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
乌凰想了很久,最后说道:“说不定得委屈八郎了……”
我眉头一跳,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说不定还得委屈我妹妹呢……
对视一眼,先吃饭!
我们和乌狸、玄武、竹青等人一起吃了饭,实际上就是为了给乌凰打掩护,然后乌凰开始说出了他的想法,“八郎那边……”
刚开了个头儿,我就说道:“母亲知道他的身份了。”
乌凰当时的表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然后他说:“那我再想别的吧。”
几个属下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俩,好像我俩不是在说正常话一般。
正说话间,被打发去看杨八郎情况的芙蓉回来了,她的第一句话是“阁主,影主,杨八郎说他愿意娶银姬公主了!”
???
之前不还宁死不屈的样子吗?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到底怎么回事?快来说得清楚点。”
芙蓉开始一五一十地说给我们听。
文殊奴是知道杨八郎的来龙去脉的,他就叫人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杨八郎。
“王将军对宋室倒是忠心耿耿,只可惜,你们宋室昏君奸臣的,像王将军这等忠臣良将真是不多了。就拿你们大名鼎鼎的杨无敌来说,他一生征战,连我们都敬佩,可惜今日就要落得深思沙场无人送终的地步了。”
杨八郎自然担心,问来人发生了什么。
来人就将现如今的情况说了一边,而且着重讲了杨七郎的事,“要说宋室忠臣不少,最大的忠臣就是杨无敌了;奸臣也不少,最大的奸臣便是丞相潘仁美了。王将军可知道杨七郎打死潘豹一事吗?那潘豹可是潘丞相的儿子啊!潘丞相正找不找机会给儿子报仇呢!杨七郎个愣头青突围去找救兵,竟然找上了潘丞相!王将军,若你是潘丞相,当如何做啊?”
杨八郎流泪不语。
来人继续说道:“杨七郎年纪最小,死得却是最惨啊!身中一百多箭,听说尸首都被扔去喂狼了。要说死在战场上,到了下面,见到阎王爷,也能赞一声‘忠烈’;可是死在自己人手上,这叫个什么事啊?”
杨八郎大哭。
来人等他发泄地差不多了,接着说道:“现在杨无敌被困两狼山,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惜了这一门忠烈,倒落得如此下场,我们这些人看了都寒心哪!”
芙蓉说,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杨八郎就投降了。
她一讲完,大帐里静悄悄的。
乌凰手都没停,接着吃手里的饼,我再给他添碗汤。
等他吃完,我问:“要不,我去母亲那里打探一下?”
乌凰点头,又加上一句:“小心点,别被他认出来。”
我只装作好奇,到母亲那里一问,才知道杨八郎确实说愿意归降。不过,他刚开始并没有同意和银姬公主的婚事,说自己已有妻室,不能再娶公主。文殊奴眯着眼睛道:“王将军倒是情深义重,不过你既已降我契丹,以后还有和妻室见面的机会吗?”
杨八郎愕然。文殊奴可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如今王将军归降我契丹,说实话,朕与母后都是半信半疑,毕竟,将军之前不是宁死不降吗?如今又为何愿意改换门庭呢?”
杨八郎低头不语,半晌咬牙道:“我等将士浴血奋战才换得他突围,虽说君为臣纲,但他和潘仁美如此对待将士,实在令人心寒。”
文殊奴说道:“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但古往今来不乏诈降之将,朕这般谨慎也是有据可依的。王将军说可是?”
杨八郎自然不敢说不是。
“朕愿意相信王将军是真心归降,所以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但王将军这般,实在让朕放心不下。莫非王将军还存着回中原找你妻子的心吗?”
杨八郎被逼到墙角,直言自己没有那个心思,“陛下不杀已是大恩,只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在下是降人,戴罪之身,自觉配不上公主殿下。”
文殊奴笑道:“王将军自谦了,将军一表人才,骁勇善战,与朕的皇妹是天作之合。既然王将军也没意见,那朕现在就去禀告母后,准备婚事。王将军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我在母亲的大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听母亲身边的内侍臣讲完这段,“就这样?”
“就这样。”母亲看着地图,抬头看了我一眼,“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打什么心思投降的,都得娶你妹妹。”
我迟疑着问道:“要是他真的心怀不轨……”
“本宫不会给他心怀不轨的机会。”母亲这回连头都没抬,十分淡然地说道,“他为什么投降,本宫也猜得出来,无非是稳住本宫,想办法救杨业罢了。”
“那您还……”同意了。
“本宫为什么不同意?送上门来的,你妹妹又看上了这个。能不能救杨业还两说呢!他既投降,娶了契丹公主,哪还有回到中原的道理?”
合着您是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啊!
母亲忽然就抬头看着我了,那眼神让我浑身都发毛,“说到银姬的婚事,我就想起你了,你帐里那个是怎么回事?”
啥?!
我稳住自己,刚想说那是阁主给我的暗卫,母亲就又说道:“别跟母后扯那些有的没有的,母后要是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不能保证安全,还能活到今天吗?”
得,最后一条路也被堵住了。我讪笑道:“母亲明察秋毫,实非女儿所能及。”然后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见她并没有生气,又说道:“这不是,我家那位,担心他爹吗?”
母亲皱眉头问我:“他担心他爹,你就不担心他会来刺杀你娘吗?”
“他不会!”我信誓旦旦,“母亲大可放心这一点,他那个人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要是存了这个心思,他刚到营地的时候就闯进这里,不会去找我了!”
木叶山女神啊,吓死人了。
母亲却没接这个茬,“你们俩居然还睡到一起了?”
“……”我有点跟不上母亲了,低头道:“单纯的睡觉,什么也没做。”
“银镜啊,你难道还想做点什么不成?”
看着母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连忙上前,“我和乌凰从小就认识,到现在也没做什么。”
母亲长舒一口气,“银镜啊,你真的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吗?”
“是。”
“好了,我不与你多说,你去叫你家那位过来。”母亲特意在“你家那位”上加重了音。
“做什么?”我愣愣地问。
“他不是想救他爹吗?本宫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