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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国家与民族(2)

第五,民族政策的不公正和失当。一些国家的民族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民族政策的不公正和失误导致的。在多民族国家中因人口、政治和经济地位等方面的差距总是会形成主导民族和从属民族、主体民族和非主体民族、占人口多数的民族和少数民族等相对的民族关系,而国家往往会因各种复杂的原因推行有利于一些民族,使其他民族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民族政策。赤裸裸的民族压迫和民族歧视政策是这样,各种民族同化政策也是这样;资本主义国家因其剥削制度使然是这样,社会主义国家因政策失误也会这样。学术界一般认为,前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南斯拉夫和捷克斯洛伐克的解体,与其民族政策的失当有直接的关系,或者民族政策的失当是导致这些国家解体的重要原因。当然,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国家民族政策的错误与其狭隘的民族利益观有关,也与理论指导的错误有关。如斯大林时期一会儿把阶级斗争扩大到民族关系中来,一会儿又认为苏联民族关系不存在问题,这种状况必然给苏联的民族工作造成损害。所以,国家的民族政策直接地影响着国内的民族关系状况,而各个国家因阶级性质或理论认识错误等原因都可能造成民族政策的不公正和失当,这就为各国民族问题的发生增添了可能性。

民族问题是社会政治生活中一个极其重要而又复杂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问题的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学中的一个基本理论,是我们正确分析和解决民族问题的理论依据。民族问题不是孤立的,它与社会政治生活密切相关,是社会政治发展总问题的一部分。民族问题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斯大林说:“民族问题不能认为是什么独立存在的、一成不变的问题。民族问题只是改造现存制度总问题的一部分,它完全是由社会环境的条件、国家政权的性质并且一般的是由社会发展的全部进程决定的。”这就是说,作为社会发展中最复杂的社会问题之一的民族问题,没有凝固不变的内容和性质。因为民族问题是和社会问题、阶级问题、革命问题密切联系,并受这些问题制约的。那么,民族问题发展变化的条件是什么呢?

其一,取决于社会所有制关系的性质。马克思主义认为,现存所有制关系是造成一些民族剥削另一些民族的原因,阶级压迫剥削制度是产生民族问题的社会根源。因此,社会所有制关系发生了变化,民族关系、民族问题就必然发生变化。

其二,取决于政权的性质。国家政权由什么阶级掌握,执行何种政策,影响着民族问题的性质和内容,资产阶级为了本阶级的私利,总是要制造民族纠纷和民族矛盾。

其三,取决于社会基本矛盾和革命斗争进程的变化。当社会基本矛盾发生变化,革命的进程发生变化,社会所面对的主要矛盾也会相应地发生变化,这势必引起民族问题的性质和内容发生改变。

所以,每个时代,社会发展的每个阶段,民族问题都有不同的性质和内容。因此,在解决民族问题时,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为民族问题在不同时期的性质和内容是随着社会政治总问题的发展而变化的。只有充分认识到民族问题与革命和政权问题的密切联系,我们才能在实践中解决好民族问题。

三、民族问题与阶级问题

阶级问题主要是指各阶级之间因经济利益冲突而产生的政治要求对立以及由此产生的种种问题。民族问题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社会历史现象。在阶级社会中,它总是同一定的社会经济结构和阶级状况密切联系在一起。因而,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往往交织在一起。因此,要正确地处理民族问题,必须弄清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的联系与区别。

1.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的联系

第一,阶级关系是阶级社会里最普遍、最根本的关系。自从人类社会在私有制产生和发展的基础上,划分成了不同的利益集团之后,最初社会就分裂成为彼此对立的两个阶级——奴隶主和奴隶阶级。

从此,人类从无阶级社会进入到了阶级社会。以后又有领主、地主阶级和农奴、农民阶级以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一般说来整个私有制社会,可以概括地分为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而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必须要生活在这两个阶级的某一个之中。剥削阶级占据着统治地位,掌握着国家政权,他们可以支配、主宰社会的一切,他们是统治阶级。

而被剥削阶级,则成为统治阶级统治和压迫的对象。所以,阶级的划分,使人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质的变化,阶级关系成了人类社会最根本的普遍的关系。

