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繁华街市上，一浓装艳抹的年轻女子拉住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不放，且嘴里不停地劝道：“干一个吧！干一个吧！”老头魂飞魄散，无地自容，躲瘟疫一般地落荒而逃。我那憨妻大惊小怪道：“天呐，大庭广众下公开拉客，真不要脸！”我训她道：“怎么就不要脸？拉客也是一种职业。听说过沿街乞食者要脸吗？听说过嫖娼狎妓者要脸吗？听过制售假冒伪劣者要脸吗？听说过贪污受贿者要脸吗？”妻于是默然。
人一旦操持起一种行当，他便只有一个念头：千方百计要吆喝起来，或者说唯利是图而不择手段。既然是妓女，她就得拉到客。为了拉客，岂在乎脸皮的有无。拉到了客，赚到了钱，便有了脸面。
或者妓女的主动出击，公然于大街上拉客的手段颇见功效，居然被街面上的出租“中巴”普遍学到手。你试到街上去看，三两个“中巴”停于路旁，四五个人扭住一个欲乘车的主儿，不由分说死拉硬拽，嘴里都在喊道：“跟我走！跟我走！”那主儿此时哪里还有乘车的念头，他大抵与那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般，魂飞魄散，无地自容，只想着躲瘟疫一般落荒而逃呢！我曾亲见一位乡下年轻姑娘，遭几个“中巴”司乘人员围攻拉扯，且举动多有不检点。姑娘因了被侮辱而泪流满面。而路人，包括我在内，麻木地任由这流氓无赖一般的行径上演着。
出租车用了妓女的手段再加以无赖的方法拉客，却使我们真见了那“不要脸”的恶行。人，一旦为利欲所驱使，的确会不要脸的，如制售假冒伪劣者，嫖娼狎妓者，贪污受贿者。而那公然以武力拉客的出租车，其不要脸，已到了让我等居于这城市的市民的脸面也在发烧的程度。试问：泱泱中华，此等不要脸者，银川以外，可还有乎？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