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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戏尽情绝心难甘(上)

血渗透出来,我本能地要喊疼,又赶紧闭上嘴,把手指放进嘴里嘬着。

“娘娘,您说什么哪?”小顺子完全傻了,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蒲妃怀孕了,”太子妃推开小顺子扶着她的手,起身缓缓走到我身边,竟然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来,我要阻止,却被太子妃推到一边去,“刚请了周御医来瞧,诊下来就说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今只怕消息已经传到太子那儿了,本宫却还在这里替文秀公主难过,”太子妃的声音微微发抖,突然,她扔掉已经捡起的碎片,大声地斥问了一句,“本宫为人,可有人为本宫!”

一句话,盖过数片碎瓷洒落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我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太子妃,这是我进宫以来,第一次看到太子妃出离控制。我不怕主子发火,但我怕主子被火烧得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娘娘,”我轻轻唤她,“蒲妃是太子侧妃,又承欢数月,如今有了身孕,也是难免之事,娘娘千万不要因此乱了方寸,要保重身体啊。”

“什么难免之事!本宫向来懂得未雨绸缪,若真是难免之事本宫只可能应对自如又怎会如此难以接受?一定是太医院搞错了,一定是太医院搞错了!”太子妃把我安慰她的话批驳得体无完肤,踩在满地的碎瓷片上来回打转,瓷片被她繁乱的脚步碾得粉碎,咔嚓咔嚓的破裂声最后变成了咝咝的粉磨声。

我也希望是太医院搞错了,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冲小顺子使眼色,让他安慰太子妃,他却畏首畏尾不敢去刺激太子妃,我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说,“此事关乎皇族后裔,御医们不会那么糊涂吧。”

太子妃闻言立刻怒视于我,“御医不糊涂,难道糊涂的是本宫吗?”话音刚落,太子妃立刻变了脸色,转念略思,顿时目露凶光,“哼,没准是真是本宫糊涂,看走了眼。”

“啊……”小顺子又突然怪叫起来,“难道是……”

“是有人出卖本宫,瞒天过海,想要另寻靠山。”太子妃像是认定了什么,露出狠辣的笑容,“西樵,你把这里收拾了,晚上,本宫再让你看一场好戏!”

夜幕降临,太子妃遣散了荣祺殿内外所有的宫婢奴才,只留我和小顺子伺候着。从用过晚膳开始,我便等着,等小顺子再弄个昏死的人过来,等太子妃再去开启密室的机关,不是我沉溺于这样的游戏,而是我以为那就是太子妃所谓的“好戏”该有的模样。然而一直等到亥时,荣祺殿都安安静静的,太子妃倚靠着躺椅看书,小顺子在一旁陪着说话解闷,偶尔沏杯茶,或挑几样太子妃爱吃的克食切成小块儿,服侍太子妃吃喝,从我开始收拾寝殿到全部拾掇停当,太子妃已经又变回了平时的模样,也许是发泄透彻了,也许是有更值得她在意的事要处理,总之是完全恢复原样了。其实,在她露出那种狠辣的笑容,告诉我要上演一场好戏的时候,她就已经变回来了。只是,我等了这许久,还不见有任何人来,不见有任何事发生,小顺子又跟没事儿人似地在那儿说说笑笑,我的心里反而更加烦躁不安了。

“你杵在那儿干什么哪?炉子都没火了,赶紧往里添。”小顺子冲我喊。

“西樵这是等着看好戏呢,”太子妃看穿了我的心思,“别着急,时辰还没到呢。侍卫队不换班,他是溜不出来的。”

溜出来?怎么不是小顺子去把人弄来吗?要躲过侍卫队换班,那就不是东宫的人了。蒲妃父母双亡,又深居太子宫甚少外出,难道在宫里还有其他人帮衬吗?一连串的猜想涌上心来,我预感今晚的戏会与上次的截然不同。

大约到了亥时,太子妃不再看书饮茶,而是穿了披风从寝殿移驾到偏殿,坐在正座位上,并着小顺子去殿门口候着。我站在太子妃身边,猜想是不是太子妃约见的人来了,好奇心不禁泛滥起来,竟然有点仰着脖子往门外看的举止,被太子妃看在眼里。“本宫还以为你心如止水,不会有好奇心呢。”太子妃虽不看我,话却是说给我听的。

我心中暗惊,赶紧低头弯腰收敛起来,“奴婢只是替娘娘担心……”

“不用解释了,”太子妃打断我的话,“古往今来,心如止水的人只有两种,一是历经沧桑生死沉浮,已经生无所恋死无所牵了;二是生活在一潭死水之中,想动也动不起来。你以前在木园,那不单是死水一潭,简直就是冰窖雪窟,这心中暖流早被冻住了,又如何能不心如止水呢?如今你跟着本宫,看也是替本宫看,听也是替本宫听,自然是要长些好奇心的,否则怎么当差呢?只要能记住不多问,不多说,就可以了。”太子妃声声教诲都是在告诉我做奴婢的法则,我自然是记在心中,不敢有疑。

