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恋爱进行曲
“如果你赢了……”殷子珩瞥了眼神情自若的碧弥生,“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如果你输了,就不要回枢兰夜了。”
“子珩……”莫子孽担忧地望向一旁已经怔住的沙纸纯,“这个赌约也未免太……”
“不赌大的有什么意思呢。”殷子珩语调上提,若有所思地看向沙纸纯,“小野猫,敢赌么?”
“好。”沙纸纯敛下眸内的惊慌,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只是你知道的我未必不知道,这样的交换有点吃亏。”
殷子珩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小野猫,我知道的可不是关于你任务的事情,我指的是……墨至以前的老相好荏末浅这女人的事迹哦,很多幕后的小秘密,我可是很不巧的一清二楚呢。”
荏末浅?
沙纸纯沉吟了两声,努力地想要在脑海里挖掘出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却发现在她的印象中,连此人的面容,都是一片空白的。
“她有一个妹妹,刚到枢兰夜总部不久,叫荏未浅。”殷子珩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单脚屈起,两条裤管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草碎,“果然……他什么都没跟你说么?连这两个女人,他都不打算跟你提起啊。”
啧,真是恶劣。
墨至身边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什未央,一个是荏未浅。以前沙纸纯没有花心思在她们身上,是觉得没必要。只是她能隐约地发觉到他们三个之间关系的不寻常,这种难以形容的纠缠,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一直延续到现在,没有断绝,反而更深。
只是这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一概不知!墨至也从来没有跟她提及过关于其他女人的事,当然,她也没问过。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小野猫你连敌人的性质都弄不清楚,只是一味地认为这个男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的话,你就输定了。”
沙纸纯沉默。
“我先透露一点,荏家两姐妹都喜欢姓墨的,可是似乎姐姐才是正牌。”殷子珩掐玩着手指甲,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你赢了,就证明他是喜欢你的,而你也可以获取到情敌的信息,你输了,十成九就说明他的心意了,那小野猫你回枢兰夜也只有受委屈的份。”
分析得好透彻!莫子孽惊诧地看向那张怎么看都是一副只会玩女人的负心样,又觉得那些正经话搭配那种语调真是别扭的要死。
“怎么,子孽,崇拜上我了?”殷子珩挑高眉,邪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坐这里,子珩哥哥告诉你更多好玩刺激的事。”
“滚你的!”莫子孽臊红了脸,把刚才从心里升起的那个崇拜泡泡狠狠戳破,对这男人的改观倏地转了个弯,又回到原地。
他堂堂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可以给这一该死的花心萝卜调戏了!他亲眼看到他亲女人,换女人,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的是女人,却总爱说些暧昧不明的话来挑逗他,还兄弟兄他妹!
“我也玩。”童洛洛的声音还夹带着无穷的睡意,那张娇嫩白皙的俊脸却已经凑到了沙纸纯的侧脸边,“我赢了你就要对弥生言听计从,你赢了……我教你驯服野兽的方法。”
“那、那我站在野猫儿这边好了。”莫子孽自动加入阵营,不忍把沙纸纯一个人丢弃在两大男人的压迫圈里。
“说好了,玩这种游戏可要付出代价的。”殷子珩仰起头,朝着莫子孽展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任我处置。”
“好!”
就这样,以“墨至会不会出轨”这个赌题,四人两队约下了各自输赢后的惩罚和奖励。然而,对他们来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且来猜测,最后的赢家,究竟会是谁呢?
当天晚上,碧弥生就给枢兰夜总部发送了一封密件。
内容当然是关于沙纸纯的选择去留。信里几行官方客套话,边角上两个署名,碧弥生本人和沙纸纯。
枢兰夜站立在那幢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眼眺望玻璃外的璀璨夜空。那头经过精心护理的亮金发,却要比靡靡夜色更要夺目几分。
“至,不说说你现在的感觉么?”又是那道比大提琴的音色更要醇厚温和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墨至仰躺在一米五宽的软皮沙发上,凌乱不羁的深黑发打散在同色系的沙发皮中,那双勾魂的桃花眼,直直地望着只有月色挥洒过的天花板。圆形的玻璃桌下放着几瓶横七竖八的空酒瓶,身上的衬衣纽扣也只系了一颗。
“你猜不到?”红潋的两片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声音也极致的沙哑低沉。
“我猜在心里的,跟至说出口的,感觉会不一样。”枢兰夜侧过身子,清冷的月光打照在那张笑意涔涔的俊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契合感,“如果你是我,接下来……会怎么安排?”
