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置身在水中却恍如置身在虚无的感觉让她寒意顿生,她来不及哭泣,只在满脸水珠中恐慌的看着上面的人。
她伸手去抓,什么也抓不住。
好不容易扯住一株芙蕖,可是,一株芙蕖那承受得住她,眼看着她就要沉进池底。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她听见司马桀在上面大声的笑着,透过眼睑上低落下来的水珠,她看见那张俊朗迷人的小脸以及上面肆意的笑,她竟觉得他比这池要吞噬她的水还要令人恐惧。
她对死亡并不陌生,在她的身边有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死了不少。
她想,她应该就要死了吧。
只是,那种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她在沉入池底之前,她似乎看见司马桀那张粉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之色,她听见他在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年幼的司马桀眼见着她不挣扎了,慌忙之中一脱外套,就要跳下池来。
可是,有一道身影比他快,那人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池里,把她从死亡边沿拉了回来。
那人,正是十三岁的司马蕴。
司马桀忆起当年的事,脸色越发的难看。
自此以后,穆轻瑶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司马蕴。
从那次落水开始,穆轻瑶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畏惧的。
这都不是主要的,最让他生气的是,她和其他的人一样躲着他。
她越这样躲他,他就越要为难她。
他拿箭射过她,拿水泼过她,拿鞭子抽·过她,拿饲养的蛇吓过她,也用剑划破过她的衣裳……似乎所有的恶劣事,他都对她做过。
彼时年幼,每当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比畅意。
谁让她眼里只有司马蕴的。
只是,随着后来慢慢的长大,她越来越黏司马蕴,却越来越不怕他。
对他的手段偶尔也会反抗,于是,他变着更多的法子去为难她折磨她。
司马桀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回答,回过身来,却见她正盯着池面出神,那张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的面孔此时有着难得的平静。
即便是这样的无悲无喜,也依然掩不住她出人的风姿。
他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已经三年,三年没好好看着她了。
三年没有为难过她折磨过她了。
三年来,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了。
“穆轻瑶。”他眼睑微动,声音淡淡的唤着她的名字。
穆轻瑶回过神来,偏头看他,软软的道:“嗯?”
她应了他,可是,他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然后又冷冰冰的转过身,拉了拉绳子就朝前走去。
穆轻瑶无奈,只得跟着他的步子。
但是,让穆轻瑶不敢置信的是,司马桀竟然把她拉到了他自己的房里来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其实还是第一次到这个魔头的房里来。
偌大的房间奢华而简单,穆轻瑶瞧着,只觉得十分和这魔头的性子。
简单而粗暴。
司马桀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厌恶的表情,他的脸色不由缓和了一些。
穆轻瑶看见墙壁上挂了一副气势颇为壮烈的画,画中山水陡峭磅礴,高耸入云的山峦薄雾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