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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对面

到这个城市后,我受聘于一家法制类杂志社做编辑。

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是一个女孩,叫丽萨。

丽萨是个既浪漫又现代的女孩。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对她产生了十足的好感。那天,当我走进光线有些昏暗的办公室的一刹那,因为想着自己日后可能会身不由己地在这个地方做长时间的逗留,便感觉心头一沉。就在我为了自己的选择,心情突然变得有些糟糕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脆生生的笑。不等我抬头,随着笑声一个靓丽的身影一下闯入我的视线。

“你好,我叫丽萨,你是新来的?”还没等我开口,丽萨的问候已经送到我面前。“你好,很高兴做你的同事。”为了配合丽萨的语速,在我还没有完全将她看清时,通过快速抢答,就把由阴转晴的心情呈现出来。

那天,丽萨上身穿一件露肩的炫彩棉麻衫,下身是一条稍稍过膝的蜡染牛仔裙,在她白皙的颈部和细细的手腕上,佩戴着闪动着真实的色彩、极富个性的藏式项链和手镯。她那嫩白的面孔上几乎见不到人工雕琢的痕迹,清丽中透露出挡不住的明艳。一见到丽萨,我仿佛突然看到了雨后那迷人的彩虹,再没有理由让自己不快乐了。

有丽萨在时,办公室里便处处春意盎然,而我在这种盎然的春意中,也总是能够找到最佳的工作状态。说丽萨是个新新人类,一点儿也不为过,她在穿戴中的自我创意与先锋时尚,常常招致别的女孩频频“盗版”。谈起“小资情结”,丽萨更是头头是道,几乎无人能敌。我戏称丽萨是游走在钢筋水泥丛林中的一条活泼的小鱼,一个欢快的精灵。

丽萨称我是现代派作家,她很喜欢同我探讨一些话题。比如,“蓝调音乐”“后街男孩”“现代雅皮士”“暴走族”;比如,“DIRTYDANCE”“沙狐球运动”“单人徒步旅行”“新浪潮电影”……在我的感觉中,丽萨的小脑袋里总是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有时抽冷子问我一句,就叫我难以招架。可是,我心里又是多么喜欢与丽萨进行这种令人愉悦的交流啊!

因为丽萨,我爱上了办公室。只要丽萨在,有时,连下班我也迟迟不愿离开。因为丽萨,我在工作中发挥了极大的主观能动性,费尽心思全国各地约稿,尽心尽力地为杂志社工作着。丽萨哪里会想到,她几乎成为我在这个城市里快乐生存的源泉。

一天,我做执行主编的一期杂志由于约到了几篇很有分量的稿件,在读者中引起反响,销量看涨。总编大喜,大大地夸奖了我。借着兴奋,我约丽萨去酒吧喝酒,丽萨爽快地答应了。在酒吧充满情调的灯光里,坐在我对面的丽萨依旧笑语欢声快乐似天使,我们对饮了几杯“喜力”之后,她那张年轻的脸变得更加生动了,那酷似舒淇的性感的嘴唇也格外娇俏动人。此时,望着一袭红裙、光艳照人的丽萨,我竟变得有些心猿意马了。我开始想象,尽管这种想象有些夸张。我想象着我们在微醺的状态下,相拥着来到一张松软舒适的大床上纵情地做爱,直至精疲力尽。

或许是我的错觉,那一夜,丽萨始终情意绵绵地望着我。

原以为美好的开始一定会预示着美好的结局,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选择。

那天,我从外面返回杂志社,当我接近总编室时,忽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透过半开着的门,让我深感意外的是,我竟看到丽萨背对着门,一手指指点点着什么,一手叉着腰站在那儿,完全不见了往昔的美好。为了避免尴尬,我紧走了几步,但丽萨尖利的声音还是避之不及地钻进了我的耳膜:“总编,我跟你说,差我一分钱也不行,这是我应该得的,哼!妈的,谁也别装糊涂,要不大家的日子都过不好……”这时,在我背后传来了同事们的议论:“瞧见没有,利益当前,分毫不让!”“不知谁那么倒霉,撞在了她的枪口上。”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以极快的速度返回办公室。曾经代表着美丽、青春、性感等一切美好事物的丽萨,就这样在我面前轰然瓦解了。

这件事毁灭了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啊!

我突然对这座城市充满了极度的失望。于是,我决定选择离开。

在我悄然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二天夜晚,丽萨给我的手机打来电话,电话中丽萨天真地问我:“为什么总编如此看重你,给了你那么高的薪水,你还要离开?”

我语调平淡地告诉她我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想委屈自己。

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也许,丽萨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离开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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