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对!
就算潘虎以前是在扮猪吃老虎,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可能查得出这么多事?不,他们所谓的证据根本就不是他查得出的,定是有人帮他!
是谁?
谁对暗影阁行事这么清楚?还是有能力还有过节的……
杨家?
不可能!
我们的人对杨家防范得紧,他们根本找不到破绽。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找到了证据也不会交给潘家啊!不是怀疑我是杨四郎吗?杨业不是口口声声要补偿吗?人若是死了,那什么补偿?
我狠狠甩了下鞭子,马儿吃痛狂奔。好久,乌狸他们才赶上来。
“暗主……”乌狸喘着气。
我心里烦躁,恨不得长出双翅膀,飞到汴京去。“还有几天能到汴京?”
“照这样的速度,应该只有两天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却见天那边乌黑一片。心中苦笑:果真天公不作美,这样大一片云,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不是不能冒雨前进,但就算我们能挺住,马儿也挺不住啊!
乌狸顺着望去,也叹了口气,劝道:“暗主,咱们已经接近汴京了,这个时候更要小心啊!”
说话间,细细雨丝落下,且越下越大。冰凉的雨落到脚踝处,生生地疼。不得已,我只得找了个地方避雨。
支起篝火,烤着被雨浇湿的衣服。也不知朱羚怎么找的,还能找到一个山洞,不然我们今日就真的成了落汤鸡。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谁帮着潘虎揭开了这个盖子。
没有利诱的话,那女人是不会告黑豹不孝的,而背后利诱她的必是潘虎。这事儿的时间很巧妙,发生在我远在南昌对汴京鞭长莫及的时候,就算接到消息,也不可能马上赶回汴京。
本以为潘虎是个文人,翻不起大浪,不料他做事竟有大将之风。
是谁帮他……
正想着,洞口负责警戒的白鸟走了过来。他说洞口有一群绿林,叫嚷着我们占了他们的山,要我们立即退出去。
真是莫名其妙,这里离汴京只有两天的行程,出汴京的时候我怎么没听说这里有绿林?
青鹤边烤火边嘀咕:“又是想法子要钱的吧?给他们些钱,让他们走吧!”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道:“多给他们点钱,就说咱们雨停了就离开。”也没放在心上。
谁料,不过一会儿,白鸟脸色凝重地告诉我,他们不肯走。不单单是先前的一群人,这会子又来了一群,个个手拿武器,还指名要见领头的人。
来者不善,我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他们有多少人?”我问白鸟。
白鸟道:“大约有三十人,看起来都是练家子。而且……他们不像一般的绿林,倒像……军人!”
军人?三十个?
我们只有五个,还都是经过长途跋涉的。
不再多想,我立刻领人出去。洞口处,站着一群蒙着脸的大汉,俱是中原人装扮。
尽管如此,我还是朝为首的拱拱手:“在下只是为躲雨才到了各位好汉的地盘,请各位通融一下。等雨停了,在下立刻带人出去。”说着,示意白鸟占位置准备突围。
为首的大汉显然看出了我的意图,他一挥手,手下的人把我们团团围住。然后他才道:“等雨停了?那也太慢了。我只要你拿一样东西来换,就准许你的手下避雨,如何?”
我道:“阁下要的东西,在下给不起,在下这就带人出去,还请行个方便。”
那大汉冷笑道:“暗主乌凰也有给不起的东西?”
我一惊,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我只要你的命!”
等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在暗影阁的档上写上这么几行:雍熙元年,暗主乌凰遇袭,五人对三十军士。
绿林在我印象中,都是膀大腰圆喝酒吃肉一身蛮力的人物。但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把我们五个死死困住。好不容易杀开一个缺口,却立即有人补上。他们中虽然有人不断受伤,但仍旧把我们困在里面,而且把我们分开围住,谁也帮不上谁。
阵法!
这是阵法!
血迹不断染上身,我已杀红了眼,但有一人的身影却逐渐清晰。
整个局面开朗起来,好,很好!
怪不得潘虎知道,怪不得黑豹会出事……
你无情别怪我无义!
为首的大汉打了一个手势,我甚至还没看清是什么手势,那些人就把我们往右边逼。我们都是杀过不少人的,他们身上的伤也不少,但就是有力气继续拼杀。
你下的功夫好大啊!
不行了,那边是山涧……
我大喊道:“乌狸,发信号!”
刚喊完这一句,为首大汉就向我扔来一匕首,我本能地躲过胸前的匕首。却不料腿部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果然,一柄精致的小匕首正扎在我腿上,而且还是受伤的那腿上。
眼前一阵眩晕。
身体像落叶一般飘落,好像还有人大叫我的名字。
活了二十年,上过战场,闯过大漠,还是第一次从山涧上掉下去。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问朱羚,为什么选这个地方……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