这时,小顺子匆忙走进来,“娘娘,他来了。”

“传他进来。”太子妃正襟危坐,一张脸立刻威严起来。

一个内侍模样、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人跌跌冲冲从偏殿门槛处急匆匆跑进来,还没站稳就跪倒在地,拼命给太子妃磕头,“奴才,奴才刘福海参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千岁?你去见蒲妃娘娘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吧?”太子妃顺着刘福海的话,给硬顶了回去。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刘福海诚惶诚恐,磕头捣蒜。

“你是该死!”太子妃一句话直戳刘福海心窝,吓得他浑身颤抖,连头也磕不响了,“蒲妃进宫时随身带来的调养身子的方子,本宫可是让你亲眼见过的,是你亲口告诉本宫,只要在她的汤药中再加那么一丁点的麸子粉,就可以让她一辈子坐不住胎,这话,是你说的吧?”

“是,是……奴才说的。”刘福海擦擦额头上的汗。

“这么说,是你说完就给忘了?”太子妃突然收敛起来,换了温柔俏皮的语调,却让我听了心里发麻。

“奴才不敢,”刘福海赶紧澄清,“奴才确实是每隔三日便往蒲妃的汤药里撒了麸子粉,一次也没耽误过啊。”

“那蒲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太子妃突然又爆发起来,从刚才的轻言细语到现在厉声质问,这种语调的变化,比本身说出来的话还要让人心虚惊慌。

刘福海吓得整个人伏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哭喊起来,“奴才确实不知道啊,奴才也很奇怪,明明是下了药的,怎么又给怀上了,按道理,这麸子粉对孕妇危害极大,即使蒲妃怀上了,此刻也该掉了,怎么能活两个月呢?奴才,奴才真是,真是看不明白呀……”刘福海边哭,边左右开工打自己的嘴巴。

太子妃听他这样说,原本直盯着刘福海的眼神突然涣散开去,然后又渐渐聚焦到某个点上,眉头微微皱起,又渐渐舒展,逐渐暗淡的目光突然一下又亮起来,“别打了,”太子妃突然叫停,“本宫问你,蒲妃的汤药是谁负责煎熬的?”

“是安庆这奴才。”刘福海仔细回答着。

“除了蒲妃带进宫的养身方子,她可有喝过其它方子的汤药?”

“喝过,有几副补血、祛湿、温补的方子,不过奴才都仔细看过,没什么不妥,而且与麸子粉的效力也不冲突。”刘福海仔细拿捏措辞,“奴才那儿每位主子喝过的汤药药渣都留存着,娘娘随时可以查验。”

“查验药材,本宫不是行家,自然什么都由得你来说了。”太子妃给小顺子一个手势,小顺子从袖口里抽了张折起的纸,递给太子妃。

刘福海一听这话,连说话也结巴起来,“奴……奴才不敢,奴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奴才确实是放了药的,而且蒲妃的所有药方都打奴才手里过过,要……真有门道,奴才必定能看出来,可实在是……实在是没瞅见一点儿破绽,娘娘……奴才无能,奴才有罪……”

“你不仅有罪,罪还大了,”太子妃把折纸展开,放到刘福海眼前的地上,“自己看看吧,房契地契还有存银的数量,都没弄错吧?”

刘福海只往那纸上瞟了一眼,脸色顿时刷白,不敢再辩解什么,只是哭喊着娘娘,磕头咚咚响。

“号什么丧,本宫还没死呢!”太子妃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刘福海立马收声安静了,“你一个小小御药房的首领太监,一年的俸禄能有多少,竟然突然间就暴富起来了,刨去房契地契不说,就你这千两存银当中,本宫赏赐给你的,不过区区三百两,就当那二百两是你省吃俭用存下的,那剩下的五百两,又是哪位主子照顾你的呀?”

“这……这……”刘福海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明明是大冷天,额头上的汗却直往下流。

“小顺子,去拿炭夹子来,刘公公怕是舌头冻得吐不出字来了。”太子妃狠狠地说。

“不要啊,娘娘……”刘福海不再结巴,高声求饶。

“赶紧说!”太子妃直逼着刘福海招认,不留一点客气。

“奴才说,奴才说,”刘福海狠咽一口口水,“奴才家产中的五百两银子,是文秀阁烟霞殿的纪双木姑娘偷偷送来的。”

纪双木!我当场就怔住了。从离开司礼院各自侍奉主子开始,纪双木所作所为一次比一次令我瞠目结舌。当真,是我看错了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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