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某日我将长眠在白色天堂,那里的空气那么明澈,让我可以沐浴其中,风舞飞翔。一如童年那些熟悉的梦境,一如……曾经。”
那一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首《白色天堂》如诗一般的歌词,只是每一次看过之后的感觉……
本来还是在和他一起在论坛互动着的,但是那一天的下午看到他发过来的那一句歌词之后,严琰就是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发了那么一会儿的呆,然后放弃了键盘离开了椅子走到陆寒的身边去。
蹲在他的身边仰着头看着他,仍旧地迟疑,些许的时间过后才极缓慢地开口:“寒!你知道么?这些天,对我来说就像梦一样。”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抬着头,眼睛一直都看到陆寒的眼里去,看着他眼中在室内的光线中已经甚是深隐的蓝色,以及,隐藏的深蓝背后更多的更深更沉的藏匿。只是总是看不到尽头的!那样的深度,就好像最无底限的深渊,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底限的黑洞——最无极限却具备着最无可抗拒的吸引。“一场很美的梦!”一直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最终的,还是不可自抑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缺少忧伤的日子总是流逝得飞快的,只有满是忧伤的白天黑夜才会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迟疑!一转眼间从与陆寒在QQ里面结成情侣开始计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的时间了,就好像一切真的就被限制在了那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了一样,所有的可以暂且淡忘忧伤的日子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限。所以,那个时候,就在那一天的下午真的让自己的心“看”到了更多的吧……所以才会在那一天突然就离开了电脑前的椅子走到陆寒坐着的那张椅子边上去,仰着头,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
其实那个时候,随着那一声叹息不可自抑的出现真的有好多话都到了嘴边。那些只差一点儿就说出口的话也真的会让一切都太残酷地变化回去的吧!有的时候,有的只是一念之间的……或许,那个总会在一念之间出现的东西,它的名字,就是“残酷”!在很多很多的“有的时候”总是会不管不顾地把那些太真实的话说出去,根本不去照管听者的感受。
但是那一天下午的那个时候,一直一直地仰着头看着陆寒的脸陆寒的眼,那些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是因为在那一声叹息之后甚是清楚地看到了陆寒眼中的慌乱吧!虽然他明显的在极力掩饰着,但是那样的慌乱还是被严琰的眼睛非常清楚地看见。还有他的那一声其实是极轻极淡也是极无力的呼唤——“萱!”——只是一个字,里面却夹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其实无论是严琰还是陆寒,两个人的心里从来都是分外清楚的——这样的一刻,总会来!而且,于那个时候陆寒的心里应该是更加清楚的吧。那个时候的陆寒,毕竟还是对严琰隐瞒了与姜睿的见面和谈话还有之后他已做了决定的一些事。
“你说我总是强调我们之间的差距,你说我说的距离根本就无关紧要!但是,寒,那是你的想法,是你一直那么认为着。但是,你不能强迫我按照你的想法考虑整件事。我们虽然很多地方都很相像,但也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因着眼睛的所见所以说出来的话变成了另外的,变成了另外的一些并不是那么沉重的话题。只是开始的时候说出去的话还是夹杂着一些个隐含的吧,所以在听着的最初他眼里的慌乱还是没有散去。
“即使你说得对!你说‘爱情是不能用物质作为衡量的标准的’,你说‘那些物质上的东西在爱情的面前都没有实际的质量’……好吧!,我也‘无视’它,我尽力!但是,即使……将来……真的一切都‘如意’!寒,你想过吗?就算我们有一天真的在一起了,我们会还像现在这个样子吗?你我之间的默契到时候会不会都被磨没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们之间的差距——你的学历、你的视野……你差不多周游了整个欧洲,而我只是在国内旅行过两次;还有你懂得音乐、文学……很多你都懂!而我除了会写点自己的字、画点自己的画之外,我五音不全,唱歌都会走调;还有,你的社交圈。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一个法医,这是注定的事。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十足的商人,到时候……那些事根本就是我不懂的,到那个时候,我们之间还会有多少共同语言!现在这样的默契到那个时候还会保留下去?到那个时候,我再也不是你可以沟通的那个人。现在……我知道很多事都是你在一味地迁就我,我心知肚明!等到你因为其它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不可能每一次都有现在这样的精力。总有一天你会累,会厌倦……”
于是话题被牵扯到曾经的纠结上面去,其实所谓的“曾经的纠结”说回来实在也都是严琰在刻意的“矫情”而已。但是,又或者……又或者并不是完全的矫情?有一些现实的问题就是这样的,当年长日久共处的时候,曾经以为的“并不会”往往就会变成了事实。
无论心里想着的与现实出现的有多么大的差距,无论嘴里说着的是不是旧事重提也不管它是不是真的重要了……总算看到陆寒眼睛里面那种极力隐忍着却又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清晰可见的恐惧一点点的消散掉,也终于看到陆寒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来了。那样的弧度,不过就是一个最浅淡的笑。
还是一直不变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看着他眼里曾经出现过的恐惧一点点消散掉之后取而代之的那一种柔柔的东西,然后任凭着他的双手轻轻地抚在脸上,听着他仍是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着:“不会。”
……
一直都不会太多的注意农历的日期,如果不是在游戏里看见满世界的人都在刷喇叭说着那些或是肉麻或是煽情的话,那么严琰可能真的会不知道那一天就是传说中鹊桥相会的日子吧。
那一天午夜登陆论坛的时候发现陆寒还是在的,于是复制了《白色天堂》的歌词给了他回复:“时光浩荡,幻觉中的天堂,浅睡中记忆羽化成霜。空气纯净,鱼儿游弋其中,和我把心事一件件分享,舞动翅膀,飞在风的身旁。”——已经分隔在两座房子里,仍是坐在两部电脑前的陆寒和严琰已是再看不见彼此的神情的,所以回复给他的时候陆寒真的不可能看见那一刻严琰的脸,所以那一刻把那句歌词复制粘贴然后发送的时候心里面的最真实也是不用丝毫掩饰的。
一切终会到结束的时刻。其实当初在QQ里结成情侣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么?仅仅的一个月而已。然后,终究的,还是需要回到最逃不掉的真实!
只是还是徘徊在缺少忧伤的日子里不愿离开的吧,迟疑着不肯离开,或者,只是用最缓慢的后退来延迟结束的时间而已。如果可以,真的希望那些会时而忘掉忧伤的日子久一些,再久一些……
七夕的晚上更是不愿意太早的离开电脑,想着要做一些什么让那一个七夕变成彼此间最美好的记忆。后来的时候索性就开了游戏登陆了角色,然后在论坛《空气》的贴楼里说“我去试试染雪羽去。今天是七夕哈,我就染七次。”……知道他必定在电脑的另一边静静地看着。七夕,依靠着电脑显示给陆寒的就是最欢乐的感觉,那一天,真的不想留下任何忧伤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