“如果我是你,”红唇轻勾,墨至支起自己的身子,大开的领口跟松垮的长裤搭配,是一种肆意的凌乱美,全身散发出的魅惑气息,泛滥成灾,“这次的家族宴会,少了墨至这个男人,怎么演下去。”
两声低低的轻笑声自薄唇而传出,枢兰夜的目光转回到窗外,那对柔意粲粲的美眸里,满载夜色,“另外,宴会上,墨至也得要携带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伴,戏才能更好的开场,不是么?”
三年举办一次的家族宴会是碧氏的老常规,因为相隔的时段太长,宴会的时间会持续整整十天。
宴会上不仅会聚集从世界各地归来的碧氏成员,还有各自邀请来的名门望族,贵爵人士。
碧氏与枢家一向交情甚好,每一次的家族宴会,枢家都会全户出席。
筵席的丰盛,场面的隆重,在平常都是难见一二的。
这样一来,枢兰夜的事务,就会都交托到槿落身上。可是,这一次——“你不去?”槿落蹙起两眉,手上忙碌着的动作也难得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下巴微仰,满脸狐疑地看向正整理着桌上文件的枢兰夜。
“偶尔给你休息一下,不好么?”枢兰夜拂了拂一叠文件中打头的纸张,唇角的笑容干净纯粹,“每一次回来,你整个小身骨都会消瘦了一圈,上一次,还大病了一场。”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上一年就不该去了。”槿落转过身子,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书架上面。
“前两天听了一个讲座,教授说,要做一个懂得关心成员的管理者。”枢兰夜抬头,两眸完成了漂亮的月牙形,“我受益匪浅。”
“教授会受宠若惊。”槿落撇了撇唇,最后转头瞥了枢兰夜一眼。这一整天下来,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偌大的餐室只有碧弥生和沙纸纯两个人。
金箔的装饰点缀廊角,风格奢华的菱砖上吊着的水晶灯,华美的欧式桌椅、纯金色的精致吧台,每个角度都折射着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低雅浪漫的法国小曲调悠扬地倾泻而出。
沙纸纯垂着头,眼睛根本不敢离开面前桌椅的范围外。
“纯纯,看看自己要吃什么。”碧弥生把食谱推到对面的沙纸纯跟前,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优雅得体,“如果这里的菜式不合口味,我们就去下一间。晚上我给纯纯泡一杯新式果奶。”
天!
沙纸纯几乎要拍额投降,即使她表面表现得十分沉静镇定,最多眼神有掩饰不住的尴尬,但有谁知道心里面的她其实在抓狂在暴动了,从踏进这个豪华得不像样的餐厅以来!
咬了咬下唇,沙纸纯硬着头皮翻起这本制作的十分华美的食谱,连边角都镶着金边的,里面的东西,想必也……
事实上,还果然真是这样!
看,看看看,一杯看起来比白开水还白开水只是杯上嵌了个小樱桃的饮品,都要该死的五百八!操,逆天啊!还有这个杂七杂八的一盘菜里不知加了多少材料的大杂烩,居然、居然要九百九十九……
这里的厨师都是世界级的吧?锅铲瓢盆都是泡过金水的吧?这些该死的菜都加了祖传秘方吧?
一连串“吧”下来,沙纸纯的脸色已经变化了好几次,简直要抓住这里的一个服务生问他们的营业照是不是假造的,这里其实是不是黑店……
碧弥生好笑地看着沙纸纯那只简直要把食谱捏出个褶皱来的纤手,语气却还是波澜不惊:“家族宴会上,我会宣布你的身份。”
沙纸纯回过神来,顿时用那种啃了只皮鞋的表情看向碧弥生。
身份?不是她做他的女人,什么时候两个人腻了就分了,这样的互利关系吗?他和她……还能有什么身份?
似乎看出了沙纸纯满腹的疑惑,碧弥生淡笑着解释道:“未婚夫妻。”
“噗……”
沙纸纯缓了缓呼吸,不断安抚着自己:幸好她没喝水,幸好、幸好!
