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当下便明了，面上一窘，“杂家在楼下等着，你快些去。”这凌皇子竟然得了花柳病。
凌莫离耳力不俗，虽然不是当着他面说的，他也还是听到了，嘴角不停的抽搐，好你个聂风华，如此诋毁我的清誉。
李公公先出了茶室，聂风华便低声开口，“贺兰怡。”凌莫离定然不会让她前去冒险，但是此次她一定要去。便用贺兰怡来威胁他，凌莫离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是贺兰怡出现之后便动手，为了贺兰怡滥杀无辜。
凌莫离无力叹息，聂风华的意思他明白。点点头，算是同意。
果然两盏茶之后聂风华便回到茶室，跟着凌莫离进宫，准备明日启程去秋闱。
南平国帝都上阳城，南平的陪都则在禹都，禹都设有行宫，行宫外是大片的森林草场，专门为了皇帝秋闱所用。
帝都到禹都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时间，更不要说皇帝的仪仗，最前面的队伍已经出了帝都正门，最后面的队伍还在皇宫正门徘徊。队伍之长令人咂舌，真不愧是天子出行。
聂风华随凌莫离骑马前行，队伍中并没有后宫妃嫔的马车随行，只有一位公主跟着皇帝前去秋闱，宫中任何妃嫔包括皇后都不得随行，这是皇帝二十年前的命令，从未更改。听闻自从沈贵妃去世，皇帝便不准任何宫中妃嫔去禹都。
沈贵妃是秋醉月的生母，听闻沈贵妃在生产秋醉月之前惹怒了皇帝被打入冷宫，在生下秋醉月之后便难产而死。皇帝伤心异常迁怒秋醉月，对秋醉月十分冷漠，太后却是极其喜爱他，自小养在身边。
关于沈贵妃的事情她是昨日听凌莫离讲述，在宫中受人监视，两人便下棋闲聊解闷。
秋闱也是皇帝检查皇子们武功的一个好方式，所以宫中的皇子多数随行。自然太子，宁王，睿王都要随行，太子同宁王骑马走在皇帝的行辕前随侍，而睿王则是陪着东燕郡主，坐在马车中，舒服的很。
一日的时间只走了半日便住进了驿站中。
由于出行的人过多，驿站虽然大，下人多数是几人睡一间屋子，各国质子的随从都是在主子的房间席地而卧。聂风华此刻是凌莫离的随从，自然跟凌莫离住在一处。
东燕国国力恢复，南朝对东燕质子的待遇自然提高，房间也大了一些。
凌莫离看着正在铺被褥的风华，“还真当自己是下人，我们三年前不也是同榻而卧。”
聂风华摇头，“万一有人进来看到就不好了，还是小心一点。”她随时保持警醒，担心隔墙有耳。
凌莫离坐在桌旁，倒了两杯茶，“三年的时间你还是那个个头，一点都没长高。”当年他们差不多高，现在看来风华瘦弱了不少。
“总问同样的问题很有意思吗？”风华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喝口茶歇一歇。
“你同尹姑娘是如何认识的？”凌莫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自从知道此事便想问，太子宴上他险些杀了尹昭雪。
聂风华挑眉，水眸流转，“我们自幼相识，她身体不好被家人遗弃，我无意间遇到她然后日久生情吧！”她低叹一声，这个谎要圆下去。
凌莫离冷笑一声，神情严肃，“你不爱她。”风华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之情，还有些许无奈之色。
聂风华反问道：“那我该爱谁？”凌莫离纠结这样的问题不是很可笑吗？
凌莫离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室内一片静默。
聂风华将杯中茶水饮尽，听到凌莫离的叹息，不由得蹙眉，“你何时变的如此多愁善感？”在她的印象中凌莫离是凡事都向好处看的人。
凌莫离拍拍风华的肩膀，“你说睿王如此俊美，你就不担心尹姑娘移情别恋？”
风华白了他一眼，管的真宽，连这种事情也要替她担忧，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若是如此，便不值得我爱。”
凌莫离苦笑，转了话锋，“要不要出去走走，听说这里的景致不错。”他该如何对他讲，多年前的悸动再次涌上心头。
“好。”聂风华站起，反正在房间中坐着也是无趣，不如去走走。
此时夕阳的余辉洒在大地上，嫣红一片。
聂风华站在山坡上，眸子眯起来，突然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太好的东西都昙花一现，留不住，很多东西她都留不住，父亲对她多年严苛，终于要告老还乡说要和她好好生活，结果却不在了。
凌莫离和她多年至交，也要为了东燕而杀她，即便是不知情，若是知情呢？到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也定然是被舍弃之人吧！
见四下无人，凌莫离才开口问，“说吧！昨日你消失了两盏茶时间做什么去了？”竟然敢说他的了花柳病，也太污损他的清誉了。
聂风华收回刚刚低沉的思绪，笑道：“为了以防万一，面具后面涂了一层药，这样不会被人发现，我现在可是钦犯。”她为了顺利拿到药，竟然对李儒说这样的谎话，想起凌莫离脸上的菜色就好笑。
凌莫离走到她面前，个头明显比风华高出许多，俯视她，虽然戴着面具，尖细的下颚，小巧红润的唇瓣还是让人想要采撷。
风华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她在女子中算是身材高挑的，可是站在凌莫离面前便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我的清誉都被你毁了，摘下来让我看看。”凌莫离诱哄道。
风华蹙眉，感觉他的声音也太软了点，眸中浮上狡黠之色，“你确定？”
凌莫离考虑了片刻，点点头，好奇药物能将他的脸变成什么样子呢？
风华抬手摘掉半张面具，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凌莫离愣住了，瞪大眼睛瞧着她的左脸，心漏跳一拍，如此惨不忍睹，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和右面的脸完全不能融合到一起。
许久之后，凌莫离才开口，“不会没有办法恢复吧？”这药也太厉害了，他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