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空】
“总之别带猫回家里,这次就先饶了你们。”
秋山空现身后,小鸟游十花脸上的怒意有所收敛。
“我刚吃完拉面回来。”他故意朝低头挨训的富樫勇太三人看了一眼,“还真是凑巧啊,十花姐,这是第二次了吧。”
“呼……确实,如你所见,秋山君。”对方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妹妹小鸟游六花,“这家伙的妄想症,总是给我带来一些可笑的麻烦。”
妄想症?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说法。不过秋山空已经知晓“妄想症”背后的真相,只是目前并不适合告诉他们。
“让我猜猜……由于妄想而产生的,类似幻觉的现象吗?”
听到他的话,富樫勇太和小鸟游六花抬起头,面露惊讶地看着他。
“看样子我是猜对咯。嘛,其实丰富的想象力带来类似幻觉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什么精神疾病。”
秋山空笑了笑,接着说道:“简单地说,我们处理视觉信号的时候,不仅存在自下而上的过程——通过眼睛接收外界的信息,也存在大量的自上而下的过程。通俗地讲,我们人类的大脑本来就很擅长于‘脑补’这种工作。”
“诶,是这样吗?”
“原理上来说应该是的,不过要是想更细致地探究背后的原因,或许可以做一下视觉皮层相关的扫描,我是挺有兴趣的。”
秋山空的实验室配备了完善的设备,考虑到小鸟游六花的中二病妄想最好使用相应的情景进行唤起,在实验室中稍加布置的话,效果应该不错。不过他并不指望对方立马就答应成为实验的志愿者——他临时构想的这个方向还没有正式开课题,而且真正的妄想源头在另一个高等文明那里。
回到公寓后,秋山空静下心连接“神明权柄”,开始整理那个叫“星河联邦”的高等文明的相关资料。先前小鸟游六花进入妄想状态的时候,某种超时空的构造体从其他维度接入她的大脑,甚至企图扫描躲在附近的他的大脑。来自[观察者]的自我保护机制被触发,因此他才得以发现这个隐藏的文明。
动用“神明权柄”探查对方的存在,秋山空很快便对星河联邦有了大体上的认知。这个文明来自某个和地球具有相似物理法则的宇宙,但是他们比人类要发达得多,其技术已经涉及空间维度的变化,飞船能够跃入超空间进行超光速航行,更是有着探测其他宇宙的超时空技术。他们在数年前探测到了地球的存在,并使用超时空技术暗中影响了不少地球人类。
例如说,小鸟游六花的中二病战斗,表面看来不过是姐妹俩分别拿着雨伞和汤勺对打罢了。她的姐姐倒没啥问题,她的大脑中却存在来自星河联邦的量子纠缠效应和超时空接口。借助涉及高维度超空间的通讯技术和微观操纵技术,星河联邦的某个云端计算机近乎完美地在她的意识里构造出多种感官信息,塑造出身穿黑暗哥特系服装、挥舞着[黑夜女王]的[邪王真眼使],而她的潜意识在计算机的辅助下,则依旧是那个拿着雨伞,玩打斗游戏的中二少女,在现实世界里挥舞折叠伞与姐姐作战。
不过星河联邦并没有恶意控制人类的意图——事实上他们也不需要用阴谋颠覆人类,毕竟硬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涉及到一项被称作“彼岸”的计划——该计划旨在渗透本宇宙地球的智慧文明,通过一系列心智结构调整和针对部分群体的脑控,引导和改造人类的文明社会,最终接纳人类文明成为他们的盟友和伙伴。
这种相当理想化的做法,源于星河联邦独具特色的发展历史。
无论是秋山空此刻所处的宇宙,还是星河联邦所在宇宙的银河系中,拥有行星的恒星们有接近一半属于双恒星星系。星河联邦所在的“起源星系”位于该宇宙的银河系猎户臂上,是一个典型的双恒星星系。这两颗恒星的质量相近,采用人类的单位制,它们之间的距离约为为120.38个天文单位,按照地球时间单位以7.84年的周期围绕其引力平衡点旋转。
起源星系的行星系统相当独特,甚至可以说是传奇般的存在。两颗恒星的怀抱中分别有两颗有生命行星,这两颗类地行星各自发展出了相当程度的智慧文明,而其中围绕起源I星公转的首府星“斯特恩”上更是发展出了两种生物学上分属不同纲的智慧生物。
