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郎低着头,把手中的杨家枪枪头递给了我。我伸手接过,更是疑惑,这孩子知道我从不练枪,送我这么个东西干嘛?
大家也都看着他,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把枪跟着我上过战场的,杀过很多敌人。我很喜欢它,现在我把它送给四哥了!希望四哥以后看见它,就会想起我!”
众人:“……”
我愕然,这孩子是从哪儿学来的这套话啊!
杨五郎的脸更红了,鼓足勇气接着说道:“之前和四哥多有拌嘴的时候,其实我后来也想通了,就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儿。以前是弟弟不对,不该和四哥吵来吵去。应该和四哥讲道理……”
我捏着杨家枪,忍着不把它扔到杨五郎头上,彻底砸醒他。跟我讲道理?
你不知道,在暗主的心里,大道理等同废话吗?
杨五郎最后说:“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等四哥下次回家,咱们再比一次!”
“好,一言为定!”
杨五郎真不愧是武痴……
……
我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睡着了,旁边还睡着一只四仰八叉的白鸟。胳膊还压在我的心脏上,怪不得我会醒。自从出了汴京地界,我们就开始轮换着骑马。一是为了休息,二也是为了节约时间。后来,实在太累了,钻进马车里就能睡着。也许是习武之人体格好,大冬天的还没有得风寒的。
我小心翼翼把他的胳膊挪开,但杀手的警惕性就是高,我刚碰他,他就醒了。揉揉眼睛,问道:“暗主,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啊?”
我给他取来一杯茶,“醒醒吧,咱们刚到扬州府。”
白鸟接过一口喝下,看看外面,今天天气还好。黑鹰他们都在外面披着斗篷骑马,一个个冻得脸通红,也觉得在马车憋着强。
白鸟出去问:“兄弟们,用不用我来接替你们?”
外面苍鹰大声说道:“不用!你好好在马车里待着,让哥哥再骑会儿!”
昨天在客栈里没休息好,我一早上起来头重脚轻,玄武会粗浅医术,连忙给我熬姜汤,说可能会犯哮喘。等我捏着鼻子喝完,他们不由分说让我进马车里呆着去,还把白鸟扔进来说不能没个小厮伺候。
我说不用这样的阵仗,但他们反驳,如果我真的得哮喘了,会耽误行程。我只得乖乖钻进马车里,白鸟也只得钻进来继续他在南昌府的工作。
结果晃晃悠悠,我俩都睡着了。
白鸟一边挠头一边说:“暗主,到了扬州城咱们去吃顿饭好不好?”
我问道:“你以前没来过扬州吗?”
他说:“来是来过,但以前是为了执行任务,也不敢多待。完事了就走。至于扬州菜,吃了和没吃也没什么两样。”
我一想,也是这个情况,无论是动手之前还是动手之后,都没坐下来好好品尝地方菜的心思。动手之前没心情,动手之后怕露馅儿。这次也是个机会。
“反正到这个时候了,咱们也只能入住扬州城了,你还怕吃不着扬州菜吗?”我抱着大枕头说道。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也没说,扬州菜我上次吃过了,没什么滋味。看着好看,菜名也好听,就是清汤寡水没什么味道……
等到了扬州城,吃到了扬州菜,我还是这个想法。不过看白鸟吃得倒是挺香,吃完后还赞不绝口;乌狸依旧冷着脸,看不出好吃还是不好吃;玄武吃完和平常吃饭没什么两样;至于朱羚黑鹰他们,也是没什么两样。
这白鸟怎么就这么喜欢扬州菜?
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隐卫给我传信,初音的信来得很急,她说阁主不大好,让我快点赶回金陵。表面上,她也放出了消息,说徐家老爷子病重云云。
这下可顾不上哮喘不哮喘的问题了。
我让那两只鹰押后,自己带着乌狸他们一路骑马飞奔。可不凑巧的是,在距金陵还有一两天路程的时候,我还是哮喘发作了。别说骑马了,在马车里都咳得不行。一两天的路程硬生生拖了三四天,等到我们几个终于回到金陵,回到总部,总部里都已经飘出了腊八粥的香味儿……以及腊八粥的香味儿都掩盖不住的苦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