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争霸的硝烟未熄,而一对痴男怨女为这段历史增加了浓重的色彩。屈巫本是楚国的重臣,足智多谋,堪称国家栋梁,为了得到夏姬,屈巫使尽手段,不惜放弃了楚国的高官厚禄,携带夏姬远走晋国。后世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没想到2000年前居然就有一位同道中人——屈巫。
夏姬入楚
楚庄王帮助陈国平息了夏征舒的叛乱,扶立陈国世子午即位,可算得大功一件。除了压服了陈国之外,楚庄王还从陈国带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夏姬。
陈灵公因为迷恋夏姬而身死国灭。陈灵公既不是夏姬的第一个男人,也不是最后一个,而只是其中的一个插曲。夏姬天生丽质,早在嫁给御叔之前,便在郑国与其兄子蛮通奸,没过多久,子蛮便死了;后来嫁给御叔,御叔也死掉了。
楚庄王是一代雄主,以国家大业为重,虽然爱慕夏姬的美色,但是怕这个世间尤物给自己带来厄运,于是就将夏姬赐给了连尹襄老为妻。襄老得到如此美妻自是喜不自胜,只是楚国战事紧急,没有消受几日,便赶赴前线。晋楚之战,连尹襄老被荀首一箭射死。襄老的儿子黑要已经长大成人,对这个貌美如花的继母垂涎三尺,于是便与夏姬通奸。
襄老战死沙场,尸骨也为晋国掳走,而黑要却终日迷恋于夏姬,不但没有为父报仇的想法,连父亲的尸骨在何处都不关心。乡邻之间已经传开黑要的不孝与夏姬的无耻。其实夏姬也是身不由己,区区一个弱女子,沦为楚国的俘虏,生死大权已经交由他人之手。面对一个不忠不孝的纨绔子弟,夏姬也不得不顺从行事了。
夏姬本是郑国之女,之战,楚国大胜晋国,郑襄公归附楚国,郑楚关系密切。夏姬心想与其在楚国忍受这种屈辱,不如寻机回到郑国。夏姬闻知襄老的尸体被晋国掳走,便以迎回襄老的尸体为名,借机逃离苦海。
单凭夏姬一人,不足以成事,此时又出现了一个夏姬的倾慕者,那就是对夏姬觊觎已久的屈巫。当初,楚庄王将夏姬赐给襄老之时,屈巫就料想襄老将不久于人世,襄老年事已高,而夏姬精通房中之术。没想到襄老战死沙场,给屈巫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不可失,屈巫唯恐让别人再次捷足先登,于是以重金收买夏姬身边的人,给夏姬带口信说:“屈巫对夫人思慕已久,此次帮助夫人回到郑国,他日回到郑国后,不要另嫁他人。”夏姬得到消息后,心里非常高兴,至少有个人可以帮她从这块沼泽地拔出脚来。
屈巫派人给郑襄公送信,说:“夏姬想回娘家,郑国应该派人前去迎接。”郑襄公于是遣使到楚国迎接夏姬。面对郑国的使者,楚庄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众臣:“郑国来迎接夏姬是什么意思?”屈巫忙答道:“夏姬想索回襄老的遗体,现在晋楚两国是仇敌,只有郑国可以居间调停,所以夏姬要去郑国。”于是楚庄王准许夏姬回到郑国。
屈巫弃官
夏姬回到郑国之后,屈巫便着急忙慌地向郑襄公下聘礼,希望成全他与夏姬的婚事。郑襄公知道屈巫在楚国也是一言九鼎之人,是楚庄王身边的红人,于是非常痛快地答应了屈巫的要求。
屈巫派人给荀首带信去,让他带着襄老的尸体交换儿子荀,荀首求之不得,荀首与郑国大夫皇戍交情甚笃,于是请皇戍居间调停,晋楚两国成功交换俘虏。晋、楚、郑等三国的外交运作全操控于屈巫一人之手,而三国都不知所以然。
机会总是眷顾有心之人,屈巫期待已久的良机很快就来了。楚庄王二十三年(前591),楚庄王死,楚共王登基为王,当时鲁、卫、晋三国联合进攻齐国,齐国向楚国求援,没过多久,齐国大败。楚共王想遣使与齐国通好共同对付晋国,屈巫主动请缨,因为出使齐国,途经郑国,如此一来,屈巫就可以趁机留在郑国。
