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赶了两三天,冷剑醜的伤势也渐好了。听说是奇介鬼阳用了些他常说的猛药,这才好得如此之快。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身体,这药劲也受得了。”奇介鬼阳也不知是怎么了,像只长了刺的刺猬一般,对谁都有很大的抱怨,当然,他只对上官一人特别友好!
奇介鬼阳为冷剑醜换着药,重手重脚地,一点也不懂得照顾伤患的感受。冷剑醜倒也不喊疼,三天相处下来,他说的话不超过五句,渐渐地,大家也不与他交谈了,似乎都默认了他是哑巴一般。
奇介鬼阳和晩夏在车上为冷剑醜换药,而辗迟煊和上官则是去河边打水了。
两人言笑晏晏地拎着水袋回来了,却突然听见前边有人大声喊道:“救命啊!”
“过去看看!”上官说罢,两人对视点头后,就一起跑了过去。
“去死吧!”一个大汉正挥刀去砍一个背着书篓的赶路书生。
书生发冠歪斜,神情慌张,嘴里喘着粗气,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这样的天气,凉爽如此,他却出汗成这样,看来两人已是纠缠了许久的。
“住手!”辗迟煊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水袋顺势扔了过去。
大汉见水袋飞来,就挥刀相迎,将水袋划了个大口子,清清的水流倾洒出来,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来,晶莹的水珠闪闪发光。
辗迟煊紧接着踢脚飞去,将大汉踢倒在了地上,又撂开了大汉手中的大刀,一脚踩在大汉的胸膛,不留一点让他反抗的间隙机会。而大汉疼得哇哇直嚷。
“你没事吧?”上官扶起了那位慌了神的书生。
“没事,没事……”书生软在了上官的身上,几乎全凭着上官的支撑,才能站起来。
书生定了定神后,才看清了扶着他的上官。窈窕的身姿,气质高雅,五官精美,声音恬淡,目光温柔慈祥,白衣飘飘……上官见他发愣,便是掩面笑了起来……
那一颦一笑,脱俗不凡,他竟觉得自己见着了在世的活菩萨一般,又仿佛遇着了天上的仙女,眼神迷离在了上官的身上。
“喂,我们救了你,你不道谢就算了,还这样盯着人家看,未免太无礼了吧?”辗迟煊押着大汉而来,见那书生眼神暧昧,心里不舒服起来。
“哦,小生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小生多谢公子、姑娘的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书生摆正了发冠,作揖道谢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四海之内皆兄弟,不必言谢!”上官又虚扶了那书生一把。
“潇儿,这厮如何处置?”辗迟煊指了指被他压制住的大汉。
“交给官府吧。”上官可不像奇介鬼阳,动不动就做地下判官,上用死刑。
辗迟煊正欲点头应和,大汉就挣扎起来,“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两位放了小人吧!小人家中还有老母和妻儿,他们还等着小人回去添置家用,大侠行行好,饶我一回吧!”
“少装可怜了,你这种人我可是见多了!”辗迟煊也行走江湖好几年了,自然是不吃这套。
可那大汉却是跪下磕头起来,每一下都无虚假,脑门都磕出血来了,“小人并无虚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你先起来,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才能信你!”上官看着他一脸的诚恳,便皱着眉扶起了他。
“潇儿……”辗迟煊依旧是不相信这个大汉。
“我自会判断!”上官也坚持己见。
“多谢姑娘!”大汉感激地站了起来,“小人是钱塘江人士,家乡洪涝连连,家家流离失所,小人这才携着家眷投奔大城大乡,希望能领到赈灾的银子,得以维持家用。可是,灾银不到,官府也对我们视而不见,还将我们赶出城来,若是小人再无钱买些米粮回去,那一家老小就要活活饿死了,小人出于无奈,这才做出了打劫的祸事!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呀!望姑娘放过小人!求求姑娘了,求求姑娘了……”大汉说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又要下跪了。
“可是你也不该杀人呀!”上官对他很是同情,可对他的做法还是不能苟同。
“我本只是想抢他行囊,可他硬是不肯屈服,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并没真要杀他呀!”大汉见上官又怀疑起自己,急忙解释道。
“哼,这都是你说的,不可信!”辗迟煊根本没打算相信他。
“公子,可以将刚刚发生的事大概说说吗?”上官又转向了那书生。
“当然可以!方才小生走在这大路上,忽然这大汉拖着大刀从一旁跳了出来,吆喝让我交了行李才准过。小生自然不肯,他便伸手来抢,抢夺不成,就挥刀相向,可是从前面追到了这里,估摸追了小生一里地,他连挥数刀,却是刀刀打在了小生的身旁,想来并无杀心!”那书生回忆道。
上官点了点头,对依旧不服的辗迟煊道:“煊,你看这刀刃,都打卷了,有的地方还生了锈迹,想来是弃刀,而方才见这大汉和这公子一样,脸红气喘,大汗淋漓,想来体力并非很好,应该是不习惯拿刀奔跑的。我想他应该是初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辗迟煊虽然还是不太信任这厮,但听上官分析有理,也就不再固执己见了。
“嗯!你不要再犯了,若是你打劫不成,反受了牢狱之灾,那你的一家老小可就真真的要饿死了!这些钱你且拿着,好好找个活儿,也能生活下去的!”上官把腰间的荷包取了下来,整个交给了那大汉。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那大汉满心欢喜地握着荷包鞠躬道。
“快买些吃的回去吧!”上官微笑着。
“多谢姑娘了,小人告辞!”那大汉转身去了,还时不时地回头鞠躬着……“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在世观音,敢问姑娘芳名?”大汉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后,书生又问道。
“在下上官凌潇,一介江湖女子,不敢辱了观音大士的圣名!”上官又对着他雅然一笑,“公子又是何许人士?要往哪里去呢?”
“小生是杭州来的秀才,韩子高,正要上京赶考!”韩秀才又看痴了,缓了一会儿才回道。他又鞠躬行礼一番,“有幸结识姑娘,实在是小生的荣幸!”
上官一听来人是韩子高,不知为何,总有相识的感觉,便仔细打量起他来。仔细一看,确实是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可比潘安的秀美了。“你就是韩子高,果然是一表人才!”也不知为何,她竟说出了这句让她也诧异的话来。
“姑娘知道小生?”韩秀才疑惑道。
“哦,不曾,只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见韩公子眉宇不凡,此去定能夺取功名!”上官坚定道。
“借姑娘吉言!”韩子高脸上泛起了绯红,不好意思地雅笑着。
“那我们就此告辞吧!”说罢,上官就和辗迟煊转身走了。
“上官姑娘,不知我们还能否相见?”上官走出了五十米左右,就听见韩子高突然在身后喊道。
“呵呵……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上官回眸一笑,笑得勾魂,又就此翩然离去……“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佳人难觅,求卿若渴!唉……”韩子高摇了摇头,痴笑而去……上官和辗迟煊回到马车后,一行人又上路往杭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