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初音的时候,她正在有条不紊地吩咐影阁中人,最近要着重搜查哪哪哪的情报。看到她这么镇定自若,从我给杨业挡刀开始就有的那股焦躁慢慢地就消掉了。
好几个月不见,初音瘦了好多。
几个影卫看见我,急忙行礼。初音才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挥手让他们退下。
我暗笑,几个月不见,初音霸气了很多啊!
几个影卫都退下,暗卫们也都各忙各的去了。我走近,抱住初音:“我活着回来了。”
初音道:“你是活着回来了,身子是暖的,也有影子!”
这个时候不是该说“我好想你”“你怎么才回来”“回来就好”一类的话吗……
初音似乎有点火气,我决定明哲保身,不再多说这种话了。奇怪,六郎说这样说肯定没问题,初音怎么还是有火气,怎么没像六郎说的“很感动”?
六郎个死小子,下次去一定要他好好教我!
我放开初音,四目相对,我俩同时说道:“你瘦了。”
我道:“鬼门关走一趟,能不瘦吗?”
初音道:“为你担心受怕好几个月,能不瘦吗?”
“都是我的错。”这个时候,我还是听哥哥们的,他们说,要是媳妇生气,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都要认错。否则他们比契丹人还难缠。初音就是契丹人,还是契丹公主,我还是乖乖听话好了。
不料我说出这句话后,初音的脸色更差,像是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然后她问道:“伤好了吗?”
我在一边坐下,初音再给我倒杯热水,我一边握住热水杯一边说道:“已经完全好了,就是两天前哮喘病有些发作,吃了药已经好多了。”乌狸记性好,从我娘那里偷来的药方还记着。当下给我熬药,再盯着我喝药,不喝都不行。
暗影阁的议事厅白日里也没什么光亮,大白天也点着蜡烛。昏昏暗暗中,我俩的影子摇摇晃晃,好似鬼魅。在这种气氛下,我问道:“初音,阁主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信上也不好说,阁主的病是怎么回事?”
初音在一旁坐下,她轻轻说道:“你没去拜见阁主,是知道他还在昏睡吧?”
“自然。”
“阁主的身份,你我都知道。”初音开始解释道,“大夫说,一方面是长年的郁结于心,另一方面,阁主的年纪也到了。所以,这场病是避免不了的。他还说,情况不乐观,让我们……提前预备着些,也可以冲冲喜。”
初音的话很简单,就是阁主年纪到了,再加上这些年的操劳,所以现在挺不住了。
虽然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但阁主在我心里仍然是那个高大的存在,就像当年初见,他一袭黑衣手段凌然。十年,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从一国储君沦为一介杀手,失去了身份名字地位,后来又被灭国。我似乎能理解阁主的心情,站得越高,摔下来才越疼。
“要说有什么刺激他的病情的话,就是你救了你爹的事。”初音说道,似是在回味当初的情景,“当初消息传到金陵,阁主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几天暗影阁里……简直有种朝廷找上门的感觉。暗卫影卫们连走路呼吸都不敢大声,更别说大声说话了。其实我也有点明白阁主的心思。你是他培养出的继承人,是暗影阁下任阁主。在阁主的心里,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暗影阁主这个身份。而你在汴京……很明显,这事超出了这个身份带来的范围,更挑战了阁主的尊严。”
我听到这里,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初音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我也不敢去打扰他。但他出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本座是老了,以后就看你们年轻人的了!’我也不明白。阁主的脾气,不把你抽筋拔骨,也会把我三刀六洞,谁知道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咱们。”
“不管什么原因,咱们俩都好好的,这才是最要紧的。”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咱们也不能懈怠,说不定阁主先让咱们放松,然后他才放出个大招呢!若是真有什么,你即刻动身去你娘那里,别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条路走……”
“好了,咱们先谈谈总部的各项事吧!”初音瞥我一眼,继续说道,“别说现在阁主什么都没做,就是他做了什么,你觉得咱们还有机会跑吗?而且你别光想着跑,先想想万一阁主不在了,你怎么制得住那群虎视眈眈的卦主;再想想你那两个不争气的部下,还有被你送到金陵的拖油瓶!”
好吧,咱们一件一件来。
万一阁主不在,我该如何对付卦主,这其实也简单。只要隐卫影卫都听我的,大部分暗卫也在我这边,他们也极容易对付。虽然,暗影阁一直有“强者为王”的传统,但人总是趋利避害的。
另外,小七的问题也好解决。不过想到这小子,“小七,最近怎么样?还缠着暗卫要学功夫?”
初音十分好笑地说道:“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不过我可告诉你,等他以后回汴京,小心你爹拿杨家枪追杀你。”
“为什么?”我十分不服气,我费尽心思还不落好,教他儿子学武他还要追杀我!
“因为他学的是咱们暗卫刺杀人的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