“纯纯,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碧弥生站起身,两步走到沙纸纯的跟前,单手撑桌,俯下身子,声音还是那般云淡风轻:“你是我的,这一辈子。”
沙纸纯膛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离她很近而又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心底忽的升起一股想逃离的冲动情绪。
“你……”
只是她话没说完,两瓣清凉的薄唇便贴合上她的,极尽温柔地摩挲。
然后再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退身离开。结果,一系列动作的完成,沙纸纯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这是……什么意思?
沙纸纯捂住自己被轻薄的唇瓣,愣愣地看向已经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碧弥生。
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沙纸纯与碧弥生的房室只相差一堵墙的距离,开了那扇檀木门,就是一个房间。
“你半夜开门偷溜进来怎么办?”沙纸纯站定在那扇隔着两间房室的门下,扫了眼自己将要长久晚息的内室。
啧啧啧,这种奢华程度,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碰下那里面的东西,都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钥匙给纯纯放着。”碧弥生美目带笑,把扣在食指上的小钥匙揣到了沙纸纯的衣兜里,然后侧过身子,毫无预兆地把她压在了门上,“在婚前,我不会碰纯纯。可是一般情侣要做的事,我都会做个透哦。”
沙纸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作何反应好。
“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女朋友……”
“嘘。”碧弥生以手捂住沙纸纯欲想说出口的话,俊脸逼得很近,“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再谈起这个问题。我不希望从纯纯嘴里再听到这些话。”
“纯纯先去洗个澡,我去泡果奶。”碧弥生轻柔地在沙纸纯额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清淡好闻的衣衫味,沙纸纯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木讷地转身进了房。
从一开始,碧弥生就设好了这个万无一失的局。只要她一答应下来,就毫无退路。苍稚来所提示的那种两面角色,她也做不到了。这一次,她根本就是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卖了出去,换取一些,根本与她无关的信息。
怎么办,反抗吗?
不,这无疑是自寻死路。这一次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既然这样,只有按照她选择的路,走下去。这也是唯一能结束任务的渠道。
至于墨至那边……
沙纸纯无奈地扶住额头,很难想象事情怎么就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童若若打声招呼,就从那个寝室搬到了这里,连各种行李,都是仆人帮她一早打包好放到这个房室里的。
她倒没怎么指望枢兰夜这家伙了,他根本就是一没良心没爱心没同情心的冷血人!
第二天清晨。
今天是班级联谊的最后一天,许多同学都干脆扎成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准备组织起来玩游戏。
提议比较多的是一个小时候常玩的小游戏——苍耳。这个游戏必须要人多,活动地方广,规则十分简单,“拍苍耳”的人来抓没有抱在一团的“苍耳”,被抓到的“苍耳”就要当下一轮“拍苍耳”的人。即是说,只要你跟别人抱在一起,他就抓不到你,如果全部人都抱在一起了,“拍苍耳”的人就要倒数,倒数完全部人都要散开,被抓到的人就输了。
沙纸纯被半推半就地加入到这个游戏中来。当然那六个人也在其中。
游戏刚开始,是一个叫蓝火的男生当“拍苍耳”的人。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这小子好像就看上了沙纸纯似的,谁也不追,一局下来就追着沙纸纯身后跑。
沙纸纯被他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在人群外兜着圈,可又偏偏不好意思去主动抱别人,只好竭尽自己的全力,不让蓝火追上。
“喂,我说你——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妹的怎么就追着我……”沙纸纯喘着气,回过头来朝正向她箭步奔来的男生大喊道。
然而蓝火本着追不到沙纸纯就誓不罢休的金子精神,锲而不舍地赶在她身后,也没搭理沙纸纯不满之中叫嚷出来的话。
一边跟别些人抱在一起的莫子孽终于看不上去了,“野猫儿,快,快抱过来!这样跑下去你非得没气了!”
沙纸纯瘪了瘪嘴,在经过莫子孽身旁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主动扑到别人身上的这种大胆举动,而且……而且莫子孽身上还缠有其他她不认识的人……
可是,她真的要没力了啦!天啊,刚才她为什么要答应来玩这种该死的游戏啊啊啊!第一局就被人看准了下手……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她的样子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脚步越来越沉,沙纸纯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体力几乎要到达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