第二,在阶级社会里,民族是由不同的阶级构成的,每个民族内部都存在着阶级划分。每一个民族虽然有着自己的共同特征,以此与其它民族区分开来。然而,在阶级社会里,任何一个民族,都不可能是在经济利益上根本一致的统一体。每一个民族内部都存在着阶级的划分,其内部成员也都必然会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阶级。这是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普遍规律,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以,恩格斯在《德法农民战争》一文中指出:“今天的德意志民族是由封建贵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农民和无产阶级构成的”。列宁进一步指出:

“我们要向一切的社会党人说:每一个现代民族中,都有两个民族。”

可见在阶级社会里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有着广泛和深刻的联系。这种联系,也常常被占统治地位的剥削阶级利用来作为民族压迫、阶级压迫的工具。

第三,在阶级社会里,各民族间的矛盾和斗争都是阶级问题的反映。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上,人们看到,在民族形成之前,不同的氏族和部落联盟之间,也在广泛的联系中存在过纷争和冲突,由于生产力的不发达,当时的纷争与冲突,主要表现为维护氏族生存环境和血族复仇,并不带有阶级性质。随着民族和阶级的产生,民族问题就产生了,民族之间的差异和联系也就更加广泛了。由于这时的每个民族内部,都有了阶级、阶级对立、阶级压迫与剥削等阶级因素,它们必然作用于民族问题,使得民族间的矛盾和斗争问题具有了阶级的性质。

从表面上看,民族对民族的压迫是以一个整体民族对另一个整体民族的压迫形式出现的,从实质上看,民族压迫主要是压迫民族中的剥削者和统治阶级对被压迫民族中的广大劳动群众的压迫。被压迫民族中广大劳动阶级和阶层,才是民族压迫政策真正的受害者。同时,压迫民族中的大多数劳动人民,在统治阶级对外压迫别的民族时自身也深受其害。

第四,民族问题的解决,有赖于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的首先消灭,或者说,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的消灭,是解决民族问题的先决条件。所谓民族问题的解决,是指消除产生民族问题的一切社会原因,最终消除民族差异、民族界限,实现民族大融合。民族问题的解决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一般说必须经过两个阶段:第一步是消灭民族剥削和民族压迫,实现民族解放,以求得各民族在政治上的自由、平等;第二步是消除产生民族隔阂的一切社会条件,实现各民族的共同发展、繁荣,以消除民族差异、民族界限,以达到民族的大融合。这两步的实现都与阶级剥削、阶级压迫的消灭以及整个私有制和阶级的消灭有直接的联系。马克思明确指出:“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正是从这个意义出发,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同时就是一切被压迫民族获得解放的信号。”

2.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的区别

在私有制为基础的阶级社会里,民族问题的根源是私有制和阶级压迫。民族压迫,实际上是阶级压迫。但是,民族问题不等于是“阶级问题”,它们之间是有区别的。

第一,民族与阶级属于两个不同的历史范畴。民族与阶级虽然都是人类社会的产物,都是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人们共同体,都属于一种社会现象,都要受到社会基本矛盾的制约,并且,阶级的因素与民族的因素也经常交织在一起。但民族与阶级各自联系和组成的条件是不同的,其划分的标准和尺度是根本不同的,完全属于性质根本不同的两个事物,而且各有其产生、发展和消亡的客观规律,因而两者有质的区别。

第二,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的含义和内容不同。阶级问题主要是指在一定的社会生产体系中,由于人们对生产资料占有的情况不同,在生产过程中所处的地位和所起的作用不同,因而劳动成果分配的多寡和方式也不同的社会集团之间的矛盾和斗争问题。阶级的区别和对立关系是根据人们的经济地位、经济利益来确定的。阶级问题是关系人们根本利益的问题。民族问题则不同,它是基于民族内部和民族之间的差别而发生在民族内部和民族之间以及民族与阶级、国家等关系上的矛盾问题。虽然民族问题中有阶级问题的因素,但在民族问题上,对异族人的语言、文字、文化、生活方式、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等方面的歧视、侮辱,则是单纯的阶级压迫所不可能具有的社会问题,因而民族问题具有区别于阶级问题的不同特点。所以,民族问题的内容不仅仅限于阶级问题的内容。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民族的特殊内容,如语言、文字、文化、生活方式、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等。

