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黧在厨房好一阵忙碌,淘米生火切菜,热的她满头大汗。本来就对地锅掌控不好,平时都是宝宝帮她忙,可宝宝被无良的大夫打发出去放鸡了,墨黧私下里以为这是个极没创意的工作。更郁卒的那大夫跟宝宝说什么,要教他功夫,宝宝乐的嘴都合不拢,桑芷叔叔在他心目中一下就高大许多,那是仅仅低于他爹的存在呀!墨黧在宝宝心中也不过就是低于他爹的存在,一下子大夫跟自己并列了,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我就那么好欺负吗?使唤我跟使唤奴隶一样,人家重生不是家财万贯就是美男缠绕,咋地到我这又要煮饭又要烧火的,我就那么上不得台面呀?”越想越难受,真倒霉,柴火有点潮,火又点不着,小脸上涂的都是黑灰。她控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妈,弟弟,我想你们,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我想回家。
桑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传来墨黧的哭声,他揉揉脑袋抬步朝厨房走去。刚进厨房就看见墨黧一张小脸白一块黑一块,两道泪痕清晰的挂在脸上,就算哭也还在大力的吹着火,特别的可怜,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小流浪狗!“好了,不会生火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哭成这样吗?”桑芷把她拉开,慢慢的用火棍挑开有点潮的柴火,在草堆里捡了一把稍微干点的柴草,打火石点着后再把那潮的柴火添上。灶膛里一片火光。墨黧看着他,许久,“你好厉害,还会看病还会烧火!”由衷的赞叹,早已忘了刚刚对他的不满!
“还好,这种柴确实不好烧,烧不着也很正常,你无需伤心!”言下之意我不会因为你不会烧火取笑你,你放心吧!墨黧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听出来了只装作不知道!她难得忧伤一回,何必破坏这种环境,像她这种人忧伤一回真的不容易呀!气氛很重要!桑芷可能想通了,毕竟这人不是墨黧娘,也可能只是暂时还不想找他麻烦,毕竟借尸还魂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不过她不怕,反正自己有了墨黧的记忆,就算对质她也不怕,找什么高僧来,还能把她从这身躯里赶出去吗?到时候就一口咬定这人想玷污自己,没成功,说自己是妖怪完全是诬陷。
她想的很美,她也不想想桑芷要真的想杀她,还会经过对质吗!直接一刀,然后人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埋了,还为土地添肥料了,她哭都找不到地方!“想什么呢?锅开了!”桑芷看她一眼,随时走神的毛病又犯了,只得出声提醒。
“没想什么,呵呵……我能想什么?”墨黧回过神,赶紧掀开锅,用勺子搅拌着,地锅煮饭,比不上煤气灶,电磁炉,一不留神会糊的!“你似乎不太会烧火,你以前在家不用烧火吗?”桑芷看她情绪稳定了,就找一个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来谈。
“不用呀!我们那煮饭不用地锅的,用电烧?”墨黧提起前世满是自豪,那个世界虽冷,可是有些工具还是很好用的!“电?雷电吗?”桑芷很好奇,雷电怎么烧饭呀!不怕被劈死!“不是,是一种人工发的电,就是就是用各种能源互相转换,然后……嗯……该怎么解释呢!”墨黧仔细想想,打算找个合理的比喻来解释这一现象!
“打比方说,现在咱们烧的柴火,它燃烧后可以把锅里的饭煮熟,发出光和热,这就是能量,这种能量带动一种机器。我们那儿特制的一种机器,那种机器运转就可以发电了,然后只要把电存起来,通过电线,然后就可以用了!#¥%……%………………那啥……真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晕了,你肯定没听懂,我也没办法,我上学那会物理化学超差的,还是不跟你解释了,免得误人子弟!”墨黧脸红了,怪谁呀,谁让你不好好学的,现在知道丢人了,晚了!