这两种智慧生物经历上千年的战争与和平,终于是完成了统一,星河联邦之名由此而来。随后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攀登着科技树,在短短两百年后成功登陆起源II星的行星系统中一颗名叫“雷托斯”的行星,征服了当地仅处于封建君主制早期的智慧生物,随后又是一个世纪的文明融合。
得益于多个智慧种族合作的巨大威力,尤其是三种完全不同的思维器官带来的集思广益,星河联邦的发展速度相当的迅猛。百年后,强人工智能生命[智者]作为第四种智慧生物出现。不到七十年内,真正意义上的星河联邦在[智者]的主导下建立,同年即推行“大晋升”计划,旨在将三种智慧生物的潜能开发到极致。随后星河联邦的基础科学作出突破,引发第五次技术革命。超空间引擎出现,然后是跨宇宙探测技术,而且第一次探测就发现了地球。
在地球公元2000年,星河联邦启动“彼岸”计划。小鸟游六花——还有富樫勇太,甚至是七宫智音都是计划的一部分。由于“彼岸”计划设置的心智调整是因人而异的个性化定制,他们的中二病非但没有被削弱或者清除,反而在精神网络的辅助下愈发严重——大脑的图像、空间几何、想像、综合、直觉思维和感性思维等功能都远高于人类平均水平,尽管很不幸的是其能力主要体现在中二病的妄想上。
“不对,[观察者]肯定早就洞悉了一切。所以说,结合前世的经验,[观察者]究竟是打算引导哪一个文明?还是两者融合后的文明?”秋山空纠结了一小会,很快就放弃用他凡人的智慧去揣测不可知的存在,“算了,管他呢,反正这不是作为人类的我应该操心的事情,不暴露[观察者]的存在就好。”
正想着,口袋中的手机忽然振动,他拿出一看,是来自小鸟游十花的一条短信,说是打算约个时间一起喝咖啡。
……
×——×——×——×——×——×
【小鸟游六花】
小鸟游家的阳台。
凉风徐徐,一轮明月披着云纱,月光朦朦胧胧。小鸟游六花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双手托着香腮,无言地看着远方。
勇太他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啊……总说什么告别过去的话,真是的。
她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开始觉醒[邪王真眼]的那一天。当时是下午,她正无聊地趴在阳台栏杆上,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冒出一位身穿黑色大衣,背负屠龙巨剑的少年。
那就是[漆黑烈焰使]——富樫勇太。少年挥舞大剑,与来自异世界的恶魔殊死搏斗、斩妖除魔的身影从此烙印在她的心里。
从那天起,小鸟游六花就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开始能够感应到另一个世界,那个有魔法的精彩的世界,并觉醒了[邪王真眼]——那是由圣神之心组成的神物,同时亦是号令黑暗的君王。
她因此获得了“力量”,可以支撑她追寻[不可视境界线]的那份“力量”。
“可我还是打不过圣调理人啊……”
小鸟游六花这样想着,将头埋进臂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勇太能不能说服他的家人收养奇美拉,要是不行的话该怎么办呢?”
就在她因突然的无力感而陷入苦恼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妈妈,我想养只猫。”
“诶,还真是突然啊!”
“喵……”
“哇,是猫咪诶!好可爱!”
“嗯,当然没问题!”
楼下的声音渐渐淡去。“奇美拉”的事情解决了,小鸟游六花感到一阵振奋,不由得握紧了小拳头。
我不能轻易放弃!总有一天,绝对,绝对会打败[圣调理人]的!
“唔……不过,[轮回掌控者]和[圣调理人]之间,其实早就互相认识吗?”
她回想起几次见面的场景,对于秋山空的疑惑自心底冒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