第三,民族问题比阶级问题范围更广。民族问题从广义说,不仅指民族压迫和反民族压迫的斗争,还包括民族语言、共同心理素质、风俗习惯、民族传统(民族形式和民族特点)、宗教信仰、各民族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实现各民族间事实上的平等以及民族关系等这样一些重要问题。这些问题尽管有的也同阶级问题多少有些联系,或者是由过去的阶级剥削与压迫造成的。但是,所有这些问题牵扯面很广,几乎关系到一个民族的各个阶层,是全民性的现象,因此不能都简单地归结为阶级问题。

第四,民族问题比阶级问题更复杂。从问题的性质或深度来看,民族问题比阶级问题更为复杂。这是因为:就一国来讲,民族压迫对被压迫民族来讲,是一个带全民性的问题,反抗民族压迫的斗争,基本上也是一个全民性的任务。但是,就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来说,在外敌当前、国家之间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之时,国内每一个民族中的不同阶级有着共同的国家利益。这是民族问题比阶级问题更为复杂的一个重要表现。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民族压迫的受害者主要是被压迫民族中的主体,即占人口多数的城乡劳动者、小资产阶级等。但在被压迫民族中,几乎每一个阶级和阶层、包括剥削阶级在内都难以幸免,也会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压迫民族的歧视、侮辱、压制、损害以至剥削。作为剥削者,他们在国内和民族内部阶级关系上,是处于压迫者的地位;但这时他们又将处于被压迫的地位。因而当外来的民族压迫损害到他们的利益时,也会激发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或多数人的民族意识和爱国思想,因而在一定时期、一定程度上有参加反抗外来的民族压迫的斗争的可能性。在中外历史上,一个民族中的大多数,除劳动群众外,还包括剥削阶级多数人在内,群起抵抗外来侵略与压迫,是屡见不鲜的。如果把民族问题都归结为阶级问题,这种现象就很难解释了。

第五,民族问题比阶级问题存在的时间更长。民族和阶级都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但它们是两个不同的社会范畴。民族具有四个共同特征,是一个稳定的人们共同体,并表现出强烈的同化抗拒性。因而,民族存在的时间比阶级存在的时间更长。对剥削阶级可以用暴力去消灭,但对民族不能实行强迫同化和人为的融合。民族是在一定条件下自行消亡的。只要有民族存在,就会有民族问题存在。要彻底解决民族问题,需要很长的时间。

民族问题与阶级问题的区别说明,产生民族压迫、引发民族运动和民族斗争的根源是阶级压迫和阶级剥削,但并不是所有的民族问题都是由剥削制度引发的,事实上,引起民族问题的因素是很多的。

在剥削阶级和剥削制度被彻底铲除后,各民族之间由于语言文字、生活条件、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的不同而引起的磨擦或矛盾仍然存在,各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事实上的不平等仍然存在。这类民族问题的最终解决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民族问题和阶级问题是两个不同性质的问题,各有其发生、发展和消亡的规律,不能混为一谈。

民族问题是历史上就存在的重大社会问题。民族是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民族问题的发生和发展也经历了很长的历史过程。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民族问题具有不同的内容和表现形式。

一、资本主义国家与民族问题

1.资本主义社会民族问题的实质

民族问题在古代即已有之。在古代剥削阶级占统治地位的多民族国家里,民族压迫和民族斗争早就存在;在民族单一的国家里,也有奴隶主、农奴主和封建主压迫、剥削异民族的现象,并屡屡发动掠夺和征服异民族的战争,也有异民族反抗压迫剥削和征服的民族战争。由于民族的纷争和不统一是封建割据状态下社会的普遍现象,在生产力不发达、社会落后和封闭的自然经济状态笼罩下,虽有众多剧烈、残酷的民族战争,但未能产生强烈的民族、民主意识,也就未能形成大规模的、危及整个封建制度的民族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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