桑芷难得的露出笑意,这般脸红的模样,倒还是有几番讨喜,比那嬉皮笑脸时的她,顺眼多了。也就是这么小女儿的形状,桑芷才彻底感觉墨黧娘不在了,这躯体里住着个叫墨黧的女子,墨黧娘她何时有过这么娇憨的一面。那个她生来就带着霸气,炫目的像一把火,走到哪烧到哪。她笑是大笑,哭是大哭,从不屑于小女儿形态,强硬的像个男人。桑芷想如果天子真的娶了她,她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后,光是架势就是言雪嫣取代不了的。
想起墨氏黧娘,桑芷有点难受,又有些同情这个女子,师兄心心念念的是那个明艳如火的女子,到时候这个像山涧小溪般的她该怎么办呢?他这样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不怎么办,我其实对他完全陌生,就算在梦中看到那些记忆,也只是模糊一片。他回来的时候,我会跟他坦白。至于孩子吗?如果到时候我的经济能力跟得上,我会带走他们,要是跟不上我就把他们留给你师兄,大不了一年来看他们几回。”墨黧这般答道,心里却如刀割,真到了那一步,自己能不能放开他们。
“我师兄挺好的,没准你会喜欢上他呢!到时候就不用走了,你们能一起生活多好!”桑芷看出了墨黧眼里的哀痛(x光线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了)。“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也就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别的还真没想那么多。”墨黧温温一笑,“对了,不说我了,你准备怎么办?墨祈已死,你还是看开一点,如果能找个伴,我相信墨祈会为你高兴的,他还是希望你过得好!”
墨黧可以拿自己的人格担保,她绝没有想八卦!她很正经…的…很正经的……很正经的不正经。“我没有……”桑芷温和的面具终被撕裂,露出一丝窘迫。“我我我……我只是……”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只是纯粹欣赏,纯粹崇拜,纯粹情不自已。”墨黧干脆帮他说了。“对对……不对……谁情不自已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桑芷跳脚了。“好吧!我错了!”墨黧不愿再逗他,是谁提到祈的时候那眼神跟死了亲爹一般哀痛的!切!口是心非的家伙。
接下来两人都没话了,墨黧把切好的小青菜,碎肉末拌到粥中,待粥沸了,加了盐巴,调料,最后滴了麻油!香喷喷的粥出炉了,她最拿手的就是这咸粥,所以三天两头的做,手艺倒是越做越好,味道比之以前鲜美不少!粥做好,上赶着蒸炊饼,她正冒着雾腾腾的热气往锅里放生炊饼时,桑芷开口了“你不会觉得芷不正经吗?”墨黧手一哆嗦,那饼掉水里了,这还怎么蒸呦!赶紧拿了筷子捞了出来。
“你哪里不正经了,你只是喜欢男人罢了!说实话我觉得吧!也不能完全就说你喜欢男人,你其实只是喜欢墨祈罢了。这种喜欢无关性别的,你喜欢他说明他足够优秀,跟你正不正经有什么关系呢?”墨黧反问。桑芷静默了,待到墨黧将炊饼完全放倒锅里,盖好锅盖,在一旁帮忙烧火时,桑芷还在静默,看着他的侧脸,墨黧觉得这个人要放到现代,可以给文艺男青年当代言。连思考都这么忧郁。跟石膏雕的人像样,一动不动。哪像那些男人呀,吃饭时都恨不得把腿翘到桌子上晃荡,怪不得那么多男人都变成剩男了,就算剩女嫁不掉,也决不迁就那样的,有碍观瞻。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正常,很害怕,每次见他很高兴,看他难过很伤心,看到他和他妻子在一起,我嫉妒,看到他抱着孩子笑,我又觉得很庆幸……要是我,他就不可能有孩子……也不可能那么开心!他只当我是朋友一般,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卑鄙……。师兄说我是因为没见过更好的女人所以才……我我……试过,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想着他。”桑芷倾诉,这一刻墨黧真成他的知己了。墨黧觉得桑芷很可怜,背着这么沉痛的负担,唯一能听他诉说的只有他师兄,但他师兄理解不了。
墨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后背,“你辛苦了,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她觉得一般的套路发展到这,她就应该扮作知心姐姐,什么都不说,让伤心之人趴在她怀里痛快哭一场,哭过以后潇潇洒洒的忘掉,然后开始新生活。结果呢?她算到了开头,没算到结尾。“男儿有泪不轻掸,我要是为着这般儿女情长痛哭流涕,我还怎么当得起桑家子孙的名头,怎么对得起死去恩师的教诲!"一阵抢白,给墨黧气得不清,丫的,你就算不哭你也对不起桑家列祖列宗,你恩师要是知道你是个断袖,没准蹦起来抽你!还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算男儿吗?好吧!就算外形上是,骨子里还是个姑凉呀!小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