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年(南宋理宗宝庆二年、金哀宗正大三年、西夏南平王宝义元年)秋季,铁木真率军出征西夏,一些蒙古将领们竟然纷纷向他建议:大量被俘的汉人和党项人对自己毫无用途,最好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可以有大量的土地用于牧马,虽然在铁木真非常信任的大臣耶律楚材的极力劝说下没有完全这样做,但是,对西夏党项人和当地汉人的灭绝性屠杀,使得今天中国甘肃、宁夏、陕西和内蒙古一部等原本繁华富足的西夏旧地,在当时蒙古铁蹄踏过后成了千里无人烟的“人间地狱”,大量肥沃的农田变成了戈壁和沙漠。
今天中国西部和北方的戈壁与沙漠中间,在蒙元以前尚有成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及湖泊存在,在元统治多年以后蒙古高原的沙漠和戈壁就很快蔓延到了长城一线了;中亚原本富庶的绿洲也因为黄金家族的弃耕还牧和对花剌子模国人民灭绝式的屠杀而大量荒漠化。
黄金家族在向汉地进军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这种反抗还不同于蒙古人在中亚遇到以个人英雄主义为特征的伊斯兰文化,也不同于尚处在蒙昧时期、分裂为城邦公国的东洲腹地,而是一种以共同文化和民族心理为纽带组成的、具有高度发达文明的封建制王朝,特别是南宋和西夏,南宋政治和军事虽早已羸弱不堪,但是有广袤的战略纵深、清高的士大夫阶级、成熟的城市防御体系和迅速重建的巨大经济恢复能力;西夏王廷内部固然矛盾重重,但党项民族有不亚于蒙古人的彪悍、精湛的武器制造工艺、不输于南宋的坚固城市要塞、还兼有儒家学说灌输养成的忠君文化氛围;金朝的统治者虽醉生梦死,但其拥有祖先留下来的通古斯民族顽强英勇的基因,结合汉民族工程师们的智慧形成的抵抗精神。
蒙古军队在汉地的残暴主要表现在对西夏的征服上。西夏是当时分裂汉地的三个政权之一,也是相对最弱小的一个。从1205年即铁木真称汗的前一年起,蒙古人就开始了对西夏的进攻,先后六次征讨,结果直到1227年,首都兴庆府方才陷落。其间,党项统治者曾经无数次地对蒙古人奴颜卑膝请求投降,但由于中下层党项族和汉族的殊死抵抗,加之党项人制造的先进的弓弩等武器所发挥的作用,蒙古人还是用时20余年方才征服了西夏。
但是因为铁木真在进攻中病逝,蒙古人以此事结合20余年征讨西夏的费力费时作为口实,灭绝式地屠杀了包括西夏王室宗族在内的党项族,使这一在中国乃至世界文明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民族及其文化永远地消失在蒙古人的屠刀下。
作为蒙古人长期的宗主,铁木真和金朝互相是“知根知底儿”。少年时代的铁木真,依附于克烈部王罕门下,而跟随克烈部打败了同样不被金朝和克烈部所喜欢的塔塔儿部,因而也被金朝授予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称号。1208年金章宗去世后,羽毛已经丰满的铁木真不仅恨不得所有人都忘却他自己当年的卑微,而且以强烈的鄙视态度和百倍的仇恨对待他当年曾经唯唯诺诺仰视过的金朝。
当金章宗的继任者金卫绍王完颜永济派使者向铁木真宣读诏书时,他不仅不按过去的一贯礼节跪受,而且向着金朝首都方向大口吐痰,公开羞辱金朝使节。很快,1211年(南宋宁宗嘉定四年、金卫绍王大安三年、西夏神宗光定元年),铁木真就拉开了报复与征服金朝之路。但是是他和蒙古人所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在他们眼里的女真人已经衰落得不堪一击了,但是直到1234年,在铁木真死去7年后,足足花了蒙古人23年时间才彻底征服了金朝,女真人身上残留的通古斯游牧民族血性和汉人工程师的有机结合,使得蒙古人一次次在华北坚固的城池前留下遍地人、马尸首后退却。正如丘处机在诗中写到的那样:“十年兵火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