，给这座空荡荡的院子，平添了几分喜气。
丞相府已经没落，那些名义上的嫁妆，其实都是王府准备的……除了当今皇上，四王爷便是全南风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哪怕是娶一个侍妾，他也不会丢了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他现在要娶回去的，是王府的正妃。
林雨辰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好了，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了，但再次踏进这座从小生活过的院落，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林夫人站在门口迎接她……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原来还有些怨恨的，但有了大哥的嘱咐，她还怎么恨得起来？
再看看林夫人，在那张突然间苍老不少的面孔上，她竟意外地发现了一丝慈爱。
林夫人伸过手，笑中含泪：“雨辰……”
林府小姐要出嫁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
这不，一大早，从林府到四王爷府之间的街道上，全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林府虽然已经没落了，但女儿被封为王妃，也算是大喜事一件了。
而且，一家三口犯了死罪，还可以攀上皇亲，在南风国历史上，这也是绝无仅有的。
那些走了的下人们，有好些个主动回来了，因为他们又觉得又盼头了，这不，林府门口张灯结彩，又热闹起来了！
林夫人亲自为林雨辰搭上了红盖头。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雨辰，你……受委屈了！”
林雨辰的脸掩在红盖头后，看不到表情，声音听起来却是轻松而愉快的：“母亲这是说哪的话？女儿做了王妃，这便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母亲不必太担心了！”
林夫人还想说什么，眼泪已夺眶而出……这么坚强又大度的孩子啊！她真恨不得前面的十几年统统重新来过！这么好的孩子，她以前为什么不试着去喜欢她？
喜婆见了，赶紧围上来，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又是撒米又是念叨地弄了大半天，末了，慎之又慎地强调：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可千万不要触了霉头了！
林夫人强忍住泪，将林雨辰的手握了又握，嘱咐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们都知道这桩婚姻背后的掩藏着什么，她们却不知道明天迎接她们的是什么，嫁了过去，要过太平日子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是否能保全自己的性命，那都是不敢确定的。
前院终于传来鞭炮的响声。
迎亲的队伍，终于还是到了。
墨之舜从马上翻下。
一身红色的他，笑得正是春风得意，无论怎么看，也比往日更俊上几分。
他拿了太监托盘里的碎银，朝人群一撒：“赏！”
立刻就有人抢了起来，那些未婚的姑娘家，个个羞红了脸，有胆子大一点的，只顾看着他发呆。他只随意一笑，眼神还没飘过去呢，个个早已心如鹿撞……
是呀，就算他花名在外，就算王府里侍妾众多，他也还是全南风国最有权势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下，除了当今皇上，这整个南风国，还有谁敢与他叫板？
再说了，就算撇开身份不谈，光凭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也照样有数不清的小姑娘们芳心暗许！
祸水，从来都不只是女人。
迎亲的过程很顺利，倒底大部份都是墨之舜自己的人，还能有谁敢给他使绊子呢？
林雨辰很快坐上了花轿，而这只长长的队伍，也很快调转了头，吹吹打打朝王府而去。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沿途有多少女人望红了眼睛？
按照惯例，与皇上嫡亲的王爷，只要娶了正妃有了世子，就会被封为亲王，到了那个时候，除了宫中的太后、皇后与贵妃，天下再也没有女人，身份比她尊贵了。
也就是说，只要林雨辰嫁进王府生下儿子，她的身份就很难有人超越了。
嫉妒，羡慕……
多得数也数不清。
还好林雨辰是坐在花轿里，不然，光是那些眼刀都可以将她戳死了！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走过了太平街，转过了迎福路，正要转弯拐上另一条街，却在转角处与另一个庞大的队伍相遇了。
“前面怎么了？”墨之舜脸色不善，走在京城的地界，由身着王府服装的侍卫开路，居然还会被挡路，真是笑话！
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还是尽量在克制着。
“启禀王爷，王统领已经去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