出使之前,屈巫将家中的财物收拾停当,派人秘密运到郑国。从齐国归来之后,屈巫便留在郑国,派副使把齐国送的礼物带给楚共王。为了让楚共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屈巫修书一封:“承蒙郑君不弃,将夏姬许配于我,盛情难却,臣身不由己,只能留在郑国,不能回楚国服侍君王,请大王治罪。”
楚共王看完信之后大怒,但是屈巫身在郑国,要治罪也要经过郑襄公的同意。屈巫在郑国顺理成章地与夏姬成婚,煞费苦心的屈巫终于抱得美人归。郑国是楚国的附庸,屈巫留在郑国也不一定安全。为了与夏姬白头到来,屈巫一不做二不休,逃到了晋国。晋景公闻知楚国的重臣逃到晋国,喜不自胜,于是拜屈巫为大夫,赐封邢地为食邑。屈巫为了表示和楚国断绝关系,便把屈姓去掉,改姓巫,单名臣,所以也被称为巫臣。由于其食邑在邢地,他的子孙也姓邢。
春秋时期,曾有息妫引起三国之间的战争,骊姬引起晋国王室的动乱,但是他们比起夏姬,还是逊色不少。夏姬颠沛数国,最后终于可以在晋国与屈巫携手到老,也算是一个比较完满的结局吧。
华元卫宋
华元,春秋时宋国右师。前596年,楚庄王派申屈出使齐国,临行之前,庄王再三告诫申屈不要借道宋国。当时宋国华元听说此事以后,认为这是对宋国的侮辱,因而于中途截杀楚使。此事惹得楚庄王“投袂而起”,派军伐宋。宋国国都被包围了九个月,虽然曾派人向晋国求救,无奈晋国慑于楚威不愿意发兵,只派使者要求宋国坚守。长时间的围困使得宋国难以坚持,于是派遣华元出城与楚国谈判。华元在夜间出城,直抵楚营,悄悄潜入楚国主帅子反的营帐,登床劫持子反,迫使子反向楚王报告宋国的情况,撤兵以完成城下之盟。子反答应了华元的请求,最终楚军撤离了宋国。
楚国受殃
楚共王听说屈巫逃到晋国,不禁勃然大怒。公子婴齐与公子侧素与屈巫不和,当初公子侧要娶夏姬,屈巫竭力劝阻才作罢。到头来,屈巫处心积虑地把夏姬娶回了自己家。公子婴齐与公子侧想报复屈巫。
二人要求楚共王重金贿赂晋景公,削其爵位,夺其食邑。楚共王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个明事理之人,说:“屈巫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为自己的利益精打细算都过头了,不过他也是忠心耿耿地为先君谋划治国方略。既然跑到晋国去了,就随他吧。如果晋国国君爱惜他的才华,我们用多少贿赂都不能阻止他在晋国升官发财;如果晋国讨厌他的精明,自然会将其弃之不用。”二人恶气未出,不肯罢休,对楚共王说:“屈巫虽然已经逃走,但是他的家族还留在楚国,如若不就此惩处,以后乱臣贼子迭出。黑要与其继母通奸,伤风败俗,也应该严惩。”楚共王同意二人的建议,于是二人率兵抄没屈巫家族,家族之人惨死于乱剑之下。屈巫在晋国闻知家族遭到屠戮,便写信给公子婴齐与公子侧:“你们贪得无厌,向君王进献谗言,滥杀无辜,我会让你们疲于奔命。”
屈巫在楚国为官多年,深知楚国的软肋何在,楚国之所以能够与晋国争雄,关键在于其有个安稳的后方。如果在其后方点燃战火,楚国便要在南北两条战线作战,无力与晋国对抗。公子婴齐与公子侧残酷地杀害屈巫的族人,让屈巫对楚国彻底失去了感情。于是他向晋景公献策破楚:扶植南方的吴国,晋国与吴国南北夹攻楚国,楚国必然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奔命。
吴国人勇猛善战,但是不会使用战车,晋景公派人带着战车出访吴国,吴国国主非常愿意与晋国结盟,更喜欢晋国送来的战车。此后,吴国军队的战斗力大增,逐渐蚕食楚国周边的一些小国。楚国不得不抽出兵力与吴国作战,楚国军队疲于奔命,但是难以制伏吴国。后来公子侧与公子婴齐一个死在北方战场,一个死在东方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