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华转身,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对婉容笑了笑,“玲珑,帮婉容安排一间距我最近的房间,你也可以回王爷身边了。”跟在侧妃身边自然不比跟在王爷身边好处多,那些侍妾没少巴结云岚。
玲珑莞尔一笑,“侧妃这是嫌弃玲珑了。”虽说王爷并不宠爱侧妃,却比对其他人要上心多了。旁人看不出,她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自然看出来。
“随你。”聂风华径直走回房间,用锦帕将手上的水珠擦干。
昨日酒中的蒙汗药入口无味,连一丝涩味都没有,唯有一点钱月草的草香,这个味她并不陌生,这蒙汗药是长空配制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冷寒,冻彻心骨。
聂风华无法相信是长空要害她,也许还有其他人能配制出这种蒙汗药。总之她一定要查清楚。
午膳前,婉容已经收拾好一切,赶来照顾聂风华。
聂风华将昨日穿过的衣服放在衣架上,不准任何人动,昨晚慌乱之下些许的酒水洒在了衣袖上,味道还清晰可辨。
将所有人都支走,内室只留下风华和婉容两人。
婉容轻嗅衣袖上的味道,惊觉出口,“小姐。”
聂风华闭上眼睛,依靠在椅背上,婉容心中所想定然同她刚开始的想法相同。
婉容思索片刻,“长空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如果长空想背叛小姐,直接可以向官府告密。”小姐现在是朝廷钦犯,重金悬赏。
聂风华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沉声道:“他们要杀的不是聂风华,而是尹昭雪。”她思来想去只有这样的解释最合适,长空能为此人配药,定然同她们走的很近,而又不知道尹昭雪是聂风华的人。
玲珑告诉她暗杀她的黑衣人武功很高,王爷险些还吃了亏。难怪看秋醉月脸色不是很好,内力同秋醉月不相上下之人,她想不到第二个。
婉容琢磨不透,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杀尹昭雪?
“我刚开始也想不明白,有个人让我想明白了,贺兰怡。”婉容在丞相府多日,并不知道怡郡主,自然猜不透其中的原委。
“贺兰怡是谁?”婉容脱口问道。
“秋醉月的干妹妹,东燕国怡郡主。你在清音阁抚琴,帮我引开众人视线。”睿王定然是知道真相,不过是存心要庇护。
婉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给小姐准备一身男装,帮小姐更衣。
清音阁中,古琴声缓缓流出,悠扬婉转。
聂风华却早已经离开清音阁中,赶到梵音楼外的万鸿酒楼,她让长空约凌莫离相见。凌莫离为何要杀尹昭雪,她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测,她一定要让凌莫离早些离开帝都,不要给她找麻烦了。
凌莫离已经在二楼的茶间内等候,他本该启程回东燕,现在却不想了,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阵风刮过,聂风华已经坐在茶间中,银制面具配上她此刻冰冷的眸子已经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凌莫离被聂风华这样盯着实在是不舒服,“怎么了?”
“昨日你做了什么?”聂风华心中隐隐不适,多年的至交险些一掌拍死她。
凌莫离不甚在意,“长空都告诉你了。”为了东燕国的未来,他也只能是枉杀无辜了。
“你为何要杀尹昭雪?”聂风华的声音又冷了些。
凌莫离也觉出他的异样,低叹一声,“为了东燕,她必须死。”贺兰怡找到他,说睿王对这位侧妃很是不同,她担心睿王不肯迎娶她姐姐,是以请求他出手,睿王若是能和东燕联姻,对东燕百利无一害,所以他决定杀了尹昭雪。
聂风华轻笑一声,“尹昭雪是我的女人。”只有如此凌莫离才能断了杀尹昭雪的念头。
凌莫离大惊,倏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聂风华,“什……么?”他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聂风华忍住想要揍他的心思,解释道:“昭雪为了我才要嫁给丞相,结果阴错阳差下成了睿王的侧妃,昭雪为保住清白之身给睿王下了药,只待三个月后将解药交给睿王便同我一起离开,不会影响到东燕的利益。”三个月后她如果还是无法帮父亲沉冤得雪,她便杀了萧晙为父亲陪葬便是。
凌莫离感觉心口有一块大石头压住,无法喘息,撑着桌面的大掌微微颤抖,过了好半天才开口,“对不起。”他险些让聂风华恨他。
“算了,还好她没事。”若不是秋醉月,她定然见不到今日的朝阳。
凌莫离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放在他面前,“这是连痕给我父皇的书信。”信中的内容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聂风华准备打开信函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将书信塞到怀中。
“请问三皇子在里面吗?杂家是太监总管李儒。”门帘外的声音尖细刺耳,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这是明知故问,若不是知道里面的人,还会如此客气开口。茶室并没有窗户,也没有可以隐蔽的房梁,聂风华索性也就不躲了,大方坐椅子上喝茶。
“进来吧!”凌莫离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悦,好不容易见聂风华一面,偏偏有人来扰他。
竹帘掀开,李儒手中持着拂尘,一身金褐色团纹官袍,走到凌莫离面前行礼,“三皇子,皇上请您进宫随行秋闱。”
“南平秋闱多是在入秋十日之后,今日怎么提早了半月?”凌莫离甚觉奇怪。
李儒答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还请三皇子带着随从进宫吧!”
聂风华曾经听闻,皇帝对质子起了杀心便是带到秋闱场,造成意外死亡。去年就有一位质子不巧死在侍卫箭下,导致边关的部族异动,正是她亲自去和谈此事,才压下来。
凌莫离正要开口同聂风华道别。
聂风华起身率先开口,“李公公,可否在此等两盏茶的时间,奴才要为主子取药再入宫。”如何她都不能看着凌莫离去死。
李儒蹙眉,瞧了一眼凌莫离,似乎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适,面色红润,气息平稳。
聂风华走近李儒,拉着他走出两步,在他耳边低语,“公公有所不知,帝都美人入云,我家皇子年轻气盛这药非吃不可。”她在心中偷笑,皇宫就算有御医也断然不能治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